李想不是一個人守在重癥監護室的門口,另外還有三個是他單位的同事,大家剛開始沒往前湊,等李想忙完,還穿著單薄的白大褂的時候,其中一位年輕人這才走過去。
“李老師你好,我是木工的徒弟,我叫小葉,這是您動手術的時候,單位同事給您送過來的衣服和包包,晚上這里冷,您還是穿上大衣吧?”
李想訝異的看著叫小葉的年輕人,他似乎剛剛大學畢業,帶著些許稚嫩,雖然她的年紀也不大,但她處處透露著老練好嗎?所以當人家稱呼自己老師的時候,多少還有些不自在,尤其讓她意外的是,同事居然還幫她送衣服。
“謝謝你啊,”李想接過軍大衣就直接套上了,剛剛在手術室那么冰冷的地方她都沒感覺到冷,出來了才覺得有點涼,沒想到瞌睡的時候就有人給她送枕頭了,也不知道是誰這么有眼力見兒,回頭一定要好好感謝感謝才是。
接著小葉又向她介紹了兩個人,這兩個人是木炎同辦公室的同事,結婚的時候似乎都見過。
她友好的對大家道了謝,并詳細的詢問木炎出事兒的過程,但因為涉及到機密問題,他們回答的有些含糊。
“木工是為了救人才出事的,做實驗的時候因為一個數據兩人爭執不下,后來我們總工過來,勸住了,以為他聽進去了,結果沒想到他在真正做實驗的時候,居然還堅持自己的理念,沒有按照我們復核的標準去執行也就罷了,居然讓他的徒弟就實驗場地,木工是第一個覺察到不對勁的人,為了救那個助理,他用自己的身體把人護在了身下,爆炸的瞬間,他們倆都被震飛了。”
李想呵呵冷笑一聲,“你們別告訴我,那個罪魁禍首姓胡!”
兩位同事苦笑一聲,“還真是他,因為房子的事兒,他和木工一直不對付,總覺得木工處處壓制他,十分的不服氣,但是誰也沒想到他會將情緒帶到工作中去,這次要不是木工,小袁估計就死了。”
“那個叫小袁的助理呢,他沒事兒吧?”
“也是剛剛脫離危險,他的傷勢比木工要輕的多,沒有傷到頭,只是身上有很多傷,很難想象,木工到底受了多么嚴重的傷,巨大的創傷都被木工擋住了,他還渾身是血的被送進來,說實話我們當時都嚇傻了。”
這個姓胡的,這輩子算是完了。
因為他的任性和無知,差點斷送兩個研究人員的性命,呵呵,這下好了,不但丟了工作,只怕還要坐牢。
真是活該!
誠如他們所說,木炎為小袁擋去了大半兒的沖擊波,即使如此,他們倆都受了這么重的傷,也就是說,阿貍給的防護服,到底還是起了作用,如果不是有防護服在,只怕木炎的情況會更糟糕。
就算他有修煉靈力,可那么突然的一個情況,未必能夠來得及去用。
她幽幽的嘆了口氣,目光下意識的看向玻璃窗內躺在那里仍然處于昏迷狀態的男人。
快點醒過來吧,只有真正的清醒過來,我才能徹底的放心。
像木炎的這種逆天體質,只要他清醒過來,那就意味著好了大半兒,因為他能用自身的免疫力和靈力快速復原身體,所以手術后的12個小時,就顯得尤為的重要了。
“你們三個也守了這么久了,都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再過來也不遲。”
然而他們三個卻誰也不愿意走,甚至還想讓李想去休息,畢竟她可是站了十個小時的手術。
李想哪能睡得著呢,自己男人還躺在這兒呢,于是四個人就都坐在長椅上等著。
就這么呆呆的坐到了早上,八點不到,木炎單位里又來了四五個人,同樣的這幾個人她都見過,是和木炎關系不錯的同事,他們來了之后,昨晚的三個才放心的離開,還貼心的給李想帶了早飯,很豐盛的早餐。
他們幾個也苦口婆心的勸她:“弟妹,你已經守了一晚上了,還是回去睡一會兒吧,你放心,木工這里由我們守著,只要他醒過來我們就去家里通知你,可好?”
甚至還怕李想拒絕,連醫院都出面,讓她去給木炎收拾出來的高干病房里休息,被人說的多了,她似乎都覺得自己不該站在這里了。
只能聽話的去病房,沒想到剛走到樓梯口,就被迎面著急忙慌的幾個人給撞了一下。
她皺了皺眉,看對方著急的樣子,到底沒說什么,然而那幾個人看到她,卻一下子愣住了。
“麻煩讓一讓,別擋著路了,好嗎?”
李想見他們不動彈,開口讓他們把路讓開,結果為首的一個老太太一下子跑到她跟前,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旁邊的媳婦好像也反應過來,拉著自己的兩個孩子,一家幾口子統統朝她跪了下來。
她一臉懵的看著這幾個人:“噯噯噯,你們干什么呢,怎么還跪下了?”
“你是木工的小媳婦對不對?我是胡遠的娘,這是他媳婦和孩子,我們家胡遠的事兒,我們也是剛剛聽說,我知道,這小子犯了大錯了,我只求你能夠高抬貴手,放他一馬成不成?就算是被開除我們也無怨無悔,但是求你了,別讓他坐牢啊,他要是做了牢,我們一家幾口子可怎么辦啊,”
老太太大嗓門一亮,惹來整個樓層的人側目,不管是病人還是醫生護士,全都皺著眉頭看著這一大家子。
李想反應過來他們來的目的后,嗤笑一聲,卻沒說話,因為木炎的同事已經過來了。
“弟妹,你只管走,這邊我們來處置就行了。”
“是啊嫂子,趕緊回去休息,別被這煩心事兒影響了心情,等木工醒了看您休息不好,又該怪我們了!”
李想也懶得應付這些極品,看也不看他們,對著他幾個同事點點頭,就要走。
哪里想到兩個孩子被自己的母親猛地一掐,他們倆居然一左一右抱住了她的腿。
李想被限制住了自由,看向胡遠的媳婦和老娘,一臉冷漠:“咋滴?我不去找你們,你們還找上門來了?”
“木炎媳婦,我知道,我家胡遠錯了,但求你了,看在他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饒了他行不行?”
李想一臉無語,“你們求我做什么?判刑是法院,抓他的是公安,開除的是研究院,這算來算去也不應該算到我這受害者家屬的頭上來吧?你們不覺得找錯人了?還有,這里是醫院,可不是你們大聲喧嘩的地方,如果你們堅持這么干,那對不起,我們依然可以選擇報警,到時候,你們一家幾口子就能在看守所團聚了。”
“你怎么可以這么狠心呢?我們都已經這么低三下氣了,你怎么還這么得理不饒人?居然還要報警抓我們,你這個女人,還有沒有良心了?”
李想瞪直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什么胡遠媳婦的奇葩謬論:“我怎么就沒良心了?”
“你報警抓我們,還要讓我家胡遠坐牢,這就是沒良心,我家胡遠是犯錯了沒錯,這個我們抵賴不掉,可他不是故意的,再說,他們兩個人不是已經救過來了嗎?他們,”
‘啪’的一聲,李想沒忍住,一巴掌甩過去,那個叫什么胡遠媳婦的,直接就被李想一巴掌甩到地下去了,她的一巴掌力道多大啊,胡遠媳婦當時就口吐鮮血,甚至還吐出兩顆牙出來,尖叫一聲,嚇暈過去了。
李想冷笑一聲,盯著老太太,似笑非笑:“已經救過來?所以你加胡遠就沒事兒了?說這話要臉不?老太太不服氣是不是?不服氣你也可以上來,我手勁兒大的很,能把你兒媳婦打趴下,照樣也能把你踢飛,我可不管你是誰,還有你們這兩個小崽子,把你們的臟手給我拿開,因為你們的爹犯了錯誤,現在整個研究院都被貼了封條,上上下下都要整頓,現在還有兩個人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呢,因為他一個人,連累的人又何止是他們?”
“可是你們這家子極品剛剛卻說什么?已經救過來了?所以就能抵消掉胡遠的罪名了?一群蠢貨,告訴你們,他們倆沒事兒最好,如果他們倆出了事兒,你們胡遠也別想活,死刑跑不了,知道不知道,你們最好跪死在這兒,給我祈禱著我男人沒事兒,如果他出了事兒,我會殺了你們全家,然后自殺去見我男人,相信我,我說得出做得到,現在,給我滾一邊去,別讓我再醫院看到你們,誰也別搭理他們,別讓這種垃圾侮辱了咱們軍醫!”
原本已經有醫生護士過來準備去看胡遠媳婦了,結果卻被氣場全開的李想一聲令下給制止了。
隨即她從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一沓子錢,扔到了胡遠媳婦身上,漠然的睇視著老太太。
“這是給你兒媳婦看病的錢,不要來軍醫院,其他醫院你們想去哪兒去哪兒,如果我再看見你們來醫院鬧事兒,你們和這個女人的下場一樣,信不信?”
老太太一看就是吃軟怕硬的人,剛剛還準備賴在醫院,哭喪了,這會兒被李想狠咄咄的樣子嚇得快尿了。
趕緊撿起地上的錢,拖了下自己的兒媳婦,沒拖動,氣急敗壞的去找自己的大孫子。
“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把你把拉起來,還有你們兩個,也過來幫忙,個死娘們,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
在老太太罵罵咧咧之下,大孫子大孫女和小孫子,哆哆嗦嗦的扶起自己的母親,連拖帶拉的,屁滾尿流的逃離了醫院。
其余人等:“…。”
李想回頭看大家:“抱歉,打擾大家了,該干什么該什么去吧,他們一家應該不會再來了。我去病房了。”
等李想離開后,同事們才反應過來,然后伸著自己的手,低頭互看,甚至還照著李想剛剛的樣子比劃了兩下。
“天啊,今天真是開了眼界了,木炎媳婦這么厲害嗎?看她嬌.小玲瓏的,那雙手更是拿手術刀的手,連開顱手術那種精細活都能拿捏到位,是如何做到一巴掌把人拍飛的?”
“你問我們,我們問誰去?我只知道,胡遠媳婦那么難纏的角色,在木炎媳婦手里,居然一招就沒過去,你說這兩口子是不是腦子進水了?這么厲害的兩口子為了不惹麻煩,把房子都讓出來了,結果還讓出錯來了?”
“呵呵,這就應了那句話,蹬鼻子上臉,給臉不要臉,別人退一步,不代表人家懦弱,也有可能只是不想和他們這些無賴計較,可是他們,卻將別人的退讓當做理所當然,欲所欲求,不斷的挑戰人家的底線,這下好了吧,名和利都沒了,連命也不知道能不能留得下!”
“命?自由都沒了,還要命干什么?看著吧,這一家子,沒什么好下場,你說當初咱們研究所怎么就進了這么個人渣?怎么刪選的?”
李想不知道別人是怎么議論自己的,她疲憊的回了病房之后,以為自己會睡不著,哪里想到困乏疲倦來臨的時候,瞌睡蟲一下子就戰勝了所有。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太陽居然已經落山了,擦了把口角疑似流出的口水,趕緊從空間拿了一身比較利索的衣服換上,套上白大褂,著急忙慌的往重癥監護室找。
幾位同事還守在那兒,看到她蓬亂的頭發,就知道這是一醒過來,就跑過來了。
連忙安撫她:“弟妹別擔心,中間木炎醒過來一次,意識似乎沒什么影響,不過因為他太累的緣故,好像又睡了過去,院長他們已經過來看過了,說各項體征已經恢復了正常,再觀察一個晚上,如果沒什么問題,就能移到普通病房看護起來了。”
李想高興的眼淚都出來了:“真的啊,他醒了?腦子都正常?”
對面的三個人噗嗤一笑,“放心,很正常,加減法都會呢,還問了你,就是清醒了不過五分鐘,就又睡了過去。”
李想眼淚止不住的外流:“好,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只要腦子沒問題,其他各機能很快就能復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