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也不瞞她:“應該是已經知道了,媽,你別緊張,就算他們是來認我的,我也是你閨女。”
李華鼻子一酸,眼睛就紅了,但還是忍著沒掉眼淚。
“行了,媽還能不知道你?走吧,他們應該出的差不多了。”
母女倆交了底走進客廳,連家父母子三人正在稱贊這兩道面的口感,一向吃的不多的老兩口,居然吃了一整晚的拉面,因為拉面里有湯,味道非常好,熱干面他們只是嘗了嘗,倆個人吃了一份,連懷義吃了一碗拉面,一碗熱干面,剩下的一碗熱干面沒吃完,就收拾到了廚房里,看下午誰餓了再吃。
至此,早上準備的面全部消耗殆盡,牛骨湯還有點兒,晚上可以做點肉丸子和丸子湯,也是極其美味的。
這一安靜下來吧,連家老兩口的表情就有些控制不住了,其實在座的都知道他們上門來干啥的,就等著他們開口了。
連懷義考慮到李華的肚子,幾經猶豫,也沒能說得出口,生怕刺激到李華,造成無法估量的后果。
而他此次上門的由頭,亦是拿老兩口想念李想為由做筏子。
“丫頭啊,過年的時候你連叔叔上門的時候不是邀請你去我家嗎?怎么這么久都不去看看我們啊?你是不知道,自打上次你救了老頭子,又給我們送了那么珍貴的人參,我們倆就老念叨著你呢,不過你連叔叔說你在l市上學,不經常回來,以至于一直沒能知道機會再見面,這不,今天你叔叔沒事兒,就帶著我們倆過來了,希望你們不要覺得唐突了。”
那外婆笑著說:“大姐可千萬別客氣,你喜歡囡囡,那是囡囡的福氣呢,二老身體都還不錯吧?”
“哎,好著呢,就是這退休之后吧,怪無聊的,兒孫平日里都不在身邊,只能跟院里面的那些老家伙溜溜彎,下下棋,捯飭捯飭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除此之外,也沒別的興趣愛好了。”
話題就這么打開了,不過一般都是長輩們在說,李想時不時的笑著回應一句,也不是她不熱情,而是找不出共同話題,不像外公外婆他們那么侃侃而談,后來話題就繞到李華的肚子還有收養的金凌身上去了。
連懷義得知金凌是木炎在火車道上撿來的時候,下意識的看向李想。
“我聽說,你們是從慶城縣來的?你們小時候日子苦嗎?”
李想還沒回答,李華就知道連懷義這是想多了解了解自己閨女的過去,笑著點頭。
“何止苦,如果只是身體上的苦我們娘倆還能撐得住,關鍵我一個離婚女人帶著個孩子,所遭受的非議和不公,倒是讓李想跟著我受了不少的委屈,也得虧我這個孩子懂事,從小到大都特別的獨立自主,從來不給我添亂不說,還反過來照顧我,對于這個女兒,除了感恩,就是覺得這是上天的恩澤福佑,如果老天爺不把這么好的閨女給我,我估摸著,也撐不到今天。”
之后就挑了一些最能體現閨女自強自立的事兒說了說,末了不忘自夸一句。
“她呀,來京城之前就沒怎么上過學,我也不知道木炎是怎么教她的,反正她的腦子就是轉得快,一個頂我十個不止,天生就是讀書的料,這也多虧了木炎,要不是這孩子,哪兒會有我們母女倆的今天?”
對于木炎的身世,連懷義起先還不知道,因為連懷義不怎么和京城的政界來往,他是一門心思撲在部隊的軍人,所以壓根兒就沒想過這孩子會和慕景平掛鉤。
要不是上官靈芝那天提到木炎,他只怕根本就不會注意到這兩個姓氏一樣的人,居然有血緣關系。
想到如今的慕家沒落,而木炎卻在自己的行業領域內,憑靠自己得天獨厚的本事,立有一席之地,越發覺得自己閨女能有今天,說不定受木炎的影響最大。
大概聊到一兩點的時候,李華覺得自己該退場了,她也看出來連懷義在照顧她這個孕婦,才沒敢直接說明。
于是偷偷的扯了扯遲垣的袖子,遲垣立即明白,笑著站起身對連懷義道。
“那啥,你們先聊,華兒累了,我先帶她去休息。”
“實在對不住,”李華也站起身,朝連家二老鞠了一躬,一臉歉意。
“哎呀,孕婦嗜睡正常的,你無需介懷,再說,我們也該走了,你好生去休息,我們再坐一會兒就離開。快去吧,別客氣!”
李華離開后,連懷義終于忍不住看向李想:“孩子,你應該已經猜到我們來這兒是看你的吧?”
李想挑了下眉,看看連懷義,又看看沖著她一臉慈愛的連家二老,倒是也沒否認。
“知道呀,你不就是想來認我的?”
“你果然知道自己的身世?你是怎么知道的?既然知道了,為什么不來找我們?”
面對連懷義的追問,李想皺了皺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我為什么要去找你們?好讓某些人說我攀附巴結連家嗎?我干啥要去自討沒趣?再說了,就周韻那個德性,也配讓我叫她一聲媽?我覺得我現在過的挺好的,你們既然來了,我就認你們當普通親戚處著,至于想讓我回連家認祖歸宗,只怕是不能夠的,別想,我也沒那心思,還有,我怎么知道身世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這樣挺好的,不需要打破原有的生活軌跡。”
“哦,對了,你們應該也知道了吧?其實連心也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可是她也沒有做任何的動作,這說明她覺得現有的生活挺好,我也覺得挺好的,所以沒必要過到明路上去。只怕現在蒙在鼓里的也就周韻自己了吧?”
“其實這事兒就算是攤到明面上說,我和周韻也處不到一起去,看在你還算照顧我媽情緒的份上,我就認了你們做親戚,其他的,還是算了吧。”
連懷義沒想到李想年紀不大,考慮事情如此的冷靜,對比連心,李想真的很理智了。
“你就真的,一點也不愿意和我們回連家?”
李想呵呵笑道:“連叔叔,實在抱歉,爸爸我叫不出來,我們之間呢,沒有相處過,彼此什么性格也都不了解,強行住在一起只會增添彼此的煩惱,你不覺得現在這樣才是最好的狀態?我不打擾你們既定的生活,你們也無需過問我的生活節奏,連心還是你的女兒,我也可以當你們的干女兒,干孫女,反正都是閨女,也不存在皇位繼承啥的,回不回去又有什么關系?”
話是沒錯,可為什么聽著這么的…難過呢?
“干孫女?干女兒?你的意思是,要和我們處成干親?”
李想點了下頭,很認真的看向連懷義,“連叔叔,相信我,只有這樣,才是最好的相處模式。”
連懷義深吸一口氣,語氣沉重,一字一頓的看著李想。
“可我想告訴全世界,你,李想,是我的女兒,我想讓你姓我的姓,活在我的羽翼下,你明白嗎?”
李想眉心不自覺間蹙了起來:“連叔叔,我不會改名換姓,也不需要活在誰的羽翼下,我的人生,我自己會走,不需要別人的庇護,再說,就算真的要保護我,我有遲爸爸,外公外婆,從小把我養大的媽媽,青梅竹馬的木炎哥哥,還有兩個飛行員哥哥,這么多人,難道還保護不了我?”
連懷義聽李想提了這么多,愣是沒有提到連家和他,有些急了,不過木炎卻在這個時候擋在了他的面前。
“連叔叔,點到為止即可,李想說的對,她從小就獨立自強,雖然才十九歲,但是她已經經濟獨立很多年了,天生力氣大,誰也不會欺負到她,學習好,人緣好,再加上還有我為她保駕護航,未來的路會很順暢,所以,您就別擔心了。”
這話是要將自己摘出去?
連懷義有些不高興了,“你為她保駕護航?你能為她保駕多久?等你結婚生孩子,有了別的女人,還會照顧你這個妹妹?還有你們兩個,現在護犢子是沒錯,可是將來呢?將來娶了媳婦,還會照顧她嗎?至于遲首長還有李華妹子,等肚子里的孩子生下來,還能顧得上李想?這個時候,把她交給我,才是最合適的。”
“連叔叔放心,就算我結婚,新娘子也只能是李想,所以我在這兒許下的承諾,是一輩子的,這輩子,我只為她一個人而努力!”
連懷義先是一愣,等意識到木炎說的是什么的時候,傻眼了,“你,你們倆,你們倆?”
木炎當著連懷義,以及在場所有人的面,將李想攬到自己的懷里,近一米九的大個子攬著她的肩膀,倒是襯的一米六五的她略有些嬌.小了,不過這男才女貌,以及最萌身高差,倒是真的震懾住了連懷義。
這算什么?
女兒還沒認,就成別人家的了?
連懷義有些不高興了,甚至有些哀怨的看著李想:“你就這么的,把自己的終身,托付出去了?”
李想嘴角一抽,“連叔叔,我們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媽,就屬他最了解我了,您覺得這還不夠慎重嗎?”
連懷義:“…。”
連家老兩口也挺驚訝的,不過他們來到這兒后,話就不多,大多數情況是在觀察這一家子人。
而今聽李想這么一說,就下意識的朝木炎招手:“小伙子,來來來,到這兒來,讓我們倆看看你。”
木炎大大方方的走過去,老兩口就開始祖宗十八代似的調查問卷了,木炎很配合,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把自己的身家背景,交代的清清楚楚。
老兩口聽完之后,肯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朝自己兒子道。
“懷義啊,我們瞅著這孩子不錯,咱們家想想很有眼光呢!比你當年的眼光強太多了。”
李想發窘的摸摸自己的鼻子,心里感嘆,連懷義的目光確實不咋地。
被爹娘當場拆臺,連懷義老臉一紅,轉頭去看木炎的時候,感覺先前看著挺精神的一個小伙子,怎么這會兒瞧著,哪兒哪兒都瞧不過眼了?
遲垣覺得這個時候自己這個當爹的可以登場了。
兩個人的年紀差不多大,職位呢亦是不相上下,所以遲垣笑呵呵的走過去,用肩膀擠兌他。
“喲,看來是對我這閨女相當滿意啊,所以看她現在找著對象,心里不舒坦了?”
“什么你閨女?那是我閨女!”
“行了行了,我不跟你爭這個,人家既不姓遲,也不姓連,所以我們倆半斤八兩,誰也不比誰好到哪兒,我就問你一句話,你就不去醫院查查,這是不是你的女兒?”
連懷義立即一記冷刀子飛過來:“這還用查?我閨女這么優秀,那肯定是我連家的基因好啊?再說了,你們看看我們倆站在一起,這鼻子,這嘴,是不是最像我?”
“喲,合著你家連心不優秀,不是你們你們這做家長的責任,你怪基因問題了?”
連懷義呵呵冷笑一聲,“那還用說?就那個自私自利的人渣,基因能好哪兒去?要不是他,我閨女至于受這么多罪嗎?”
遲垣嘆了口氣,“其實我還挺感謝他的,”在連懷義的眼睛瞪過來的時候,他趕緊補充。
“你想啊,如果他們沒離婚,李華和李想在連家指定不知道受多少折磨呢,得虧離婚了,讓李華找到了活下去的勇氣,才能獨立自強的站起來,真要沒離婚,依賴那個男人,你可以想象一下那種日子,”
連懷義冷哼一聲,“不管如何,那種敗類,要活該落得今日的下場!”
他們口中的連富貴如今的日子凄慘無比,凄慘到什么地步呢?
據木炎所說,那個汪鳳蘭跑了,自從大兒子死后,欠下一屁股債,自覺下半生生存無望的汪鳳蘭就跑了,連老二兒子都不要,至今去了哪兒,沒人知道,這事兒按照時間來推算,發生在李娜來京之后,也就是這倆月的事兒,之所以這么肯定,是因為李娜和連富貴一個村,如果她知道,來京的時候就說了,可是她沒有說,就證明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