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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我閨女更好看

大熊貓文學    華年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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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姑娘精力真旺盛啊!”在陳新家中,陳新媽看著院子里忙碌的丁芳菲,對陳新爸說:“我都快被她把眼睛給晃花了。”

  丁芳菲正拿著水管沖洗雞場的糞便。

  水泥地面的雞屎打掃干凈之后,用水一沖干凈得發亮。

  臭味好象也淡了許多。

  丁芳菲的手被冷水凍得發紅,便湊在嘴邊用熱氣大聲呵著。

  雞在咕咕叫。

  她時不時發出低低的笑聲,應該是想起了美好的事吧?

  陳新爸爸:“小丁不知道在高興什么,笑個不停。”

  “心中有了人,又快見面,肯定高興啊。”

  “對的,當年你第一次到我家,也是不住笑,讓人懷疑自己媒人是不是在整我,給我介紹了一個憨女子。”

  “你就是憨子。”陳新媽瞪了丈夫一眼:“我還真是傻,以為嫁給你就能過好日子,把我高興得。結果笑不了幾天就想哭,你家窮,父母需要贍養,還有個好吃懶做的兄弟,我算是被你給毀了。你說,我這幾十年敞開笑過嗎?”

  “這…這話怎么說的。”陳新爸很尷尬:“走,下地割點菜葉子回來喂雞。”

  天氣雖然冷下去,但下午正是人一天中精神最差的時候。

  農村人雖然沒有睡午覺的習慣,兩老還是靠在床頭迷瞪了片刻。

  至于其他三個來幫手的人,龔七爺,獨手子都是一把年紀,自家還有活兒,來這里晃了一圈都走了。紅臉蛋索性下午就沒來,聽說在家里打游戲。

  實際上,養雞場下午還有事,而且不少。

  蛋雞早晚各喂食一次,定時定量,除了喂飼料,還得喂菜葉子補充維生素。

  老兩口拿了鐮刀背了背兜要走,丁芳菲:“爸爸,媽,我也去,我想去看看咱們家的地。對了,地大不,出貨嗎?”

  所謂出貨,就是能不能種出莊稼,產量如何。

  說起土地,陳新爸爸可就得意了,回答道,家里有二畝二水田,兩畝菜地,三代人侍弄下來,肥得很。當年咱們家的日子過得那叫一個紅火,閨女,你別去,這農活可不是你們年輕人干的。年輕人,還是得去城里上班。

  丁芳菲說家里養了這么多雞怎么走得了,再說,二老年紀也大,干不了幾年了,以后不還得我杠起來?

  正說著話,一個村民從他們旁邊經過。

  便道:“你好,我是陳新婆娘,你叫我小丁。”

  她倒不認生。

  那村民驚訝地叫了一聲,喊:“丁姑兒。”

  丁芳菲掩嘴偷笑。

  陳新媽問:“閨女你笑什么?”

  丁芳菲:“你們W市對女人的叫法真奇怪,見人就喊姑兒。如果姓湯,還真不好稱呼。”

  “湯姑兒,湯姑兒。”陳新媽念了兩句,也撲哧一聲:“我是外縣嫁來的,當年也有點不習慣。”

  原來,本地土話“姑兒”“鍋兒”不分。如果哪個女子姓湯,豈不是要被人喊成湯鍋?

  老兩口笑了好一氣,心中突然感慨:新狗這些年運氣不好,離了婚,孩子也跟了前妻。他心情不好,一天都說不了幾句話,死氣沉沉的。小丁這一來,屋里熱鬧起來,熱鬧真好啊!

  丁芳菲是個大方的人,見人就問好,見人就自我介紹。

  很快,整個村的人都知道陳新的對象來了,要在這里住上一陣子。

  是的,姑娘年紀是有點大了,好象二十七歲吧。但長得真好好看,關鍵是干活厲害。

  你看人家提著鐮刀在菜地里那動作,麻利得很,風風火火的。

  一個家將來的日子過得如何,還真的看媳婦兒能干不能干。

  陳新未來的老婆家里屋外是把能手,只要這雞一養成,就翻身了。

  紅石村的地出貨,陳新家的菜種得好。只可惜路途遙遠,實在遠不出去。種得多了,自家也吃不完。所以,滿地的蔬菜都抽了薹,長出茂盛的老葉子。

  三人割了一背篼菜回家,就用大片兒刀切碎,準備與沙子一起和在飼料里晚上用來喂雞。

  正切著,丁芳菲突然“呀”一聲。

  這一聲來得突然,就連躺在屋檐下長凳上睡覺的陳長青也被驚醒。

  陳新媽:“閨女,怎么了,是不是切著手了。”

  “不是,我干了一天活,手變粗了。”丁芳菲有點苦惱:“爸,媽,要不我不干了,先去抹點護手霜。手如果變粗,不好看的。”

  陳新媽:“快別干了,這里有我們呢!”

  陳長青被人打攪了睡眠,嘀咕一聲:“多大點事,一驚一咋的。”翻了個身,再次閉眼。

  丁芳菲拿了一個破布墊子蓋他身上:“三叔,別涼了。”

  陳新媽罵道:“閨女,別理他。他就是屬狗的,大冷天在墻角縮一晚上都死不了。”

  丁芳菲:“那是以前,三叔不是年紀大了嗎?”

  陳長青含糊地說了一句:“還是我閨女對我好。”

  陳新媽惱了:“什么你閨女,是我閨女。老三你對我家做了那么多齷齪事,別指望咱閨女替你養老。”

  “你緊張個甚,我又不跟你搶閨女。”陳長青:“陳新將來會管我的。”

  進屋抹了護手霜之后,丁芳菲“呀”一聲跳到陳新媽面前:“當當當當…媽,快看,快看。”

  她把雙手舉到陳新媽面前,嘻嘻笑問:“好看不?”

  她戴了一雙嫩黃色的橡膠手套,映得一張小臉膚白如雪。

  陳新媽笑彎了眉眼:“好看,手套好看,我閨女更好看。”

  正說著話,有摩托車的引擎傳來,接著是陳新的聲音:“爸,媽,我回來了。”

  一剎間,丁芳菲不笑了,神色顯得緊張。

  陳新媽:“今天怎么這么早回來了?”

  陳新有點喪氣的樣子,架好摩托車:“廠里生意不好,這個月就沒有什么活兒,工資估計要砍一半。哎…還好再過得一陣子咱們家的雞場就要產蛋,倒也能維持下去。”

  “新哥。”丁芳菲走上去,低眉順眼:“騎了這么遠的路,累了吧?喝茶不,我已經給你泡好了,要加熱水呢,還是將就涼的喝?”

  “啊…你…”陳新看到她,頓時僵住。

  上次去虎水縣丁橋相親,他也就是敷衍了事。

  雖然小丁真的好可愛,自己內心中也是很喜歡這個姑娘的。

  無奈家里就這情況,雞能不能養成,將來的行情如何兩說。到現在,欠林路濤的飼料錢一日多于一日,已經積累成一筆天文數字,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如果和人交往,那不是害了她嗎?

  而且,陳新一直想的就是把雞養成,賺了前挽回自己和前妻那一段感情,一家三口重新聚在一起。

  前妻不是喊窮嗎,只要我成功了,干上兩年,給她買房買車,送孩子進貴族學校,她自然就會回來了。

  卻不想,丁芳菲真的看上自己。

  下來以后不停聯絡他。

  自己還能怎么呢,只能不理不睬。

  現在丁芳菲竟然直接找上門來,陳新心中有愧,竟是懵了。

  他是個老實人,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便下意識地轉身想逃。

  突然,丁芳菲叫了一聲:“三叔!”

  “來了!”陳長青瞬間醒來,以他這個年紀不常見的敏捷沖來,一把將他抱住:“哪里逃,你媳婦都來,你還能逃哪里去,老實點!”

  陳新如果跑了,這樁婚事如果黃了,媒錢就得退給人家,那不是要命嗎?

  陳長青先前已經和丁芳菲達成了默契,只要能夠促成此事,將來說不定還有好處。

  至于陳新家是否能夠拿出三十萬彩禮,將來的日子是否過得水深火熱,他可管不著。

  “跑跑跑,你敢跑,打斷你的腿!”陳新爸爸大罵。

  陳新媽上前一把揪住兒子的耳朵:“新狗,人家小丁第一次來咱們家,你不但不熱情接待,還想跑,你這是待客之道嗎?今天你敢走出家門一步,我沒你這個兒。”

  陳長青附和:“對,不認這個兒子。”

  陳新更蒙:怎么全家人都向著丁芳菲?

  丁芳菲又是一聲尖叫:“媽,別揪耳朵,疼疼疼,疼死了!”

  陳新媽被她叫得手一顫,心道:我揪我兒子,你怎么還喊痛了?

  丁芳菲一把抓住陳新,笑嘻嘻:“新哥吃飯了,吃飯了。”

  陳新:“丁芳菲,我實在沒辦法娶你,我沒錢給彩禮。”

  丁芳菲:“沒錢也得吃飯呀,喝酒不。”

  “你這是何苦?”

  丁芳菲:“我切了鹵肉,里面需不需要和蔥花、辣椒油和蒜苗?”

  陳長青:“我口味重,和一點吧。”

  “那好。”

  陳新爸爸:“我去地里扯點蒜苗。”

  轉過頭,陳新的爸爸和媽媽都是一臉黯然。他們是真的喜歡丁芳菲,可那是三十萬的彩禮啊!

  所有人都當陳新是隱形。

  你陳新說的每一句話都沒有用處,將來娶丁芳菲的事情父母和三叔替你做主了。

  倒是丁芳菲不停給他夾菜:“新哥少喝點酒,多吃菜。等下還得喂雞,吃飽了才有力氣。這炒田螺很好吃的,我用牙簽把肉給你挑出來。”

  “新哥,你怎么出了這么多汗,是不是菜辣了,我給你擰條毛巾。”

  喂雞是個體力活,又煩瑣。

  五千多只雞,每只雞每頓吃二兩飼料,加一起就是一千斤,手推車要推二十車,還得一一添進食槽中。

  要在一個小時之內喂完。

  吃過飯,全家上陣。

  丁芳菲戴著橡膠手套亦步亦趨在陳新身邊幫忙,口中說個不停。

  “新哥,這雞還有二十來天就要下蛋了,得喂得仔細點。”

  “新哥,下蛋賣錢之后你想干什么。”

  陳新:“是雞下蛋,又不是我。”

  “咦,這里有只公雞。”

  “買種苗的時候沒注意,混進來一只,過段時間殺了吃肉。”

  “別殺,殺了母雞們會寂寞的。哎,你想啊,五千多女的,看不到一個男的。如果換成是人,多寂寞啊!就好象我不能沒有你,沒你,多沒意思。”

  陳新:“雞又不是人。”

  丁芳菲:“新哥,你看這只公雞又五千多個老婆,簡直就是個花花公子。新哥,你以后有錢了可不能當花花公子。”

  陳新:“我又不是雞/”

  “新哥,你是不是覺得我話多,很煩?”

  “我覺得我這人個更煩。”陳新:“我是個不爭氣的人,讓父母煩了一輩,讓…”

  他想起前妻和兒,心中突地一痛。

  丁芳菲這回來得倉促,陳新家也沒有什么準備,房間也沒收拾出來。

  陳新只得抱了被子去三叔家擠一晚上。

  月亮很大,但丁芳菲還是打開手機的電筒給他照路。

  “新哥,我知道你還不肯接受我,但我有信心你會喜歡我的。我這次來了,會呆很長一段時間。”

  陳新低頭走著:“喜歡就多玩幾天,就是我家條件不好。說句實在話,菜里已經幾個月沒有油水,怕你受不了這苦。你是客人,我們可接待不了。”

  “沒啥,就當減肥咯。”丁芳菲:“新哥,你白天要上班,以后晚上喂雞的事就交給我吧。”

  “可是,我們真不可能的呀。”陳新低低嘆息:“我心里裝了別人,再容不下其他。”

  “可是你身體里有我的血,我身體里也有你的血啊!”丁芳菲舉起左手,手掌中有一條淡淡的傷痕:“我們是一體的。”

  想起那天的情形,陳新不覺癡了。

  月光更大,山村里起了霧。白色的水氣在彌漫。

  微風吹來,秋草披拂,沙沙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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