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翼見她不說話,劍眉一挑:“怎么?你是不記得了,還是記起來不敢回答?”
連心聽到這里,就明白此人是來給李想作證的了,當即沉著臉搖頭。
“食堂那么多人來人往的,我當時只顧著吃飯,并沒有注意到你。”
“你沒有注意到我沒關系,我注意到你就行了,當時李想端著餐盤從你面前過的時候,我可親眼看見你朝她伸腳,正因為你伸腳絆她,才導致她慣性往前跑,重心不穩之下將手里的餐盤甩出去,我正好路過,就接住了她,不只是我,還有我的三位戰友也看到了,如果你們需要他們也出面作證,隨時恭候,現在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連心聽了這話,非但沒有慌亂,反而還似笑非笑的轉過頭看李想。
“這位杭翼排長和你什么關系啊,這么向著你,為你說好話,在沒有人作證的情況下,他卻出來給你作證,你確定不是收買過人家?”
連心這話隱含的內容太多,讓人浮想聯翩,不忘偏了想都不行,不過李想也不是被嚇大的。
“都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死鴨子嘴硬呢?承認你伸腳絆人就那么難嗎?非要證據拍在你臉上,你才肯承認是不是?”
人證都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會有物證才見鬼了,連心冷笑一聲,不屑諷刺。
“那你倒是拿出證據拍在我的臉上,讓我看看啊!”
李想挑眉,“你確定?”
“我確定的不能再確定,我可告訴你,我連心不是嚇大的,你做了虧心事你還有理了?這么多學員沒人出來給你作證,反而教官出來作證,你以為我傻,不知道這當中的原因?看在某人的面子上我可以不跟你計較這個,識相的話立即向我道歉,說不定我還能原諒你,不把事情鬧大,你,”
李想簡直反感死她現在這個趾高氣揚的狀態了,于是在她說的正起勁的時候,甩手就拿出一張照片,直接拍到了她的臉上,而且還是狠狠的拍了一下,李想的手勁兒多大啊,這個連心當時就被她給拍的四仰八叉摔到地上去了。
連心痛的五官都扭成一團了,但她聰明的沒有直接叫出來,而是趕緊拿下臉上的東西去看。
因為是晚上,看不太清,李想也不知道從哪兒拿了個手電筒,直接打在了那張照片上。
待連心看清楚那上面照下的是哪一幕,轟的一下,她整個臉都紅了。
“你,你這從哪兒弄來的?”
李想冷哼一聲,“從哪兒弄來的重要?你就說你連心這張臉和這只腳拍的夠不夠清楚吧?”
連心仿若被她狠狠抽了一巴掌似的,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可是她臉皮是厚慣了的,嘴更是強詞奪理慣了的。
“不是,我當時真的沒有絆你,如果我有感覺,我怎么可能會不知道呢?雖然這張照片上看到我伸出了腳,可這也不能說我故意的話,我當時只是腿伸的長了一點罷了,是你自己硬拌上去的,和我有什么關系?”
李想聽完她的這套說辭,內心只剩下欽佩,甚至還當著大家伙的面,朝她豎起了大拇指。
“同學們,聽到剛剛連心同學說的是什么話了嗎?人家的意思是,我的腳伸出去了,是你的腳硬往上絆的,我沒有追究你絆我腳的責任就不錯了,你怎么還能反過來找我的麻煩呢,我沒聽錯吧,她是這個意思,對不對?”
早在李想將手里的照片拍到連心臉上的時候,其實大家就已經明白誰說的話才是真的。
只是他們沒想到有人不要臉到這個地步,明明都有證據了,怎么還能做到死鴨子嘴硬,就是不承認呢?
校領導還有部隊領導都在,連心的氣焰也隨著大家表情越來越沉重,而逐漸飄浮,心虛起來。
就連她寢室的室友,也一個個用自己被蒙蔽了的無辜表情看著她。
“你怎么能騙我們呢?害得我們以為真是人家陷害你,結果沒想到,居然會是你,連心,你太過分了!”
“就是,虧得我們還那么相信你,你怎么能把我們的信任當泥一樣往下踩呢?什么時候信任這么廉價了?”
在層出不窮的討伐聲中,連心的臉越來越白,雖然低著頭不說話,可是李想卻能從她不斷攥緊的手看出來,她沒有就此放棄。
“連心,現在證據擺在你面前,你還有什么可說的?”
被校領導問到臉上,連心明顯沒有退路可退了,但是她知道,絕對不能就這么承認。
“王科長(學生科),我真沒絆她,我當時就很隨意的把腳伸出去了,你看我們坐在食堂,誰還不伸個腳啊,這事兒只能說趕巧了,正好我伸腳的時候她往旁邊多走了點兒,這不,就這么巧合的絆上了,你看我自己都沒印象,我之所以堅持這么久,死活不承認,難道不就是因為我壓根兒就不知道我絆了她嗎?”
“要不然我哪兒來的臉,敢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在這兒強撐著啊,李想,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你看你也沒有受什么傷,當時你也直接朝我報復過來了,這件事能不能就這么算了?不追究了?實在是影響不好,你我都不好看,”
李想以前不覺得這個連心有多討厭,是因為她還沒有做什么傷害她的事情,可是這一刻,她才發現,這個女人不要臉起來,真的連臉都不要了。
她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讓她不要計較,如果她真計較了,那就是心胸狹隘,畢竟她這也算間接的給她道了歉。
只是不知為什么,李想不想就這么饒了她,甚至還想將她開除這個群體的打算。
于是她看向校領導:“她在這兒跟我扮無辜,你們說我該原諒她呢?還是該一追到底?”
“扮無辜?李想,你怎么能這么說我?我真不是扮無辜,”
“閉嘴,我不想跟你扯,我就問科長您,像她這種陰狠毒辣,背地里算計人的人,還適合從事軍醫這么神圣的職業嗎?就算她將來是個護士,但因為嫉妒別人,就私底下出陰招,陷別人于不義的人,能不能留?”
科長有些騎虎難下,他是既知道李想的身份,也知道連心的身份,這兩個人,如果可以,他誰都不想得罪。
但軍人又是出了名的公正嚴明,眾目睽睽之下,他誰也不能包庇,于是想了下,朝李想道。
“如果你有證據證明,她就是故意的,那么我會匯報領導班子,親自解決這件事。”
李想唇角一勾,隨后從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沓子照片,然后遞到了校領導的手里。
“我早就知道她不會輕易承認,沒關系,這里有照片,細微到她得逞后臉上的陰鷙表情都一覽無遺,如果這些照片還不能說明什么,那我覺得我也沒必要在這個學校留著了。”
校領導用手電筒打著,將手里的照片反反復復的看了好幾遍之后,扭頭看向連心的表情,就有些高深莫測了。
隨后他將所有照片都收集起來:“這個證據我能帶走嗎?”
李想聳了聳肩,“當然可以,如果不夠,我這兒還有。”
連心在關鍵時刻拼命為自己辯解:“你這照片從哪兒來的?你出不去,你打哪兒洗的照片?”
“是啊,我出不去,可是有人出去就行了啊,我不會告訴你們誰給我的證據,怎么?你知道好去報復人家?看到沒,人家用最高清晰的照片拍出了你丑惡的嘴臉,雖然是黑白照,但這是你連心無疑吧?我沒有移花接木的本事吧?”
連心張了張嘴,還要說什么,李想卻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轉身走了,至于晚上的訓練,愛誰誰,姐姐不奉陪了。
李想一走,現場就徹底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看向連心的表情都變得復雜起來,當然這期間是有親眼目睹現場的人,越是看到吧,就越是憋得慌,至于憋得是什么,不外乎身份和影響力。
杭翼的臉色自始至終都維持在一個平衡點上,除了最開始被連心否認時,略略皺眉之外,等李想站出來自辯以后,他就徹底的平靜了下來。
果然,連心這種人臉皮厚的程度,已經超出了他所能想象的地步,如果今天李想不能自辯,那么他所謂的人證,也將變得可笑之至,甚至還有可能淪為一場笑話。
雙胞胎兄弟自然也在其中,和杭翼不一樣的是,他們有被自己妹妹提前打預防針,以前沒有見識過她的不要臉,今日一見,倆人對這類型的女人,有了深深的厭惡和鄙夷之感,自然也刷新了他們的三觀,因為他們從不知道,有人可以不要臉到這個地步。
連心從周圍人看自己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好像又把自己帶到溝里去了,李想,再一次把她玩殘了。
楊柳失敗了,慕雪莉失敗了,林可兒失敗了,現在就要輪到她了嗎?
她不甘心就這么離開軍校,她好不容易進來的,才上了一年,就這么灰溜溜的走了?
連心不甘心,可是她不甘心又有什么用呢?
因為等待她的,很有可能是她想象不到的懲罰…
三天之后,連心的處決下來了,就地開除!!!
這三天,連心被單獨關在禁閉室里,甚至都沒有回宿舍,因為她在蓄意陷害的情況下,以受害人自居,甚至還強詞奪理,據理力爭,有違無私奉獻精神的初衷,品質惡劣,經校領導上下研究決定之后,給予她開除處理的結果。
這件事他們甚至都沒有通知連懷義,直至決定下達之后,連懷義才匆匆趕到了入駐的部隊。
等他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后,當場就甩了連心一記耳刮子,并當面向李想表達了歉意。
然而李想卻并沒有原諒他們:“她對我存有惡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一次是無意,兩次三次甚至是多次,就可以稱之為蓄意了吧?所以我覺得我和她之間不存在什么諒解不諒解的關系,因為我今天原諒了她,指不定明天會不會對我做出更加惡劣的事兒,所以,我不會原諒她,也從未打算和她有什么正面接觸。”
連懷義追出了辦公樓,拉住李想,眼底滿是對她的歉疚之色:“對不起,想想,我也沒想到她會這么,”
“連叔叔,這和你沒有關系,她犯的錯不應該由你來買單,你只要不怪我不給你留面子就行了,”
“傻瓜,我怎么會怪你?只是這次,你周阿姨,有可能又要作妖了,”
這個李想完全能想象的到,但是她卻沒有接這個話茬,反而問起了她流產的事兒。
“她的胎象已經穩了,身體也足夠好,是什么原因導致了她的流產?”
連懷義搖搖頭,“不清楚,醫生說吃壞東西了,具體怎么吃壞東西的,查不出來,也不好查。”
“所以你們就這樣不了了之了?你們有沒有想過,誰最不想讓你們生下這個男孩兒?”
經由李想這么一提,連懷義震驚的抬頭,“你的意思是…,”
“不,這不是我的意思,是上天的意思,也許你們養的不是女兒,而是一個天生的白眼狼呢?”
就連富貴那個人渣的基因,能好到哪里去?
李華的窩囊勁在連心的身上半點沒看到,連富貴的無恥和周韻的愚蠢,倒是展現的淋漓盡致。
這個連心,難怪前世會有那么慘烈的下場,這么能作,這么能折騰,上官靈芝可不就得配合著她來了?
所以說,連心不管前世還是今世,她的惡絕對不是后天形成的,而是與生俱來的。
連懷義目送李想離開,扭頭看向身后的辦公樓時,眼底閃過一絲失望與決絕。
其實他內心對李想也是有一點點怨的,怨她一點也不顧及情面,這么不留余地的將連心除名,可是當李想提醒他,周韻孩子是怎么掉的時候,原本內心就有過各種猜測的他,在眾多線索背后,居然第一時間想到了她。
這種本能,其實是對自己養女的一種褻瀆,可為什么他會想到她呢?
連懷義不由自主的閉了閉眼,內心無比沉重的想著,也許今天這句話送給周韻,她也能想出來自從她懷孕之后,連心的種種奇怪表現吧?
你是天才,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