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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8.天魔畫

  謝蛤蟆帶路,四個人抱著貓扛著狗出發。

  王七麟路上埋怨徐大:“徐爺你怎么會跟棖棖這種東西在一起?而且還稱兄道弟?”

  說到這個徐大也是滿肚子苦水:“七爺你可得了吧,你差點失去大爺知道嗎?”

  “這個棖棖不是大爺找的,是它主動找過來的!也不知道誰把大爺帶著個天狗皮帽子的事給說了出去,然后這棖棖就找過來了!”

  “這東西很嚇人,那么大的個頭,忽然之間就從我身后竄了出來,伸手拍大爺肩膀問是不是我殺了個天狗做成了帽子。”

  “要不是大爺擅長察言觀色,從它話里聽出殺了天狗這件事似乎讓它挺高興的,進而承認九六是大爺殺了一只天狗所做成的狗皮帽子,那估計它當場就要沖大爺開練了!”

  等到他話音落下,謝蛤蟆好奇問道:“你們遇到了棖棖?無量天尊,這么倒霉嗎?”

  王七麟問道:“這棖棖到底什么玩意兒?我自從進入聽天監一直在了解各種妖魔鬼怪,怎么沒聽說過棖棖?”

  謝蛤蟆笑道:“你肯定沒讀《太平廣記》,那上面有棖棖的記錄,這東西在妖魔鬼怪里屬于很罕見的存在,非鬼非妖、似鬼似妖,相對準確的說,它是惡鬼修煉所成的妖怪。”

  王七麟和徐大一起驚奇。

  謝蛤蟆點點頭說道:“歷朝歷代有時出現難以對付的妖魔,朝廷或者地方衙門便會以人畜祭祀,滿足妖魔的需求,讓它們不再鬧騰。”

  “唐朝時代,國力鼎盛,人族氣運一時無兩,便多有妖魔出現爭奪人族氣運…”

  “等等,”王七麟打斷他的話,“不應當是亂世多妖魔鬼怪嗎?為何大唐盛世會有許多妖魔鬼怪出現?”

  謝蛤蟆笑道:“亂世多鬼怪,盛世多妖魔,這是不一樣的。”

  他又轉回話題繼續說:“唐王朝時代,有強大的天狗出現,當時人們對付不了它,便只好殺人祭祀它。”

  “傳言中說天狗好食人內臟,于是當政者便殺人取內臟來祭祀天狗,被殺者怨氣濃重成惡鬼,它們當中運氣好的會在機緣巧合下得以修煉,最終會化作棖棖。”

  “你們自己說,這棖棖就是被天狗所害死的,它們與天狗之間有血海深仇,一旦見面必然不死不休。”

  王七麟詫異的問道:“天狗是靈獸呀,為什么還要殺人祭祀它?”

  謝蛤蟆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說道:“一把快刀在俠客手中便是神刀,在惡人手中便是魔刀,靈獸同樣是這道理。”

  王七麟陷入沉思。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誠然如此,九六還小,還沒斷奶便被他抱回來了帶在身邊,它的三觀是自己塑造出來的,所以乖巧懂事又勇猛。

  八喵則不一樣,八喵偶爾會顯露出野性,還是他與綏綏娘子連連敲打,才讓它收斂野性成為今天的樣子。

  遙想當初他剛與八喵相見的時候,八喵最喜歡的就是去人家家里偷魚,只要它自己開心,那什么都敢做。

  明白這些道理,王七麟表情凝重起來:“教好孩子,任重而道遠!綏綏,以后咱得好好教育八喵和九六,不能讓它們變成壞的靈獸。”

  綏綏娘子舉起八喵仰頭看著它笑道:“八喵才不會變成壞的靈獸,對不對?八喵最乖最可愛了。”

  八喵靦腆的舔了舔嘴巴,發出一聲柔柔弱弱的叫:“喵嗚。”

  王七麟說道:“反正以后咱得好好教它們,我聽說棍棒底下出孝子,以后咱們不能對它們太好。”

  這話讓八喵呆如木貓:喵爺明明什么事都沒做,為什么要把火燒到喵爺尾巴上?

  賊老天,你好不公平!

  我要…

  它抬頭看看天空,又老老實實蜷縮起來。

  前頭莫名出現的真佛與佛光將整個鬼市弄的烏煙瘴氣、亂七八糟,市、坊、邸三地的生意都沒法做了,寄唱行里只有小貓三兩只,許多妖魔鬼怪已經離開。

  鬼市之中市最雜亂,坊最工整,邸最雄偉,整個鬼市只有一家寄唱行,是一座很大的樓閣。

  謝蛤蟆給他們介紹,說寄唱行的東西都是沒有固定價錢的,主人家有什么好東西會展示出來,然后大家伙一起出價,價高者得。

  王七麟恍然,這不就是拍賣行嗎?

  如今寄唱行沒什么人了,拍賣會便無法進行下去了,王七麟四人要進門,有一個滿臉空白的東西像風一樣刮了過來發出聲音:“諸位大仙,實在抱歉,今天沒有寄賣品出售,諸位請回吧。”

  王七麟看到這東西后覺得它很面熟——

  這種白板臉他不久之前剛見過,在力士巷子抓楊右時候,楊右便放出過這樣一個鬼,但讓他一拳給超度了。

  這不是鬼,是抹臉怪,對老百姓來說算是一種比較兇險的妖怪。

  它們身軀與常人無異,喜歡在市井之間穿梭,一旦有人被它們看中,它們便會主動上前擦肩而過收走人的臉。

  王七麟在聽天監的詭事錄中見過幾次相關記述,其中最可怕的一次是在神都洛陽,當時有抹臉怪挑著水桶滿城轉悠被一名游戲風塵的道家高手給撞上了。

  那修為高深的神道將之斬殺,然后發現它的水桶里漂著一張又一張的臉,聽天監聞訊而去查看案情,竟然找到五十張臉!

  全是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的帥臉!

  當時看這案子的時候王七麟還挺擔心的,他僥幸自己少年時代沒有遇到這樣的妖怪,否則早就沒臉了。

  他懷疑徐大也遇到過這樣的妖怪,因為徐大很不要臉。

  他還懷疑沉一是這樣妖怪所冒充,因為沉一是個二皮臉。

  謝蛤蟆見到抹臉怪后并無他想,他說道:“無量天尊,這位施主請了,我等來貴行不是沖寄賣的寶物而來,而是沖一幅畫而來,想要來買畫。”

  一聽這話徐大瘋狂使眼色。

  哪有這樣做生意的?開門見山啊?

  可惜五里霧藏住了人的面容,謝蛤蟆才看不到他的眼神。

  抹臉怪身體中響起聲音:“抱歉,我們家的畫作不賣。”

  “我們有天官賜福丹。”謝蛤蟆說道。

  抹臉怪聽到這話搓了搓手,它猶豫了幾個呼吸后說了一聲稍等,接著便縱身而去。

  來去如風。

  這也是尋常人畏懼抹臉怪的緣故。

  只要被它們盯上,尋常人躲無可躲。

  抹臉怪離去沒多會又飛了回來,它再次出現恭謹許多,說話之前先行禮:“大仙請隨小的入園,你們想要哪幅畫只需說給小的即可,大仙們且去大屋品茗,小的去將畫像給大仙們取來。”

  謝蛤蟆擺手道:“多謝照拂,但無需如此,請帶我等去你們大屋,這幅畫便在你們大屋之中懸掛。”

  寄唱行的園子很大,他們進入一處正屋,屋子門口左右各站著兩副甲胄,徐大看到后想湊上去觀摩一下,謝蛤蟆拉住了他。

  他悄悄告訴王七麟等人,這甲胄是邪物,里面鎖著冤魂,所以才能視若無物卻能昂然站立。

  屋子里有一圈桌椅,中間是舞池,四面墻壁掛著許多畫。

  王七麟一眼注意到一條橫著的長畫卷,潔白的紙張上畫了一條奔流不息的大江,江面上籠罩著薄霧。

  只是一眼,他的心神便古怪的投入其中。

  隨即,他眼前一切變了。

  一條寬廣浩蕩的大江翻涌著,水波蕩漾,山島竦峙,籠罩江面的并不是霧氣而是一道道陰風!

  王七麟正要詫異,忽然感覺雙腳一涼竟然整個人跌入江水中!

  明明是臘月寒冬,這江水卻不冷,他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但知道要活命得趕緊游泳。

  可是古怪的事發生了。

  無論他是蛙泳還是蝶泳,都無法在水中游動,他在江水里就像是沒有浮力!

  一股絕望之情下意識浮現在他的心頭。

  這是陸地動物掉入水中的天性。

  更絕望的是他睜開眼睛看向四周。

  身邊壓根不是水,是鬼魂!

  他夾雜在諸多鬼魂之間,每一次手臂揮舞,都會被鬼魂伸手推回,所以他在不斷下降…

  接著有一條柔軟修長的粗繩子穿入水中卷在了他的腰上,將他硬生生從水中給拖了出來。

  “吧嗒!”

  一聲脆響,王七麟下意識睜開眼睛,看到謝蛤蟆在他眼前打響指。

  見他睜開眼睛,謝蛤蟆松了口氣:“無量天尊,七爺你總算從魔畫里出來了。”

  王七麟低聲問道:“這墻上的畫是魔畫?”

  謝蛤蟆道:“不錯,你剛才看到的是七大魔畫之一的《陰風鎖江圖》,鎖江水下水悠悠,只鎖大江不鎖愁。剛才你的心神進入魔畫中后是不是掉入了水里浮不上來?”

  王七麟點頭。

  謝蛤蟆道:“幸虧你沒有浮上水面,這幅畫中更厲害的是陰風!”

  “陰風吹葛屨,磷火走兵血。若你浮出水面被陰風給吹到了,嘿嘿,幾下子就能吹掉你一身修為,然后吹掉你渾身精血,最終留下枯骨化作磷火在江上飄蕩。”

  王七麟駭然:“這什么魔畫哪里的來頭?怎么這么可怕?”

  謝蛤蟆正要解答,有兩人聯袂而來。

  見此他便快速說道:“待會你們什么話別說,看老道士操作。還有,別看那幅《陰風鎖江圖》,其他的圖沒事,可以隨便看。”

  走進來的兩人卻不是面容模糊,走在左邊的是個英俊的書生,劍眉、鳳眸,唇紅、鼻翹,手中握有一卷書,渾身都是書卷氣,當真是風流倜儻。

  王七麟看向他,他也看向王七麟,微微一笑,眼角挑動竟然有女子般的風情韻味在蕩漾。

  右邊的人相貌卻大為怪異,它面型如倒掛的琵琶,臉上竟然有四只眼睛、兩張嘴巴。

  王七麟與它對視一眼,看到這東西的每一只眼睛都是精光閃爍,如旋火輪,似掣電閃,眼神簡直能夠看到人的心里去,真是古怪。

  而這些特征也說明了它的身份,這是個鬼,非同一般的鬼,佛家堆惕鬼!

  王七麟能知道堆惕鬼還得感謝沉一,沉一誦讀的《大難法名經》中有關于它的記述。

  經書中說,過去迦那含牟尼佛時,有一比丘,垂向須陀洹,因邪命故,為僧所擯。嗔恚命終,自誓為鬼,乃至今日惱亂四眾。壽命一劫,劫盡命終,落阿鼻地獄。

  簡單來說這是個擾人鬼,它最擅長在佛家高僧坐禪時去擾動僧人的心境,這寄唱行找它來主持應當是也想借用它這天賦技能的緣故。

  書生走出來后沖四人一一行禮,四個人坐在了四個位置上,所以書生行禮時候難免要轉身,結果這一轉身露出屁股——他屁股上有花團錦簇般的尾巴!

  徐大失聲:“青丘狐族!”

  男子笑了笑道:“是的,在下青丘公子瓔,見過四位大仙。”

  聽到這話綏綏娘子輕輕的嘆了口氣,說道:“西山丘雖然日薄,卻總歸是狐族四大丘之一,公子何必妄自菲薄?”

  她的話一出口,公子瓔臉上的嫵媚笑容便凝滯了。

  他挺直腰后沖綏綏娘子重新施禮,道:“瓔不知有前輩在此,回答過于簡單,還望前輩海涵。”

  “瓔確實是西山狐,但幼年時便家破親亡,被青丘府好心長輩收留才茍活于今日,所以瓔感激于心,在外時時以青丘府出身自稱。”

  綏綏娘子問道:“你是被青丘府哪個家族收留?”

  公子瓔驚疑不定的快速瞅了她一眼,隨后面露正色:“蕭丘氏。”

  綏綏娘子輕輕點頭說道:“原來是雙角郎的晚輩,你們山里的香棗子很好吃。”

  公子瓔直接一拜到底。

  王七麟看兩人交流像是在打啞謎,不過他倒是大致明白了綏綏娘子的身份。

  堆惕鬼一看同伴萎了,便挺身而出問道:“在下阿諦,忝為本府待客先生,聽說您四位想要買我家一幅畫,敢問是要買哪幅畫?”

  謝蛤蟆指向身邊的畫作說道:“正是這幅樂天圖。”

  樂天是緊那羅在中原的名字,緊那羅是它的梵名,所以他沒有遮遮掩掩,這是直入主題將目標給亮了出來。

  見此王七麟和徐大都覺得不妥,哪有這么做生意的?二話不說先擺明目標,這不是等著挨宰嗎?

  果然,堆惕鬼阿諦一聽這話便笑了,說道:“這幅畫乃是我家主人從一位來自天竺的大仙手中以高價收得,里面封印著一位真正的緊那羅,若是將它放出來,嘿嘿,怕是能立地成佛!”

  謝蛤蟆道:“那你們怎么不把他給放出來?你家主人對成佛沒有興趣嗎?”

  提到正事公子瓔收起了對綏綏娘子時的前輩,他瀟灑的笑道:“佛有什么好的?無肉無酒無欲,哪有做個鬼怪開心?”

  謝蛤蟆悠悠道:“成佛能得永生。”

  公子瓔道:“無肉無酒無欲,永生是永久的牢籠、永久的折磨。”

  謝蛤蟆點點頭道:“你說的對,那我們也不要這幅畫了,誰想成佛就讓他去吧。”

  這下子公子瓔被噎住了。

  阿諦笑道:“好了好了,咱們是要做生意的,還是坦誠相交為好。敢問大仙你是要誠心買下這幅畫嗎?如果誠心想要這幅畫,愿意出什么價錢?”

  謝蛤蟆說道:“我當然誠心想要它,是你們不誠心來賣,這幅畫中封印的是緊那羅的真身?若此話當真那我們就不買了,因為我們買不起。”

  阿諦擺手道:“大仙當然知道這是我等的玩笑之語,誰能有神通將緊那羅的真身封印于畫中?”

  畫像上面覆蓋著一條黑紗,他上去將黑紗拿下,畫中很單調,就是一個馬頭人身的漢子在打瞌睡。

  這漢子的馬頭上長了一顆尖角,所以王七麟第一眼看上去還以為這是獨角獸成精了。

  沒了黑紗,緊那羅打了個哈欠站起來,惱怒的說道:“天怎么這么快便亮了?難道又要我奏樂么?唉,你們比帝釋天還要霸道!”

  話是這么說的,但他顯然喜歡奏樂,伸手取出一把古琵琶,抱著琵琶開始彈奏起來。

  樂聲錚錚有殺伐之氣。

  王七麟聽到后頓時熱血沸騰,斗志昂揚。

  這是緊那羅在宣泄起床氣,但由此便能看出他的厲害,僅僅是起床氣的奏樂就能鼓舞起一個人的斗志。

  展示過畫中緊那羅的神通,阿諦便重新掛上黑紗,緊那羅怒道:“說天亮就天亮,說天黑就天黑,你們比帝釋天還要厲害呀?”

  怒氣沖沖發泄兩句,他的呼嚕聲接著響起。

  王七麟羨慕的說道:“他睡眠質量真好。”

  聽到這話一屋子人為之側目:你娘的,這是重點嗎?

  公子瓔給予王七麟一個脈脈含情的笑容,然后笑吟吟的問道:“請問大仙們愿意出什么價買走這幅畫?”

  謝蛤蟆湊到王七麟跟前很小聲的問道:“公子你還有多少天官賜福丹?”

  王七麟也很小聲的說道:“十四個。”

  他本來抽空煉化出了二十顆丹藥,但已經吃掉了六顆。

  謝蛤蟆端正做好說道:“十顆天官賜福丹!”

  公子瓔無奈的苦笑,阿諦則規規矩矩的伸手說道:“諸位大仙,請慢走不送。”

  謝蛤蟆不悅的說道:“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嗎?怎么,嫌我們出價太低?”

  阿諦平靜的說道:“緊那羅乃是八部眾之一,更是觀世音菩薩三十二應中的第二十九應,諸位大仙想僅僅以十顆天官賜福丹換走它?這未免有些想的太美吧?”

  謝蛤蟆冷笑道:“你們這若是個緊那羅真身,那哪怕讓我們出一千顆天官賜福丹也沒問題;你們若有緊那羅的法身,那問我們要一百顆天官賜福丹也可以。”

  “但這是什么?僅僅是一幅畫中留了緊那羅一縷神魂罷了,它除了能彈奏法樂還有什么本領?十枚天官賜福丹換它是綽綽有余!”

  阿諦搖頭道:“遠遠不足,十枚天官賜福丹可換不到這幅畫,實際上十枚天官賜福丹換不到我們這里任何一幅畫。”

  公子瓔勸說道:“阿諦哥哥莫要把話說的太死,我們開門做生意,迎的是八方來客,正所謂漫天要價就地還錢,人家愿意出什么價錢是人家的自由,咱們怎么好甩臉子呢?”

  他又對謝蛤蟆說道:“大仙,十枚天官賜福丹委實不足,這價格太過于低廉。不過你們帶著靈獸,若是愿意付出靈獸…”

  “想屁吃呢?”王七麟斷然道,“這天狗是我閨女,絕不會賣出去!”

  聽到這話公子瓔的眼珠子差點突出來:這是個天狗精?不像呀?難道串種了?

  九六聽到提及自己趕緊抬頭,但沒有任何動靜,就是好奇的觀望。

  乖乖女。

  謝蛤蟆嚴肅的說道:“不錯,你想讓我們以靈獸換這么一張破圖?這不是把我們當傻子玩嗎?”

  “得再加一幅圖!”

  “哪幅圖?”公子瓔問道。

  謝蛤蟆做漫不經心的樣子指向旁邊的圖畫,道:“這幅吧,它挺合老道我的眼緣,我是出家之人,也不占你家便宜,隨便再加上這幅圖就行了。”

  公子瓔失聲問道:“這幅《百鬼送棺圖》?”

  王七麟看向這幅畫,畫紙的質地不明,竟然通體是黑色,上面用琉璃光勾勒出一幅詭異圖案:

  一群大小迥異的鬼在山路上運送一具棺材,有的鬼在后面推、有的鬼在前面拖。

  有趣的是畫師造詣非凡,繪畫的每個鬼表情都很逼真,其中推棺材的鬼咬牙切齒、面容扭曲,看起來用盡渾身力氣,而拖棺材的鬼卻嬉笑怒罵,一看就沒有使勁。

  阿諦怒笑道:“大仙真會做生意呀,你家這靈獸天狗只是幼崽,竟然想換《百鬼送棺圖》?”

  說完他猛的反應過來,恍然道:“差點陰溝里翻了船,大仙的目標壓根就是這《百鬼送棺圖》吧?哈哈,隨便加上一幅圖?你倒是真隨便,一隨便就隨便到了我們的鎮店寶圖!”

  八喵感覺到阿諦口中對九六的輕視,頓時勃然大怒,瞪眼呲牙作勢要咆哮。

  王七麟趕緊抱住九六。

  以往八喵一叫九六也會跟著叫,而天狗叫聲能驅邪辟邪,在鬼市叫喚的話那簡直是在紅場喊‘嗨希特勒’、在金陵喊‘天皇萬歲’,都是找死的事。

  但出乎他的預料,九六沒叫喚,只是沖他擠擠眼睛。

  王七麟大為欣慰,摟著九六使勁親了兩口:“六崽長大了,懂事了。”

  謝蛤蟆指向《陰風鎖江圖》說道:“我還以為這幅圖才是你們的鎮店寶圖呢。”

  阿諦和公子瓔齊齊說道:“這幅圖想都不要想,我家主人只是用來待客的,絕對不賣!”

  謝蛤蟆不耐的說道:“不賣便不賣,說的好像老道士很想買一樣,靈獸加十顆天官賜福丹,換《樂天圖》和這幅《百鬼送棺圖》,如何?”

  阿諦說道:“十四枚天官賜福丹賣你們《樂天圖》,《百鬼送棺圖》雖然不是七大天魔畫卻也是不可多得的法寶,一只天狗幼崽就要換走它?這真是把我們寄唱行當豬圈來宰了!”

  王七麟很吃驚,他一直以為靈獸是不可多得的至寶,天狗更應該珍貴非凡,但聽這堆惕鬼的意思天狗的價值還比不上這幅畫?那這幅鬼畫得有多大價值?

  或者自己把天狗看的太寶貝了?

  他狐疑的看向九六,九六緊閉著嘴沖他開心的搖尾巴,搖的小屁股飛起。

  見此王七麟堅定了想法:天狗就是寶貝,自家的六崽更是大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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