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鼻子一酸，一下子就觸動了淚點兒，她看著上官靈芝，情緒有些激動：“媽…，”
上官靈芝覺得自己經歷了那么多，淚水早就哭干了，可是這會兒，被女兒這么一煽情，她又憋不住了。
只得走過去，輕輕的摸了摸她的臉：“好了，我的柳兒，該是漂漂亮亮的女孩子才對，別人不疼你，媽疼你，只要媽媽還有一口氣在，我就會護著你，這些年，你大姨他們對你好嗎？”
楊柳點頭，“還行，表哥表妹有的東西，我都有，大姨從來沒有厚此薄彼，而且我上大學的時候，每個月也給我匯生活費，我也會偶爾打電話匯報我的情況，媽，我一直沒問你，你是去了大姨家嗎？”
上官靈芝點頭，“不然呢，我怎么知道你的一些事兒？怎么會去慕家找你？他們沒有對不起你就行，另外，你大姨還給了我一筆錢，有了這筆錢，咱們母女倆這幾年都會過的很好，”
楊柳瞪大眼睛，“大姨給你了一筆錢？她為什么要給你錢？”
“傻瓜，這些錢是當初那個欺負我的人家賠償給我的錢啊，我走之前給了你大姨，讓你大姨拿那筆錢照顧你的，不然你以為她會白白的對你付出那么多？”
楊柳這才明白，還有這么一回事兒，“所以呢，媽，你難道是想做個體？”
上官靈芝有這個打算，“我沒有工作，我們又不能坐吃山空，那么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個事情做，我覺得開個音像店沒什么不好的，錢忠也有這個打算，所南方這些東西賣的特別火，不過，咱手里有錢的事兒不能告訴他，知人知面不知心，咱們母女倆就剩下這點錢了，我寧愿現在擺個地攤兒啥的，也不敢大肆的投資，且看他怎么發展吧，之后再想想別的辦法！”
末了，不忘加一句：“所以，你這是離家出走，不走了？”
楊柳一臉深閨怨婦的表情：“在那個家我呼吸一聲，都能影響到他們，太憋屈了，媽，我就在這兒了，你不會覺得我礙眼吧？”
“傻瓜，你來我歡迎呢，等著，我去給你下碗雞蛋面吃，你在這兒先把絲巾整理整理，明天我還打算去公園賣呢！”
上官靈芝離開后，楊柳翻來覆去的看那些絲巾，越來越稀罕，還拿著在脖子上比劃比劃。
等上官靈芝過來，她有些好奇的問她，“媽，你說你都去公園賣？”
“是啊，早上在那邊晨跑的人還不少呢，有時候我還會去電影院門口，這兩個地方約會的人多，但凡女人看到啊，都沒啥抵抗力，昨天一天我就賣了二三十條呢，一條我能提一塊錢，你有沒有興趣？不如明天你跟我一起去？”
“可以嗎？”
“有啥不可以的？你就當遛彎呢，看到情侶就上去推銷推銷，基本上都會買。”
說起自己的經驗，上官靈芝就好像打開了話匣子一般，將自己這段時間的收獲，一股腦的吐露給楊柳。
楊柳似懂非懂，因為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以這樣的方式出去掙錢，所以聽的是云里霧里，但她能感覺到上官靈芝的變化，因為剛開始的時候，她也開不了口，可你不踏出第一步，接下來的路就沒辦法走，后來，她嘗試著笑臉相迎，不管面對的人有多刁鉆，都以攻克她，并賣出絲巾為成功的信號。
她眉宇間揚起的自信，好像是她生存下去的勇氣一般。
“媽，你打算怎么報復他們？”這里的他們，指的人就廣泛了。
“不著急，慢慢來，先看看再說，慕巖和李想當初之所以那么對我，也是我急功近利的對付他們，說來說去，這兩人的目的也簡單，無非就是不想和慕家、連家有任何的牽扯，他們不像曝光身世，可是他們以為不想就行了嗎？周韻也真是命大，都心梗了，還能救回來，你說她就這么死了，我還省事兒了呢，可偏偏，呵呵，你說，找一個什么樣的機會，讓他們一家三口團圓比較好呢！”
“為什么非要讓李想和他們相認呢？”
“你懂什么？我等了這么多年，就是想看周韻吞了屎一般的表情，若是讓她知道自己的親生女兒就是個啥也不懂的農村女孩兒，就她那高傲的性子，還不得吐血啊？”
“可是媽，現在李想很優秀啊，甚至比連心更為的優秀，這有悖你的計劃了吧？”
上官靈芝呵呵一笑，“原本我是挺遺憾的，可是現在看來，也不完全沒有作用，李想越優秀，越襯的她這個當娘的沒用，尤其她和李想之間還存了那么大的怨恨，真是天助我也，只要李想瞧不上她，她現在怎么對她，將來就有多后悔，不過，在曝光之前，我覺得還可以稍微再潤潤色？”
看著上官靈芝眉宇間一閃而過的算計，楊柳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果然，大人之間的愛恨情仇，不是她能夠理解的，”
在她看來，連懷義既然選擇了周韻，沒有選擇她，那放手就是了，畢竟是她堅持要帶著周韻去的，那么連懷義沒看上她媽媽，看上周韻，自己也要負一定責任的，可是一向驕傲慣了的媽媽，卻耿耿于懷這么多年，甚至不惜把人家的孩子進行對調，來了個長達二十年之久的互相傷害之舉，她不是很理解這種做法，到底是為了什么？
難道就只是為了給自己出口惡氣？
可她這招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真的就值得嗎？
如果她不是為了報復，她們如今至于流落到這個地步嗎？
楊柳想不通，卻也不能在上官靈芝面前說些什么，因為事已至此，她已是泥菩薩過江，別的事兒她摻和不了，也沒心情去應對，只希望她的媽媽，在經過那幾年殘酷的地獄般的生活之后，精神上沒有受到影響的好。
為什么這么說呢，因為她覺得她的腦子還是有些許的不正常，雖然表面上看，還行，可是不敢往報仇那方面去提，一提，她的目光就變得可怖，情緒也變得暴躁多變，惹得她也不敢將她往那方面去帶。
慕巖是一個自我管理很強的人，即使是放假了，也堅持每天出來跑步，天壇公園他基本上每天都會去。
跑完步他都會在涼亭里坐一會兒，雖然是大冬天的，可慕巖卻只穿了件輕薄的運動服，好身材一覽無遺。
“楊柳已經離家，上官靈芝收留了她，慕家這邊魚兒已經咬鉤，接下來只差一個機遇了，你打算怎么做？”
慕巖坐下后正在擦汗，身后就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他沒有回頭，一邊喝水一邊淡淡的道。
“楊柳與這件事影響不大，暫時不要傷害她，至于其他人，該怎么弄，怎么折騰，看你們自己的！”
“那你答應給我兒治病的事兒，是真的嗎？”
“我說過，我有辦法將他治療到七八歲孩子一樣的智商水平，這已經是極限了，”
后面的男人聽到這里，眼睛就紅了，“我知道我知道，真能做到那一步，他能自己管住自己，會起碼的生活能力，我也滿足了，我趙陽這輩子沒別的大本事，就只有這一個兒子，但凡我們倆在世，就會好好的照顧他，不讓他受罪，真有那么一天，我們會帶著他一起走，盡量不去拖累我家閨女。”
慕巖聽到這里，回頭看了他一眼，“趙艷麗和慕中華之間，讓她小心點，曹芳那個女人，沒那么容易打發的！”
“放心吧，我閨女做事兒，你且放心，就算是曹芳親自來找我閨女去醫院做檢查，我們也能順利過關，”
慕巖擰了擰眉，擦汗的動作微微一頓，“她莫不是真的…？”
“嗯，她是真的懷孕了，是那個孩子的，慕中華把人給打死，繼母收了好處，就沒再往上告，可我閨女哪里放得下？寧愿用這種方式找他報仇，這個孩子她比誰都要珍視，她會好好保護自己的。”
慕巖聽到這里，嘆了口氣，“辛苦你們了。”
趙陽站起來，抬頭看天，“啥辛苦不辛苦的，咱們只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告辭！”
趙陽離開后，慕巖坐在涼亭里，望著面前的湖水，眼底一片冰涼。
慕中華，還真是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無恥。
喝醉酒發酒瘋，失手將趙艷麗的對象活活打死。
因為對象家窮，又是活在繼母的淫威下，所以曹芳就打算賠錢了事，更可笑的是，發生這么大的事兒，慕景平居然還被蒙在鼓里面，就連當初在醫學院的時候，他的特意提醒，都沒能讓他警醒。
攤上這么個不負責任的爹，也不知道到底是慕中華的哀還是幸了！
他也是無意間知道這件事，所以才和趙家聯系上的，放出為趙紅兵醫治的誘人條件，繼而才有了這次的謀劃。
這些年，在曹芳這個‘慈母’的‘護犢子’下，慕中華喝酒吸煙打架斗毆，招惹各種姑娘家，已經成了家常便飯，反正出了再大的事兒，也有曹芳這個當媽的在后面頂著。
當初他失死人的時候，都快嚇死了，可是最后呢，只用了三千塊錢就搞定了一條人命。
自此之后的慕中華更加肆無忌憚了，甚至還學會了偷盜，不過每次被抓，都會拿錢去保釋，加上有慕家這個頭銜在，數次逃脫罪罰。
基本上老爺子積攢下來的聲望，都被慕家的這一代給賠干賠凈了。
偏偏慕景平這個當爹的還不自知，也不知道他這個爹，究竟是怎么當的，曹芳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了這么多，賠錢家常便飯，他們家有多少礦可以讓他們娘倆這么消耗呢？
慕巖想起自己手里的那些受賄證據，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容。
不是證據不足，而是時辰未到罷了。
上一次慕雪莉的事兒，讓你慕景平從公安局長直接變成片警兒，這一次，我會讓你們慕家徹底的消失在京城家族圈里。
如同慕巖所料的那樣，趙陽一回家，趙艷麗就找到他。
“爸，剛剛慕家那個混蛋來找我去醫院檢查，說她媽也要去！”
“這…，月份什么的，能查出來嗎？”
“沒事兒，前后也就差十幾天，就算有機器，我也敢去。”
“需要你媽媽陪著嗎？”
“不用，我自己可以。你們在家陪著我哥，省的他亂跑。”
趙艷麗，身材高挑，容貌上等，今年20歲，醫科大學的大二學生，因為哥哥的病，而選擇從醫。
對象死的時候才二十二歲，雖然沒有上大學，但一直盡他的努力再追趕她的腳步，她買衣服，買鞋子的錢都是對象給她的，對她特別的好，甚至還說了，將來和她一起照顧這個家。
趙艷麗是一個獨立自主，且三觀非常正的姑娘，但她沒想到對象會被慕中華那個人渣活活打死，更可恨的是，李家用男友的命換來的三千塊錢買了房子，卻置他的死于不顧，他們可以毫無顧忌的啃著他的人血饅頭，但她不能，這個仇一定要報。
所以慕巖找到她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得就答應了，至于慕中華這個人渣，她怎么可能讓他碰他？一切都是慕巖給出的藥起的致幻作用。
趙艷麗收拾妥當后，去了三院，果不然在醫院大門口看到了曹芳和慕中華，這是他們選擇的醫院，那說明檢查什么的人都是他們自己人，幸虧她是真的懷孕，要不然這一關還真不一定能過得了。
趙艷麗做出丑媳婦見公婆的嬌羞狀，跟在強勢的曹芳后面，一項接著一項的做了四五項檢查，最后曹芳是勾著唇走出的醫生辦公室，看來一切順利，趙艷麗默默的松了口氣，卻也不忘繼續她的目的。
“阿姨，我媽說了，我這肚子雖然暫時不顯懷，可是也兩個多月了，就你們家的情況，各種手續辦下來，怎么也得好幾個月吧，她只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之后，中華必須把我娶進門，而且該有的步驟一項都不能少，這個具體的，我媽改日會親自登門講細節，希望阿姨能給我們家一個妥善的回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