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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雞屎,宋輕云倒留了心,也不知道陳新的雞養得怎么樣了?
嚴格說起來,陳新養雞是自己來紅石村后所干的第一件實實在在的事,如果成了,就能讓四個貧困戶脫貧。
陳新所帶的四人,獨手子、陳中貴、龔小小、龔七爺都是和自己走得近的,他們把脫貧的希望寄托在駐村扶貧小組身上,絕對不能讓人失望。
有這四人的脫貧實績擺在那里,有了榜樣的力量,以點帶面,以后的事情就好辦了。
宋輕云就到了村兩委,叫上陳建國一道去陳新家。
“宋書記,新狗最近挺辛苦的。”
“哦,他怎么了,依舊是每天熬夜,然后一大早進城上班?”
陳建國:“對,他們幾個每天忙到半夜。第二天早上六點新狗又要起床,騎摩托車回廠。”
“是挺苦,任何人剛開始干事業都這樣。”熬夜先不說,一想到每天通勤時間就得四個小時,宋輕云就頭大。
他還是開車,就這樣,每次來紅石村都不太愿意回城,實在有點煩兩地奔波。
陳新還是騎車,所消耗的精力和體力更大。
“新狗的雞籠子已經做好了,正在裝水管、風扇什么的,我也不太懂。”
“這么快,也是,雞一天天大下去,可耽誤不得。”宋輕云突然想起一事,又問陳長青現在還去騷擾陳新沒有。
怎么沒去,天天去。見啥拿啥,見啥吃啥。陳建國說,陳新現在所有的錢的投進養雞場里去,就兩他爹娘的積蓄也全拿了出來,窮得連買醬油、味精的錢都沒有。見天白水煮青菜,吃一塊豆腐就算是改善生活。
“有句話是怎么說來著,手里捧著窩窩頭,菜里沒有一滴油。”
宋輕云說:“就這樣的伙食,陳長青還去蹭飯?”
陳建國:“蹭,怎么不蹭。就算是白飯,好歹也能果腹。他去其他人家里,也吃不著呀!天天去,新狗媽已是忍無可忍了。”
這人不見葷腥之后飯量就會翻倍地漲,比如陳新這種棒小伙子,有魚有肉,一頓能吃半斤米飯,現在一斤只能算是半飽。想要再吃,可胃里實在裝不下去了。
就連陳長青這種睡神,以往一天一頓,一頓吃三兩,現在也達到驚人的七兩。
再加上陳新媽和爸爸陳志高,四個大胃王杵家里當真是吃得山光海凈。
陳新媽實在氣不過,看到這個混蛋小叔子就冷言冷語。
陳長青也惱了,見天過去搗蛋。
一家人是白天吵黑夜吵,吵得紅臉蛋好幾次都差點犯病。
陳長青還放出話來,說現在雞還小,等到一個月后長大了你們等著吧,我一天吃一只。
陳建國這人一向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但今天說到這里,竟難得忿忿不平:“宋書記,咱們村兩委得幫幫陳新,要不把陳長青給捆了吧?”
宋輕云嘆息:“清官難斷家務事,不好插手的。就算插手,管得了一時,難道還管人一輩子。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人家惦記著偷雞呢,只能讓陳新自己處理。總不可能村兩委還天天派人去那里守著?”
兩人正一邊走一邊說話,“嘎”一輛汽車在前邊垃圾桶邊停下來。
從車上走下一個瘦長的人影,不是紅石村支書龔珍信又是誰?
陳建國“啊”一聲跑過去,賠笑道:“珍信叔,你可算回來了,聽人說你眼睛出了點問題,現在好些了嗎?”
龔珍信回頭冷冷看了他一眼:“你看我像瞎子嗎?”
他的眼睛微微發黃,但眸子深邃,咄咄逼人。
陳建國受不了他的注視,不覺退了半步,訥訥道:“誰說叔你是瞎子了,你的眼睛有神得很嘛!”
宋輕云走上去,笑道:“珍信書記回來了,早就盼著你呢!”
龔珍信不理睬宋輕云,指著垃圾筒突然發怒:“誰叫你們在這里放垃圾筒的,胡來!”
陳建國眨巴著小眼睛:“是…是宋書記。”
“宋書記?哪個書記說的都不行!”
這一聲吼引得村民紛紛駐足圍觀。
宋輕云有點尷尬:“龔支書,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您說。我是這么看的,村里的環境實在太差,到處都是垃圾,住著也不舒服。現在不是要環保嗎,我發動村組干部搞衛生,也不影響大家的生產生活。”
龔珍信哼了一聲,質問:“為什么不修垃圾房,垃圾筒就這么露天放著?咱們這里風大,晚上一起風,垃圾還不吹得滿天都是。宋輕云,我得批評你一下。你做這個決策,事先為什么不做調查論證,腦袋一拍就搞,說不定會適得其反。”
宋輕云恍然大悟:“龔支書你說得還真是這個道理。”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龔珍信便對陳建國道:“你馬上打電話找一組的澤濱,讓他來修垃圾房。”
陳建國:“珍信叔,沒錢人家怕是不肯來。”
“讓他先干活,材料和工錢先墊著。欠的錢等村兩委有錢再說,怎么,他不干,不干讓他找我。還反了他,打斷他的腿!”
澤斌叫龔澤斌,是龔珍信的親侄子,是小包工頭,現在城里工地上干活。
在陳建國打電話的時候,龔珍信才對宋輕云一笑:“小宋,我可回來了。前一段時間你看我這身體實在不爭氣,辛苦你了。”
兩人握手。
宋輕云:“我正有事和你說。”
龔珍信舉了舉手中碩大的包裹,笑道:“不忙,明天上班的時候咱們再談工作。你看,我這么多東西,都是女兒硬塞的,得先整理完了。還有,一個多月沒回來,也不知道家里什么情況,還得打掃。”
“好,那我們明天再聊。”
等到龔珍信離開,宋輕云突然覺得心里不是滋味,好象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見四下無人,陳建國突然氣憤地說:“宋書記,你今天可被龔珍信給壓住火頭了。”
壓住火頭,就是駁了面子奪了氣勢,落了下風。
宋輕云:“我不是太明白,你別說人壞話。”
他最煩陳建國鬼鬼祟祟,背后說人閑話的樣子。
陳建國:“龔珍信一回來,第一件是就是職責宋書記你沒有建垃圾房,倒顯得你這事做錯了。結果可好,功勞都歸他龔支書了,置宋書記你于何地?還有,剛才你要和他談工作,他說要回家,那態度,倒顯得是你向他請示一樣。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您的面子往哪里擱?宋書記啊,不是我背后理人小話子,你可是上面派來的人,又是資格的公務員,他龔珍信算什么。你比他官兒大,憑什么被他給壓了一頭,我這是替你打抱不平。”
宋輕云:“你不要在我面前說這些,我其實就是個干活的。”
但很明顯地,宋輕云受到這話的影響,心中很不舒服。
這個龔珍信,不是個好打交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