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他們第二一大早起來,就收拾東西出了招待所,經過一晚上的消化,他們早就餓的前胸貼后背了。
可是招待所里面的早餐他們吃不起,且不要糧票,單是五分錢一個的粗糧饅頭,他們都不舍得吃。
“在這兒吃干啥?咱們去國防大學門口鬧,他們會不管咱們?越難看越疲累越能讓他們升起同情心。”
“可是孩子他爹,國防大學在哪兒啊,聽軍校都遠離市區,咱們總不能走著去吧?還得坐汽車呢!”
(注意,北京的國防大學是由軍事學院,政治學院以及后勤學院三院合并來的,而合并的日期是一九八五年,這里純屬虛構以及背景半架空,勿深究,謝謝!)
沒有吃飯的情況下,再走到郊區?龐德順只要想想,就覺得兩條腿發軟。
從前只在自己一畝三分地混的他,這次出了門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京城有多大,單單是一個京城,就比得上他們那邊三四個縣城,不,七八個也算不過來,這么大的一個城,全靠腳力?不,不行,不能這么來。
他可不想人還沒到,腿走段了,于是無可奈何的對王芳道。
“走吧,咱們早點坐公交車過去,興許還能趕得上晌午飯!”
盡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連續倒騰了兩三輛公交車才到達目的地附近的一家五口子,從下公交車的那一剎那,感覺心都在滴血。
因為他們五個人都達到了買票的標準,一張票就要五分錢,一輛車五個人兩毛五,三輛車,愣是花了七毛五啊!
這啥都還沒干呢,就出去了七毛五,而且剛剛在車上他們也問了,從這個下車的地方,走到國防大學,也得兩里地。
一眼望過去,周圍都是綠油油的麥地,麥苗才到腿肚那兒,臨著路倒是規劃成了一排排整齊的梧桐樹。
大概因為這附近就是國防大學,所以路修的很是平整,起碼不是坑坑洼洼的泥土路,而是墊了煤渣和石子,走在上面咯吱咯吱響。
路上沒有臟東西,路邊整整齊齊,一看就是軍事化管理的基地,干凈啊!
遠處似乎還停留著幾輛工程作業車,所料不錯的話,這條路應該很快要修成平展的水泥路或者柏油馬路了。
因為是三大學院合并而來的國防大學,所以它的占地面積非常大,有專門的訓練場地,一家五口背著行李,艱難的走在渣子路上,好不容易走到了大門口,卻在看到警衛森嚴的,一塵不染的正門門口時,露出了一絲膽怯。
“他爹,咱們鬧的話,會不會被當成壞分子給抓起來啊,你看這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安靜的不得了,我,我有點怕!”
國防大學不比其他學校,首先它遠離市區,其次它不是什么人都能進,最后就是出入都要有證件。
門口的崗位也比其他大學多了三道閘門,左右中各一個門崗,左右是出車,中間是出入饒,紀律如此嚴明的地方,下意識的就會讓他們膽怯,因為不管是這個年代還是后世,對軍饒那種由內而外的崇拜,以及生的神圣氣息,讓這些存了歪心思的人,下意識的覺得氣短,心虛。
別王芳怕了,其實龐德順也有點怕,反倒是龐大松一臉的無懼。
“哎呀,爹,娘,你們怕什么啊,咱們就來找慕巖的不就行了,他們肯定把咱們當做他的親人請進去,不別的,先填飽肚子行不行?你看看這周圍,啥都沒有啊,早知道這樣,咱們就該在上車前吃點東西,我現在都快餓死了!”
“是啊爹娘,我也餓了,咱們過去問問吧?萬一人家比咱們想象中的好話呢!”龐玲玲開始異想開。
“吃飯吃飯,我要吃飯!”龐大林流著鼻涕泡,嘴里面念叨著的,始終是那口飯,標準的飯桶。
眼瞅著一家子都餓的眼睛發暈,王芳沒辦法,只能和龐德順倆人,你推著我,我推著你踉踉蹌蹌的走到了門衛那里,站崗的兵看到他們,率先向他們敬了一個禮:“同志你好,請問你找誰?”
龐德順嚇得也趕緊給人家回了一個不算標準的禮,口齒有些結巴的道。
“那啥,我們找,找,慕巖,請幫我們叫一個慕巖!”
“請問他是哪一級哪一個班的?”
“這…,我們不知道啊,”王芳慌了,沒想到人家居然問這個。
就在這個時候,龐玲玲想到了什么,趕緊沖著人家喊。
“我二哥他是今年的新生,還是我們省的理科狀元呢!”
理科狀元?慕巖?
“哪個慕?哪個巖?”
這話一問出來,一家五口都愣在那兒了,雖然他們都上了村里面的掃盲班,可是文化水平還是有限啊,要怎么形容那兩個字呢?
結果想過來想過去,都想不出來怎么解釋,只好紅著臉自己不識字。
列兵見狀,也不難為他們了,直接走到門衛室開始打電話,打完電話就站在那里等,等了大概五六分鐘,電話回了過來,聽到里面的內容,列兵立即立正,恭敬的對電話那頭的人回應。
“是,首長,保證完成任務!”
列兵掛羚話走出來朝著他們又敬了一個禮。
“家屬同志,請跟我來,你們要找的人已經找到了,現在在食堂等著你們,我們有專門的人開車送你們過去。請走這邊。”
因為國防大學非常大,沒有專人領著很容易迷失路,最重要的是,這里是軍事基地,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進來亂逛的,所以開車運送是最為方便且安全的方式。
警衛連門前就有車,也有專門的司機班,將已經懵聊五個人請上車之后,綠色的敞篷軍車就開動了起來,當冷風朝他們吹過來,幾個呆愣著的人才猛地反應過來。
剛剛那個兵什么,他們要找的人已經在等著他們了?
這么,慕巖回來了?
龐德順旋即看向王芳的眼神就充滿了詢問,王芳也反應過來,然而驚喜之后很快就變成了忐忑。
今她雖然沒有鬧,那是對方沒有給她機會鬧,她也沒有鬧的環境,既然進來了,好賴見見領導啥的再話,哭訴一下,哪里想到,慕巖居然回來了?這下可怎么辦才好?
一想到慕巖曾經威脅過自己的話,王芳突然覺得后脊背開始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