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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4.河底泥人

  水鬼發出的聲音尖銳而緩慢并特別響亮,河流四周空曠,聲音一直傳遍四野。

  人們聽的忍不住去捂住耳朵。

  刺耳的疼!

  鄉里人頭一次感覺到原來聲音也是有溫度的,水鬼的聲音,很冰冷。

  本來因為河邊鬧騰引發村里狗吠聲不斷,當群鬼開口,狗吠聲猛的止住。

  戛然而止。

  就像是有人拿刀子砍斷了狗叫聲。

  河岸的百姓嚇得紛紛磕頭。

  尹能和廣難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就跟便秘十五天的人突然發現自己還得了肛瘺。

  群鬼聲音整齊陰冷的響著:

  “尹能為官一甲子,知禮儀、懂規矩,請來侍奉我等。”

  “廣難是當世高僧,通佛法、曉陰陽,請來超度我等。”

  尹能猜出這是王七麟一方在搗鬼,他叫道:“王大人、徐大人,這是你們的把戲,你們這是在玩火!你們要草菅人命嗎?你們要殺害無辜嗎?”

  王七麟對他點點頭又眨眨眼,用口型做了沉默的回答:“對。”

  尹能沖廣難說道:“大師你看,他們想搞鬼,他們要害咱們,你快點出手用神通超度這些水鬼!”

  廣難死死的盯著謝蛤蟆。

  謝蛤蟆面沉如水,一張老臉沒有表情,月光透過飄蕩的霧氣恍恍惚惚照在他臉上,讓他的面皮看起來像是老樹皮。

  見此廣難便笑了,他雙手合十向著西方行禮,道:“天上神仙有許難,不須超度要登壇。一朝遇著真消息,方信人間路險寬。”

  一邊行禮他一邊脫下僧衣鞋襪,最后只剩下內里單衣。

  收拾好外套后,他仔細的交給磕頭那少婦,說道:“阿彌陀佛,老僧本想以令郎之靈平息河中怨靈,如今看來老僧過于自私了。”

  “老僧自離開臥佛寺已經有十年,身無阿堵物,不能賠償施主所遭受的傷害,便以這身衣裳鞋襪做賠禮,還望施主接受。”

  說完這番話他毫不留戀的走向河流,赤腳步入河水中:“阿彌陀佛,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眾生度盡,方證菩提。”

  “此處河中既有陰鬼需老僧超度,老僧怎能置身事外?”

  “正所謂一念超然絕四方,何須更說祖師場。從來不識玄中妙,卻笑當年老道旁。”

  他回身像謝蛤蟆稽首行禮,轉身后繼續大踏步走在水中,竟然涉水不沉,直接走到了水鬼們身邊。

  王七麟以為他會趁機去滅掉水鬼ꓹ結果老和尚沒有動手,他走進群鬼之中慢慢的沒入了水中。

  這樣他就懵了:難道這老和尚已經參透生死?

  老辣如謝蛤蟆也皺起眉頭。

  尹能更是懵了,他急促的叫道:“大師ꓹ大師你這是干什么?你活膩歪了嗎?可可,可老朽還沒有活膩呀,這是假的,這都是假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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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里的百姓都是附近農戶,他們一生被禁錮在村里和土地上ꓹ用民智未開來形容一點沒錯。

  謝蛤蟆這個局是臨時做的,做的也很簡陋ꓹ尹能一眼看出問題。

  可是多數老百姓看不出來ꓹ或許也有百姓覺得有問題,但廣難老僧卻沒有進行質疑ꓹ他用以身殉道的方式去證明了謝蛤蟆真的引出了河里的鬼神,這打消了部分百姓心中疑惑。

  所有人都對謝蛤蟆頂禮膜拜ꓹ這一刻他就是韓陽門的神。

  尹能要抓狂了ꓹ他沖進人群去撕扯眾人叫道:“起來呀,你們傻嗎?這都是假的ꓹ是聽天監在設局害我!他們要害我,要害尹氏的尊長!”

  老百姓們被他撕扯的衣衫凌亂ꓹ可是沒人去給他說話,這些人只是用虔誠期待的眼神看向他。

  尹能叫道:“你們看我做什么?你們這是什么意思?我被他們害了ꓹ他們是在害我呀!”

  “根本不是打生樁ꓹ其實沒有打生樁ꓹ用不著打生樁,你們都起來,別跪拜聽天監,他們想要害死我而已,他們是想要我命!”

  有人說道:“老尊長,聽天監怎么會想要害死你呢?再說他們神通廣大,想要害死你還不簡單?為何要在我們面前費這些事?”

  “就是,老尊長,你快去河里吧,河靈老爺們等著你哩。”

  “別讓河靈老爺們等著急了,前幾天它們就發火了,差點把根子淹死,你快去吧,快去侍奉它們吧。”

  韓陽門的百姓并不想失去他這個老尊長,但他們更不想失去這座橋。

  所有人都是真心實意的希望他去侍奉水鬼,他們相信了謝蛤蟆的法術和水鬼的話,就像他們之前相信廣難老僧給水中鬼神挑選祭品的方式。

  尹能怒吼道:“你們這些傻子,你們沒有腦子嗎?這是他們害我!其實壓根用不著打生樁…”

  他吞了口口水看向抱著僧衣跪在地上的少婦,又看向王七麟:“王大人,我向您坦誠,我交代,其實用不著打生樁的,你們知道…”

  “確實用不著,打生樁壓根就是一群邪惡之徒為了滿足自己血腥欲望所想出來的喪心病狂之術!”王七麟義正言辭的說道。

  尹能急忙點頭。

  徐大低聲道:“傻鳥,點頭太早啦。”

  王七麟接著說道:“確實沒有打生樁這法術也不用打生樁,不過嘿嘿,河里確實有河伯水鬼,河伯水鬼們確實喜歡被人侍奉,你們這里的河伯水鬼們就喜歡你去侍奉。”

  “老尊長,快去吧,廣難大師已經在下面等著你了,搞快點搞快點,他等著超度你們呢。”

  徐大點頭道:“老尊長你運氣好,今晚死了當場就能被臥佛寺的高僧給超度了,你看這蘆葦叢里還有白鷺,直接騎著白鷺上西天呀。”

  “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西天!”胖五一嘿嘿笑道,“原來你們人族做的這首詩是這么用的,明白了明白了。”

  尹能哆嗦著沖他們連連鞠躬行禮:“諸位大人,錯了錯了,老朽錯了,這一切都錯了,其實、其實——沒有打生樁,用不著打生樁,老朽堅持要打生樁——老朽認錯,老朽是出于私心!”

  “出你媽個臭批。”徐大干脆利索的說道,“你到底死不死?這么多鬼等著你,你好意思嗎?”

  王七麟也說道:“行了,老尊長你快點去吧,你看大家伙都在等你,一個水鬼等你一刻鐘,十個水鬼就是等你一個多時辰,一百個水鬼就是等你一天多時間!”

  尹能嚇尿了,他又是鞠躬又是作揖:“大人饒命,大人饒了老朽吧。”

  他看向身后咬了咬牙,快走幾步到他們跟前小聲說道:“老朽說實話,老朽這幾天堅持打生樁有心思,是想害死根子那娃,然后讓阿紅死了養娃的心好改嫁,好嫁給老朽的小兒為妾,好繼續生養…”

  胖五一驚呆了,他喃喃道:“狼心狗肺!”

  王七麟吃驚的看向尹能:“啊?原來你是想這么干?”

  尹能努力作揖:“請王大人徐大人饒老朽一命,饒命,請饒命!”

  王七麟扶起他親切的說道:“不饒。”

  尹能苦苦哀求:“大人饒命,求求您,您饒我一命。”

  王七麟說道:“就不。”

  尹能要絕望了,努力流下了眼淚:“王大人,您知道這都是假的,沒有打生樁,沒有這回事,是老朽自己的小心思,是老朽犯了大錯,還請大人海涵,大人您是宰相肚里能撐船…”

  “要撐船得需要人,有人才能撐船,男人肚子里怎么著都沒人,只有女人肚子里才會有人。”徐大解釋道,“所以宰相肚里能撐船說的是女宰相,老尊長是說我家七爺是女人嗎?”

  他說著便發火了:“古有諸葛孔明困司馬懿上方谷時送他女裝和頭巾罵他為女人羞辱于他,今有你尹能稱我聽天監王七麟打入為女人來羞辱于他。”

  “尹能,你好大膽子!”

  八喵站起來耷拉著小短腿吹胡子瞪眼。

  九六歪頭看著它,它實在想不明白八喵整天哪里來的這么多戲!

  尹能叫道:“徐大人我冤枉,老朽冤枉呀,您不能冤枉一個老頭子。而且而且,大人你們非得要我命嗎?那我死后會化作水鬼在這河里害人!”

  徐大說道:“我們害死你,你才能滿懷怨氣化為水鬼,我們現在主動讓你投河,這是鼓勵你自尋死路,這樣你死后不就不會化作水鬼了?”

  謝蛤蟆點點頭,徐爺的騷招從來不讓人失望。

  連環招,一套一套的。

  王七麟笑道:“沒事,你讓他變成水鬼吧,正好我用飛劍嫩死他,到時候算為民除害也算給我功勞簿上抹一筆,嘿嘿,這樣本官正好累積功勞好升職。”

  尹能面色慘淡,他踉蹌一步、雙膝一軟倒在地上,喃喃道:“大人們,你們不能害死我,害死我也沒用,這橋的樁已經…”

  “想走?”謝蛤蟆突然輕笑一聲,“無量天尊,你哪里走?”

  他掠水而過握拳轟入水中,一道星光由天而落,灌入他全身如同渡上一層銀輝。

  拳風如龍卷風,掃入水中半片河水飛天而起,露出廣難老僧飄忽的身影。

  老僧身軀像是拉長了,仿佛一條肉色長蛇在河水中飛快的游動。

  拳風掃開河水,老僧身軀又縮短,他閃身避過掃來的拳頭又繼續往水中鉆。

  胖五一見此叫道:“道爺休慌,讓我來乘人之危!”

  他快速邁出兩步高高跳起像運動員跳水一樣鉆入河里,此時河面浪花迭起,可是他鉆入水中的時候水面卻異常平穩,一點水花都沒有。

  王七麟見此嘆息。

  這崽子生錯地方了,要是生在他夢中那國家去參加跳水比賽,穩穩當當次次掛金牌升國旗聽國歌!

  水花壓得是真漂亮!

  徐大也嘆息:“胖仔這次成語算是用對了嗎?他確實要去乘人之危,可是大爺頭一次聽到有人把這成語用在自己身上。”

  廣難老僧想以水遁之術離開,謝蛤蟆出拳之猛之剛烈令人難以置信,河里就跟塞滿了水雷似的。

  干枯的拳頭揮出,河水一段一段的爆炸,如同瀑布逆流,河水倒卷飛向天空。

  他接連揮拳,有的河段河水被逼迫涌向兩方,竟然露出一段河底。

  廣難一頭扎入水中想繼續水遁,結果水沒了…

  露出一灘爛泥,他一頭扎進了泥巴里。

  在他前方有水墻,他不管不顧往前竄,想要鉆入水中再用水遁逃命。

  結果眼看他要鉆進去了,水中陰影搖曳,一個龐大身影竄了出來——

  一匹馬!

  廣難估計也是懵了,河、河馬?

  這匹馬踏浪竄出一下子撞在他身上將他給撞回了爛泥中,接著馬化胖頭陀,胖五一捂著胸口哀嚎道:“好痛!”

  他打眼看到被撞倒在地的廣難,趕緊飛撲上去摁住廣難揮拳就打。

  廣難雙手一拉,一道旋轉的輪鈷出現在他手中,王七麟見此眼角一跳:佛家大手印!

  謝蛤蟆一聲長嘯,嘯聲中有青煙彌漫,煙氣像巨蟒凝聚在一處,卷起廣難與胖五一給扔到了岸上。

  他收拳撤回,大水自蒼天而落,轟隆轟隆落入河中。

  徐大喃喃道:“黃河之水,天上來!”

  廣難的大手印被摔沒了,胖五一不管不顧悶著頭照著他就是一頓搓。

  八喵看的眉飛色舞,站在船頭小前爪飛快的掏:

  這樣不行,胖仔你不行呀,你掏他心窩子,你整他褲襠子,你使點勁,你老大的個子怎么沒有勁?哎呀胖仔你是不是晚上沒吃飯呀?

  九六一爪子將它給摁翻在船頭,急的大叫六六六,王七麟扭頭看去說道:“沒事,你讓八喵看熱鬧就是。”

  結果九六坐下指著船艙。

  王七麟面容都要扭曲了:“人呢?”

  老明沒了!

  鐵耀建剛站起來準備跳入河里,臉上表情恍恍惚惚,面含笑意又無精打采。

  先前是謝蛤蟆看著兩人,結果廣難老僧入水后想要水遁逃脫,謝蛤蟆出手去追他,結果老明和鐵耀建就出事了!

  王七麟真的要傻眼了,這大葦河里頭到底是什么鬼?也太會見縫插針了吧?

  他上去抓起鐵耀建扔向河岸,喝道:“徐爺,抓住他!”

  徐大抽出燃木神刀放出兩個英魂,將鐵耀建守護在四周小心的防衛左右。

  九六看到王七麟上船,立馬縱身跳入水中,王七麟顧不上脫衣服跟著入水。

  目神竅開,混沌陰暗的河水中出現一些光影,九六在水中奮力狗刨,逆流而上。

  王七麟御氣外放,舉手投足之間仿佛劃槳,很快超越九六游上前方。

  他看到了老明身影,老明沒有動彈,但他也在逆流。

  見此他加快速度沖到老明跟前,一把扣住老明肩膀想要將他拖出水面。

  就在他手掌接觸到老明肩膀的時候,一股森寒陰氣鉆入他手臂接著進他胸膛。

  很冷。

  陰陽魚玉佩化作兩條游魚出現在他身邊,水中的陰冷一掃而空。

  短暫之間,王七麟看到前方河底有諸多小人,不是十個八個幾十個那樣的諸多,而是成片成群的那樣多!

  這些小人在前方的河底抬頭仰視他們兩人,面無表情,皮膚顏色黃黑。

  與河底泥濘一個顏色!

  好像全是泥巴捏成!

  陰氣一掃而空,他看到的這幅情景也迅速消散。

  王七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抓住老明肩膀踩水而起,謝蛤蟆掠水而至從另一側抓住了老明的肩膀,沉聲道:“走!”

  有驚無險,并沒有出事。

  鐵耀建蹲在河灘上在揉臉,徐大看到他和謝蛤蟆上岸后急忙迎上來說道:“七爺道爺,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王七麟問道。

  徐大指向身后河灘,河灘上倒下一個人。

  尹能。

  王七麟快步過去一看,老頭子已經死了。

  “他什么時候死的、怎么死的,”徐大露出尷尬的苦笑,“我一概不知道。”

  “先前我和英魂護著鐵耀建,突然之間這老頭就倒下了,我怕這是什么東西在聲東擊西,所以沒敢立馬放開鐵耀建去查看他情況。”

  王七麟翻看尹能全身,后面脖子有個黑疙瘩,很像一顆痣,仔細看有針眼。

  他面色凝重的問向謝蛤蟆:“道爺,暗器帶毒所致?”

  謝蛤蟆查看針眼后走向還在河灘上翻滾的廣難,老和尚被胖五一壓著打。

  青鳧除了跑的快和能在水里跑之外,沒別的神通,也沒什么大本事。

  可是老和尚似乎本事更差,他被胖五一捶的兩眼腫脹烏黑,當時就流眼淚了,捂著眼喊停停停。

  胖五一就是在亂打,但他才不會聽老和尚的話,他沒有武德,又是卡脖子又是掏心窩,有時候還會來了個老狗頂胯,把老和尚頂成了雞尾蝦。

  謝蛤蟆喝道:“胖仔,拿下他就行了,先別打了,抓住他!”

  他看向河岸兩畔延展出來的橋體,面色凝重。

  王七麟問道:“怎么了?”

  謝蛤蟆喃喃道:“這座橋確實有問題,尹能剛才好像要說,這橋的樁已經成了?”

  “他一直說沒有打生樁這回事,所謂打生樁是他想要害死一個孩子迫使這孩子的娘親去改嫁給他小兒子。”

  王七麟道:“不錯,這個尹氏的族長是個混賬東西。”

  謝蛤蟆又問道:“老明剛才掉入水中,你去救他的時候有沒有異常?”

  王七麟說道:“有,我抓住他的時候他身上很冰冷,還看到河底有許多小泥人…”

  “這些泥人披麻戴孝,有的舉著招魂幡,有的扛著棺材,有的抱著紙人,就跟咱們陽間給死者下葬一樣,對不對?”謝蛤蟆接他的話說道。

  王七麟道:“我沒有看清,只是在一瞬間注意到這么一幕,再去仔細看的好像又沒了。”

  謝蛤蟆看向河面,又喃喃自語起來:“連續鬧這么幾個晚上,卻不是真的要打生樁,而是要害死個孩子;他又說這橋確實打了樁子,而且已經打完了。”

  “鏢隊在這里救過根子,然后阿武死在下游,檳子死在附近,老明到了這里不斷的想要投水。”

  他猛的扭頭看向鐵耀建:“你剛才怎么回事?”

  鐵耀建撓著頭說道:“回稟道長,在下剛才聽到了媳婦喊話的聲音,喊我回去逗逗孩子,在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精神恍恍惚惚的就感覺自己站在家里的巷子口上,下意識想要回家。”

  謝蛤蟆說道:“老明先前也聽到了這樣的聲音,他聽到的是嫂子的叫他回去吃飯。”

  說到這里他深深的吐了口氣,問道:“你們當時從這里渡河,是不是乘坐了韓陽門的渡船?”

  鐵耀建道:“應該是吧。”

  謝蛤蟆又問:“你們乘船到了河里后,有沒有人喊誰的名字?”

  鐵耀建仔細想了想說:“沒有,當地人怎么會知道我們的名字?”

  謝蛤蟆皺眉道:“沒有叫你們的名字?你再想想,沒有叫阿武的名字嗎?”

  鐵耀建抱著頭想了想,說道:“確實沒有人叫過阿武,倒是有人問來著,當時阿武救上了那孩子,有人問他名字,他沒說,他喜歡開玩笑,說他是鐵馬金戈鏢局的鏢師。”

  說到這里他又補充道:“噢,我們乘船渡河的時候,倒是有人一直喊‘鏢師’,我們以為趕車上渡船的時候落下了什么東西,便回去查看,結果沒有丟東西。”

  謝蛤蟆一拍手,問道:“他們喊鏢師,有沒有人答應?”

  鐵耀建說道:“好幾個人都答應來著,因為有人一直在很急迫的喊…”

  “這就對了!”謝蛤蟆下意識說道,“無量天尊,他們果然打完樁了!”

  “不是打生樁,是借魂樁!他們給這座橋打了借魂樁!”

  王七麟問道:“借魂樁?這是什么東西?”

  謝蛤蟆掃了眼鐵耀建和依然有些渾渾噩噩的老明說道:“回去再說,先把這里的事給處理一下。”

  老明灌了一肚子水,胖五一對此有經驗,他騰空跳起在空中翻了好幾個身,落地的時候用膝蓋擠在老明肚子上。

  王七麟很擔心他把老明給壓死。

  看那樣子能把腸子從嘴里給壓出來。

  結果老明只是張開口往外噴水,噴完水咳嗽著便逐漸清醒。

  韓陽門的百姓已經發現不對勁,有漢子上去試了試尹能的鼻息,然后抱著他尸首大叫:“老尊長、老尊長,老尊長死了,他被害死了!”

  王七麟喝道:“老尊長沒死,他的魂魄去河里陪伴你們當地的河靈了。諸位且看,河靈是不是已經消散不見了?”

  河面上空空蕩蕩,先前熙熙攘攘得水鬼消失的無影無蹤。

  百姓們疑惑又惶恐,他們搞不清楚狀況,但渾渾噩噩的頭腦告訴他們聽從聽天監大人的話準沒錯,于是沒有幾個人去質疑尹能的死因。

  當然他們并不傻,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紛紛起身想回家。

  王七麟攔住了他們,說道:“徐爺,放喚兵符,讓毛一奇帶人過來,這里的人一個不準走!”

  殺害尹能的人就躲在人群里。

  可是這人為何要殺害尹能?按照先前情況來說,他們馬上就要逼尹能投河自盡了。

  尹能知道什么機密?有人怕他為了活命暴露出這個秘密?

  王七麟開始興奮起來。

  今晚沒有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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