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巖挑眉看了她一眼：“你確定？”
“我怎么就不能確定了？”
慕巖難得認真的打量了她一眼，笑了：“好，既然你敢要，那我就敢給！”
“你說的這是真的？”王芳激動的表情，簡直不要太明顯。
“嗯，真的，不過這二十塊錢不能直接給你，我要轉給你們所在的生產隊，由大隊轉給你。”
“干啥那么麻煩，你直接匯給我不就成了？”
“麻煩？不，一點也不麻煩，不這么做，如何讓你所在的生產隊知道我在給你養老錢？”
“如果不這么做，如何將你當年的丑聞宣揚的沸沸揚揚呢，你不是不在意嘛，那我隨便說說也就無所謂咯！”
話到這里，慕巖轉首看向龐德順：“你和我媽結婚之前，只知道她嫁過我爸，還不知道她，”
“閉嘴，慕巖，你給老娘閉嘴！”王芳意識到他要說什么的時候，聲音里滿是恐懼和不安，蹭的一下就站起來，對著慕巖就是一聲吼。
聲音之大，驚得龐家人所有人都朝他看了過去，王芳心頭一震，想要說什么過渡一下，卻見龐德順的眼睛突然瞇了起來，轉過頭直接看慕巖：“你想說什么？”
“不，他不想說什么，德順哥，那二十塊錢的養老錢，我不要了，咱們走吧，馬上立刻走！”
王芳真的怕了，怕慕巖就這么當著龐家上下所有人的面把她當年的丑聞說出來，所以她驚慌失措的站起身，想要拉龐家人走，可是龐德順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會乖乖聽話跟她走？
尤其到了嘴邊的肉，怎么可能說不要就不要了？
“為什么不要？慕巖，你別管她，說吧，你想告訴我什么？”
慕巖漫不經心的掃了王芳一眼：“哦，其實也沒什么，只不過是當年我媽和我舅吧，”
“閉嘴，啊啊啊，我讓你閉嘴你聽到了嗎？閉嘴閉嘴閉嘴！不要再說了，我求你了，別說了行嗎？”
王芳情急之下，眼淚都憋出來了，她站起來就往外走：“我走，我走還不行嗎？你放心，我以后真的再也不來找你了，再也再也不來了！你們走不走，不走的話我自己走了！”
王芳這次真的是說到做到，起身拉開門就往外走，龐玲玲左看看右看看，一時之間不知道怎么辦。
“爹，我娘她這是怎么了？”
慕巖看王芳走了，對這一家再也沒有耐心，他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灰塵，漫不經心的掃過龐家人的臉。
“我沒吃你龐家一粒米，從前沒有，將來更加不會有，拋開王芳，咱們就是陌生人，現在她已經走了，你們還留在這里干什么？過年嗎？”
龐德順急急追問：“你娘她到底瞞了我什么？”
慕巖冷冷的看著她：“她嫁給你之后瞞了你什么我不知道，我說的也不過是我和她之間的牽扯，跟你沒有半毛錢關系，她沒有對不起你，至于你有沒有對不起她，”
話到這里，慕巖聲音向上揚起，而后欺身而上，湊到龐德順耳邊低語了一句話。
而后笑著站直身體：“怎么樣？要不要我把這個秘密告訴她？”
“你，我果然還是小看了你！”龐德順的語氣充滿了咬牙切齒，慕巖冷冷一笑。
“你小看不小看我重要嗎？我們又沒有任何牽扯，聽話的話就和她回家安安分分的過日子，否則她不好過，你同樣不好過，你那件事我手里有證據，惹惱了我，我讓你在慶城縣出名，不信，咱們就試試看？”
龐德順心虛的低下頭，縱使不甘又如何？現在他們夫妻倆的把柄都被這人捏在手掌心，稍微動動手腳就會讓他萬劫不復，為了自己后半生能夠安穩度過，龐德順深吸一口氣，陰沉的瞪了他一眼，憤而不甘的收拾地上的東西拉門走了。
龐大松見王芳和龐德順走了，自己也顧不上詢問其他，拎著東西拖著龐玲玲和龐大林追了上去。
慕巖緊跟著下了樓，親自開車送他們到大門口，臨走之前，到底還是塞給王芳二十塊錢。
“錢花的差不多了吧，念在你們拖家帶口來一次不容易，這二十塊錢就給你們買票吧，只此一次，下不為例，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明白嗎？”
聽著明明是親生兒子，卻像是教訓手底下的人一樣的話，王芳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可他手里的那個把柄，是她這一生都無法洗去的污點，就算那件事不是她的過錯，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她就必須承受那個后果。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慕巖，幽幽的說了句這輩子她都不可能說的話。
“當年，不是我故意拋棄你，而是我不能留在那個家，我，”
慕巖面無表情的打斷她：“行了，時間不早了，你們該去坐公交車了，你，自行保重！”
話落，轉身回了學校，王芳看著他高大挺拔的背影，視線一度模糊，模糊中似乎若隱若現的看到了當年下鄉插隊的慕景平，那個時候的慕景平，雖然不如慕巖顯得壯實，高大，可也是風度翩翩…
等她將眼角的淚水擦去，視線一度清明起來時，卻發現曾經的記憶，不過是過眼云煙罷了。
她深吸一口氣，看了眼自己的一兒一女，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走吧，回家！”
龐玲玲不甘心就這么走，可是她看王芳的表情有些難看，就連龐德順那里也陰云密布，知道有些事不是自己能夠改變的，無奈的跟上去。
龐大林就是一個吃過，有奶就是娘，王芳拉著他走，他就走。
唯獨龐大松眼珠子一轉，眼底寫滿算計，到了火車站借由去買票，竟是帶著買票的錢溜之大吉了。
龐德順他們在外面等了倆小時找不到龐大松，再進去找的時候，哪里還有他的影子？
龐德順這下急了，可京城這么大，他又能上哪里找？加之龐大松拿走了他們二十塊錢，雖然他們手里還有錢，可是剩下的錢也只是夠他們這一路吃喝以及買票，等到了家，他們就真的是身無分文了，怎么辦？這下可怎么辦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