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新家”后,李立行沒有立即去找新房子,現在已經是暑假,房子等開學再找也不遲,現在最要緊的是還是和凌霜霜去吃飯。
在路上的時候,李立行一邊開車一邊用藍牙耳機和凌霜霜聊天。
在電話里確定好約會的時間和地點后,李立行掛斷了電話。
此時的李立行心情美美噠,幸福得很,因此系統也難得的舒服了一把。
由于凌霜霜還要留校觀察,所以吃飯的地點就在明大。
此時已經是暑假,大部分校內的餐廳都已經關門,而凌霜霜選的這間位于學校附近的自助餐廳卻仍然正常營業。
李立行進去隔間的時候,凌霜霜正坐在淺灰色的沙發椅上,用小叉子吃著薯片。
李立行感覺有點新奇。
“來了?”她微笑著說道。
這是一句廢話。
但是李立行卻很重視地看著凌霜霜的笑臉,輕輕地應了一聲“嗯”。
之后是點單。
凌霜霜點的是菲力,李立行點的則是沙朗。
點單完,兩人去取自助。
李立行跟在凌霜霜背后,看她用夾子取薯片,覺得她一下子多了幾分煙火氣。
李立行胡亂拿了一些水果,回到隔間的桌子上。
凌霜霜問他期末考考得怎么樣。
李立行說soso。
凌霜霜說他發音挺標準的。
李立行于是說起了他和英語之間不得不說的往事。
牛排上來,李立行想給凌霜霜嘗嘗他的,但凌霜霜說不用,她怕咬不動。
兩人邊吃邊聊,吃到一半的時候,能聊的基本上都聊完了。
李立行于是說起了過去。
“你還記得你轉學過來的那個學期,我們一起去栽樹的事情嗎?”李立行小心翼翼地問道。
“記得啊,當時你還幫過我…”凌霜霜說。
“你竟然也記得啊…”李立行有些驚訝地說。
“印象挺深的,我記得你后來還在我栽的那棵小樹上刻了字。從那以后,別人都叫我霜霜,而只有你,叫我凌凌…”
“我這么叫你,不是想取笑你的…”李立行趕緊解釋。
“我知道,你當時對我很好。只是我有些不明白,為什么你要刻兩個0字在那樹上…”凌霜霜說到這里,放下了刀叉,然后單手托腮,將她那頭靚麗的黑發輕輕撥到耳后,然后用一種饒有興致的眼神看著李立行。
“這個…算是黑歷史吧…當時樹很小,你的名字筆畫又多,我就想用數字代替,于是我腦袋一熱,就動手了,0就是凌,然后…霜呢?我刻完0字才發現雙字沒有適合的數字,于是我愣住了…”
“然后呢。”凌霜霜聽到李立行的話,不禁露出了夜玫瑰般嫵媚的微笑。
“然后我看了那個0很久,覺得它有些孤單,于是強迫癥發作就又刻了一個0。”
“所以我的昵稱就是這么來的?”凌霜霜笑得更嫵媚了。
“嗯,我刻完念了幾聲,發覺很順口,所以從那以后我就那樣叫你了,剛開始你都沒搭理我,后來我拉你去看那棵樹,你還說我不愛護公物…”
“有嗎?”凌霜霜保持著笑容看著李立行輕聲說道。
“有啊,你當時還很生氣呢…”李立行說著就模仿了起來。
凌霜霜笑得更歡了…
看著凌霜霜的笑容,李立行只感覺他的心都快要化了。
“這一切簡直就像是在做夢一樣。”李立行突然有些患得患失地想到。
見李立行突然看著她發呆,凌霜霜以為是她笑得有些過了,趕忙收起了笑容。
氣氛隨后就冷了下來。
繼續進食。
一塊牛排吃完,李立行打破沉默對凌霜霜說道:
“不好意思,剛才我不該一直看著你的…”
“你不用抱歉的,是我笑得有些過了。”收斂了笑容的凌霜霜對李立行說道。
李立行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更不知道為什么剛才還很融洽的氣氛,現在突然變得這么拘謹嚴肅。
此時在話里拉遠了距離的凌霜霜是他熟悉的模樣。
而剛才的凌霜霜…
是他從未見過的姿態。
不管是用小叉子吃薯片也好,或者是因為他那不好笑的往事發笑也罷,李立行都感覺到…
陌生。
“我們畢竟十多年沒見了,有生疏感也是正常。”李立行這樣安慰著他自己。
似乎是察覺到了李立行的心理,凌霜霜停下了手邊的動作。
“零八年時,我們學校舉辦過一場模特大賽。我在臺上的時候,有看到過你,會場很暗,你離我也很遠,但是你就像是會發光的螢火蟲般,在聚光燈掃過的某個瞬間,映入了我的眼簾,那是一種很不可思議感覺…”
聽到凌霜霜這樣說,李立行在驚愕之余,也有些釋然。
他偽裝成螢火蟲時,幾乎百分百會被人認出來。
當時的他還為凌霜霜不能看到他而感慨過,那種看著自己珍藏已久的美,在臺上發光發熱,然后為外人所知的感覺是…很疼很疼的。
“只是她為什么突然說這些呢?”李立行有些疑惑,但他沒有問出口,靜待下文。
“其實那場比賽我本來不愿意去的…”凌霜霜低著頭,看著小碟子里的薯片,似乎是陷入了某些回憶,然后她問李立行道,“你應該也認為我不會去吧。”
“嗯。”李立行鬼使神差地應了一聲。
對于凌霜霜,他習慣了有問有答。
但是話一說出口,李立行就后悔了。
“但是我還是去了。雖說有幾個舍友在推波助瀾的緣故,但是…最后決定走向那舞臺的人,還是我。”凌霜霜說道這里,突然話鋒一轉,“因為這個活動對我畢業后出國,有所幫助…”
李立行聽到這里,心中突然咯噔一聲。
“我的父親以前是個酒鬼,我讀二年級時,因為他酗酒誤事,丟了工作,所以轉學到了梅海。但他后來死性不改,依舊沉迷酒精,最后又丟了工作,我也只能繼續轉學。我母親沒讀過什么書,常和我大學畢業卻時運不濟的爸爸吵架,而我妹妹也是,她甚至還曾拿刀,想去砍我的父親…生長在這樣的家庭環境,小時候的我無能為力,而長大后的我只想逃離。我之所以對你說這些,是想讓你知道,雖然你說你愛我,但你對我其實就像我對你一樣,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