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卡車并沒有加速,夏天反倒有意放慢了速度。
后方的追兵越來越近,很快,十幾輛改裝重型越野摩托車接近了卡車。
重型摩托發出巨大的轟鳴聲,每一輛摩托都是一車兩人,坐在后面的騎手都手持著ak系列突擊步槍。
追兵騎手全部身穿緊身短袖黑色皮衣,頭頂上頭發被推掉了一大半,露出了發光锃亮的腦門,鼻子上串著碩大的鼻環。
他們露出皮衣之外的肢體或多或少帶著輻射的痕跡,有的是大片的灰斑,有的在脖子上長著畸形的肉瘤。
摩托騎手們口中大呼小叫,隨著摩托車追近,后座的騎手開始雙手握槍瞄準卡車。
在相隔200米距離時,一名騎手扣動扳機,子彈擊打在卡車后車廂,發出尖利的撞擊聲,濺出火花,隨后彈射而去。
夏天一腳急剎車,開門,躍出,端平狙擊槍,扣動扳機,一氣呵成!
隨著槍響,剛才開槍的騎手瞬間被掀掉了上半邊腦袋,鮮血腦漿濺了前面的騎手一身。
夏天用冰冷的口氣,給隊員下達了冰冷的命令:“殺光他們,不要用異能,用槍!”
這些人是誰?是臨時起意還是有所預謀?背后有什么勢力?
對夏天來說,這些都不重要。
他只知道,追兵有敵意,追兵開了攻擊的第一槍,追兵阻擋了他回家的路。
這是一場覺醒者對不自量力凡人的屠殺,戰斗結束得非常快。
三分鐘后,龔琳駕駛著戰利品,一輛重型摩托率先飛馳了出去,摩托車后座坐著手持改裝ak109的楊子瑜。
張偉把另外一輛重型摩托扔上卡車后車廂,黃朝把女孩們收集來的子彈放入彈藥箱,然后大家靜靜地等待。
十分鐘后,龔娜走到夏天身邊說道:“姐姐已經在十公里之外,前方一切安全。”
夏天點點頭,召集大家上車,這次改由阿依古麗開車,他自己坐在了后車廂里,連續兩天兩夜沒睡覺,以他真魔級的身體素質,也稍微感到了一些疲憊。
作為雙胞胎,龔琳龔娜姐妹倆有著特殊的精神溝通能力,因此夏天把姐妹倆分成了兩組,輪流擔任前方的斥候和偵察兵。
重型摩托遠遠比越野卡車靈活,也更適應各種地形,龔琳在前方開路,大大減少了彎路錯路,越野卡車得以避開各種大坑小坑,即便是由阿依古麗這個女孩駕車,速度也越來越快。
上車之后沒多久,夏天就靠著車廂斜坐著進入了睡眠狀態。
這兩天他的弦繃得太緊,在行駛中晃動的車廂里,伴隨著柴油發動機的轟鳴聲,伴隨著巨大輪胎發出的胎噪聲,沒一會兒,他就發出輕微的鼾聲。
中間迷迷糊糊他半醒了一會,感覺到一個女孩摟著他的胳膊,靠著他的肩膀睡得正香,他半瞇著眼睛看到是龔琳回來了,他也沒多想,微笑著繼續睡去。
后來他又醒了一次,旁邊靠著他睡得女孩換成了龔娜,車廂中還少了張偉,看來又輪到了龔琳做斥候。
這一覺足足睡了五六個小時,睡醒后,他的精神和身體完全恢復了。
夏天伸伸懶腰,然后透過車窗望去,外面的景色已經變成了另一番風光。
這時候已經進入傍晚時分,夏季的北國白晝很長,天光仍然明亮,外面已經沒有了西伯利亞荒原隨處可見的白樺林,取而代之的是齊膝高的青草,一眼望不到邊的蒼茫草原。
系統地圖提示已經進入了蒙古大草原。
即便是在地球文明毀滅之前,蒙古國也是一個極度地廣人稀的國家,何況這廢土時代,越野卡車不斷向前,而窗外的景色始終不變。
草原,草原,還是草原,寂寥,蒼茫,千年萬年前就是如此,仿佛之后的千萬年還將如此。
中途停了一次車,黃朝又在蒙古草原上蓋了一座新廁所,大家簡單的休息吃飯之后,黃朝替下阿依古麗做司機,越野卡車再度直奔西南,駛入大草原。
休息之后,年輕人們恢復了精力,阿依古麗這個蒙薩克姑娘在車廂里唱起了草原民歌。
夏天透過車窗,看到了遠處一處巨大的環形深坑,和伊爾庫茲克附近的那兩處大坑一樣,周圍寸草不生,這個大坑在草原上如此突兀,就像美麗的綠色衣裙上,被煙頭燙出了丑陋的破洞。
草原上起風了。
夏天輕聲地說了兩句話,于語輕輕地過來,坐在他身邊,很自然地挽起他的胳膊,美麗的大眼睛看著他的側臉:“剛才你說什么?”
夏天沒有回頭,繼續眺望著遠方,輕聲說道:“目擊眾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遠在遠方的風比遠方更遠。”
不明覺厲。
于語聽不懂,但不妨礙她用崇拜愛慕的眼光繼續凝視夏天,一時間有些癡了。
阿依古麗在車廂里面載歌載舞,年輕人們用掌聲口哨聲應和著,這種歡樂和安寧靜謐共存的氣氛并沒有持續多久。
夏天突然側過耳朵,仿佛仔細聆聽著什么,片刻后他霍地站起直接從窗戶爬進了駕駛車廂。
他一邊讓黃朝讓開由自己來開車,一邊給龔琳下指令:“趕快叫你妹妹停下等待匯合大部隊!”
阿依古麗的歌聲停了,大家都用驚疑的目光看著夏天,他死命踩了一腳油門,急速說道:“自己回頭看!”
聽了夏天的話,大家都跑到車廂的最后方,睜大眼睛看著后面。
遠方地平線上逐漸顯現一條黑色細線,隨著時間推移,細線越來越粗,雷鳴般的聲音漸漸傳來,聲音越來越大。
等到黑線近到能看清,不約而同,大家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嘶!”
一眼望不到邊的野馬群!
幾萬匹野馬還是幾十萬?
數是數不清了,不過大家可以確定兩點,一,野馬群的速度比他們的卡車速度更快,二,一旦被追上,以如此海量野馬的速度和氣勢,連卡車連帶他們自己,估計都會被踏成肉泥!
這下,就連一向沉靜的楊子瑜都有點慌張,她臉色慘白地回頭問道:“夏天,我們該怎么辦?”
夏天死命踩著油門,快速說道:“野馬群只是威脅之一,它們在逃命!是什么在追逐它們,讓它們如此拼命奔逃,他們后面的威脅也許更加致命!”
說到這里,夏天忍不住露出了一絲苦笑。
什么草原風情,什么詩和遠方的風原來都是虛幻。
危險,致命,平靜下的猙獰,才是地球這后文明時代的廢土,永遠的主基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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