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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8.八部第一殺力,阿修羅

  王七麟開門,一群人歡天喜地的進來。

  竇大春見到他后先是高興的嚎了兩嗓子,然后又露出不悅的表情:“七爺,弟兄們聽說你前兩天要辦什么大案子,將整個聽天監驛所都抽調了出去,怎么回事?怎么沒叫上我們弟兄?”

  王七麟說道:“去對付了幾個七八品境的江湖敗類,這次算是我們聽天監的事,所以沒有通知你們。”

  聽到‘七八品境’這四個字后,竇大春已經對他不帶上自己去辦案之事毫無意見。

  實際上他還沒有活夠。

  楊大嘴招呼道:“來來來,上酒了?弟兄們坐下,都滿上滿上,給七爺洗塵。”

  他看到了嬌憨可愛的瓷罐子,便好奇打開看了看。

  看完之后他眼神都直了:“這是治羊痿的藥酒嗎?”

  王七麟怒道:“滾!”

  他終究沒好意思在這里喝這罐藥酒。

  不過他隨后又想,自己明明每天都有硬撐門面的本事,干嘛喝這酒?

  當然男人嘛,該補還是要補,有些東西多多益善。

  綏綏娘子撿了幾個好拾掇的菜給他們先端了上來,王七麟這些日子在外面是風餐露宿,吃到綏綏親手烹飪的珍饈后差點咬著舌頭。

  徐大比他還不如,吃著吃著熱淚盈眶:“娘的,大爺前些天在外面吃的都是什么玩意兒?”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王七麟問道:“你們把關系轉移到平陽府里了嗎?”

  楊大嘴驕傲的說道:“辦了,前兩天剛辦妥當,是我親自跑回吉祥縣辦的,怎么樣七爺,咱這效率還行吧?”

  王七麟默默的喝了一口酒,說道:“那你再辦一下,把你們關系轉移到上原府,七爺帶你們去郡府當捕頭。”

  竇大春等人愣住了。

  “什么意思?”楊大嘴忍不住問道。

  徐大踢了他一腳笑道:“什么意思?還能什么意思?七爺馬上要去上原府當差了!他一人得道你們雞犬升天,可以一起跟著去郡府高就!”

  竇大春聽到這話也去踢了他一腳吼道:“讓你別心急、別心急,你著急把咱們的公家文牒弄到這里來干嘛?”

  楊大嘴驚愕的看向王七麟,小心翼翼的問道:“七爺,您跟我們說句實話,您是不是認了朝廷的九千歲萬公公當干爹了?”

  “滾!”王七麟也踢了他一腳。

  楊大嘴茫然的說道:“你這升遷的速度,這,兩個月升一級?”

  王七麟道:“我這次沒升遷,平級調動。”

  竇大春笑道:“七爺你這話有點糊弄人了,聽天監內部調遣,從平陽府到郡府,這能是平級調動嗎?這比升了一級還要過癮。話說老楊的猜測不靠譜,你萬公公肯定沒關系,那跟誰有關系?”

  “對,七爺你露個底,現在是誰在罩著你?”

  “七爺咱是自己人,我們都是你的嫡系了,你跟我們實打實的說說。”

  王七麟喝了一口酒說道:“你們很好奇?”

  幾個人紛紛點頭。

  王七麟笑了笑,伸手指向天空。

  竇大春狐疑道:“上頭?上頭的誰?你們玉帥嗎?”

  “是老天爺!”王七麟沒好氣的說道。

  竇大春等人笑了起來。

  這不是瞎扯犢子嗎?

  謝蛤蟆透過窗戶抬頭看天,若有所思。

  轉崗和交接工作的活不是那么簡單的,王七麟想把在平陽府的一點收尾工作趕緊完結,然后下個月去上原府。

  他在俞馬縣還留著兩個鬼,一個是倀鬼周聊,一個是女鬼白石蓮。

  武大三拍馬趕來上任,他親自將周聊和白石蓮送來驛所,然后對王七麟說道:“七爺,卑職聽說你要去上原府任職了,能不能把卑職也帶過去?”

  王七麟說道:“你在俞馬縣大印位子上還沒有坐下呢,就想拍屁股走人?”

  武大三昂頭挺胸做忠勇耿直樣子,說道:“七爺,卑職沒別的意思,就是想隔著您和師傅近一些。所以你們要去上原府任職,卑職也想去,以小印身份去就行,只要能給您和師傅鞍前馬后就行。”

  徐大嘀咕道:“這貨真會拍馬屁。”

  王七麟笑道:“你是不想呆在俞馬縣,是吧?”

  武大三陪笑道:“七爺您神機妙算,卑職不瞞您,這俞馬縣驛所被人滅了滿門吶,兇手迄今沒有下落,卑職倒不是膽小,就是住在那種地方吧,感覺有點瘆得慌。”

  他摸了摸脖子:“總感覺脖子發涼。”

  王七麟靠到椅子上沉思了一陣,說道:“行,你要是想跟我去上原府也行,那就不是大印官職了,而是小印。”

  武大三高興的說道:“好,只要能給七爺和師傅鞍前馬后,就是讓卑職做游星和力士也行。”

  “那你做力士吧,我手上官位不太夠。”王七麟接他的話說道。

  武大三傷心難忍,險些當場流下眼淚。

  其實不光武大三,還有俞寧縣的大印沈三他也想帶走。

  沈三的本領不太強,可他跟上原府鐵尉錢笑一樣,都有生財聚財的本領,這就很重要了。

  做了決定,他開始給自己在平陽府的工作進行收尾。

  來到平陽府的時間不久,滿打滿算三個月一個季度,但是他算是交了一份不錯的試卷。

  民間他鏟除過當地黑幫,官場他揭穿了劉博陰謀,破獲了書生失蹤案;江湖上他則發現了刑天祭的蛛絲馬跡,順藤摸瓜將刑天祭的祭場給搗毀了。

  最后剩下的就是白石蓮和周聊這兩個鬼。

  白石蓮好解決,它沒怎么作孽,即使去了連線莊子想要害徐大,那也是出于誤會,她以為徐大等人與柏大江一起聯手坑了白石蓮真身,是逼死白石蓮的兇手之一,是去報仇的。

  王七麟與謝蛤蟆商談之后將它信息登記在冊后放走了,并非是所有的鬼都要斬殺鏟除。

  至于倀鬼周聊,這個就不能放了。

  他跟隨凈尸可沒少作惡,害死不知道多少人。

  倀鬼聰明,看到王七麟眼神不善它便知道自己處境危險,急忙大叫道:“大人、大人,小的也是被現實所逼迫。當年小的沒有修為,原本要灰飛煙滅,是孫禪師點化了小的!”

  “大人,孫禪師乃是得道高人,他點化小的一定有用意。求大人網開一面,小的日后愿意深居深山,絕不再出來害人!”

  聽到他三番兩次提到孫禪師,王七麟的心思活泛起來。

  他把謝蛤蟆拖走,問道:“這個孫禪師,很牛是吧?”

  謝蛤蟆雙手行禮唱喏,道:“無量天尊,這不是牛不牛的問題,你明白嗎?他很厲害!不是一般的厲害,就是你想他有多厲害,他就有多厲害的那種厲害!”

  徐大納悶:“道爺你這是擱這兒說繞口令呢?”

  王七麟推開他,道:“這里說正經事呢,你自己出去玩。”

  謝蛤蟆繼續給他講解道:“孫禪師是老道見過的第一人,他已經悟出大道能破碎虛空,而且他將佛道修為一體,有望能在佛道之外再開宗立教!”

  開宗立教!

  這可不是開宗立派,要搞起一個門派很簡單,有錢有權再拉上一批人頭湊數即可。

  立教不一樣,它與錢權人不一樣,這是要成為天地間圣人了,如儒家孔丘、道家老子、兵家孫武、佛家釋迦牟尼等。

  王七麟好奇問道:“那他為什么沒有能開宗立教?”

  謝蛤蟆想了想,低聲道:“與天道有關,這九洲大地上的圣人已經夠多了,而且,怎么說呢,論資排輩你懂吧?”

  “你想想,自從烽煙四起、百家爭鳴開始到現在,咱們炎黃子孫中的圣人都是出自什么年代?距今多久了?”

  “難道戰國之后,炎黃子孫再沒有驚才絕艷能成家立說之輩?”

  王七麟明白了。

  難怪孫禪師沒有破碎虛空而是踏海遠去東瀛,東瀛這地方他知道,是海外一座大荒島,孫禪師是要去一片新天地開疆拓土,成就圣人之道!

  了解過孫禪師的厲害后,王七麟就眼熱了:“道爺,聽這倀鬼的意思,這孫禪師曾經來過平陽府,還在府內留下一處洞府,咱們得去看看,對不對?”

  謝蛤蟆也心動:“如果孫禪師確實留下過一處洞府,那里面肯定有大機緣。”

  “大妓院?”徐大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你們倆怎么談起這個來了?”

  他推開門進屋,王七麟抓住他扛起來作勢要給他一記過肩摔。

  徐大大驚失色,眼疾手快一個老樹盤根掛在他身上叫道:“七爺你干什么?”

  王七麟試了試沒將他摔下來,這貨兩條腿盤的很緊。

  他惱怒的說道:“我不是讓你出去嗎?你干嘛回來還亂說?”

  孫禪師那是什么人?當今佛道第一人!

  即使他已經遠去東瀛,可依然得給他足夠的尊敬!

  徐大說道:“大爺回來找你是有事啊,你趕緊出去看看,那個賣鹵大腸的常營老頭又來了。”

  王七麟擺擺手道:“讓他無需多謝,抓住柏大江是我該做的事,你打發他回去,我現在沒空去應付他。”

  帶回柏大江后,他特意將消息傳給了常營父子。

  常營背井離鄉、流離失所至此的罪魁禍首是柏大江,導致他妻子被拐、幺兒被害的兇手也是柏大江。

  徐大說道:“不是啊七爺,柏大江是來向你報恩,你不是要找佛家八部天龍相關的消息嗎?他就有一個這樣的消息!”

  八部天龍劍陣需要八部天龍來御劍,但王七麟自己去哪里能找得到八部天龍這些大神?

  所以他早些日子就將消息傳到了市井和江湖上,說誰要是能提供關于八部天龍相關信息,他愿意給以重賞。

  一聽這話王七麟大喜,他叫道:“常營有八部天龍的消息?”

  謝蛤蟆說道:“七爺,你能不能把徐爺放下來再說話?你們倆這個姿勢…”

  他為難的看看左右,幸虧這里沒有外人,否則真是蓋了帽了。

  王七麟答應不揍徐大了,徐大麻溜的跳下來說道:“你快跟我出去,這老頭有關于阿修羅的消息!”

  “阿修羅?八部中第一戰力者?”王七麟激動了。

  阿修羅者乃是一員惡神,彪悍好斗,曾多次與天神相爭,在八部之中他排名不靠前,但戰斗力最靠前!

  他離開地牢趕緊去往客廳,看到常營帶著大兒子正在沖給他們上茶的木兮點頭哈腰。

  王七麟笑道:“常家老爺子,咱們又見面了。”

  聽到他的聲音,常營立馬轉身跪下了:“王大人、草民叩見王大人。”

  王七麟快步上去伸手扶起他,道:“老哥你無需多禮,這又不是在公堂上,你不必見到本官就行禮。”

  常營激動的說道:“好叫王大人知道,草民這么做可不是單純行禮,草民是真的感謝您,真心實意想給您行個禮,您幫草民報了大仇!”

  “您真是好官,您您您,草民嘴巴笨的跟棉褲腰似的不會說話,大人您見笑,草民給您磕頭!”

  王七麟笑道:“抓捕柏大江是本官應該做的事,可不單單是為了你呀,本官也是為了天下百姓,抓了他讓他再不能去害人。”

  常營點頭如搗蒜:“對對對,王大人抓了他是大功德無量,百姓們感謝您,草民尤其感謝您,草民一家就是讓他給毀了!”

  “我媳婦,我媳婦好人的,卻被他給找人拐走不知道賣去哪里,更不知道如今是死是活。”

  “還有我那幺兒,我苦命的幺兒!”

  說到這里他忍不住老淚橫流。

  本來他是個小官,雖然僅僅是個胥吏,在官家眼里屁都不是,但他卻很滿意,他傳承了祖業,能養家糊口甚至可以說家境還不錯。

  結果因為柏大江,他的家散了、親人死了。

  王七麟拍拍他的肩膀說道:“老爺子您莫要難過,若是你實在痛恨柏大江,等到將來給他問斬的時候,可以由你來施刑。”

  常營抹了把眼淚慌張的說道:“哎喲,這可不敢,草民已經不是劊子手,哪里還能去施刑?”

  “不過,”他話鋒一轉,“草民這次來見大人,還真與劊子手的行當和施刑所用的鬼頭刀相關!”

  常營繼續說道:“王大人,草民與您說過,草民曾經是劊子手,家里好幾代都是劊子手,草民給人斬首是祖傳的手藝。”

  “但草民沒有與您說過,草民給人斬首用的鬼頭刀也是祖上傳下來的!”

  開門見山,直入主題。

  王七麟喜歡這漢子。

  他問道:“本官聽徐大人說過了,你這把刀好像與阿修羅有關?”

  常營凝重的點頭:“不錯,大人須知,這鬼頭刀有講究,兩樣東西至關重要,一樣是刀身一樣是刀柄。”

  趕來湊熱鬧的沉一聽到這話笑了:“這鬼頭刀也就刀身和刀柄兩樣東西,至關重要的肯定也就是這兩樣東西。”

  常營說道:“這位高僧此言差矣!草民說的刀身和刀柄,不是你們理解中的東西。”

  “咱們不提刀身,只說刀柄,草民說的刀柄至關重要,是刀柄末端的鎮刀像!”

  鬼頭刀的刀柄末端都有雕像,常見的是虎頭、狼頭和鬼頭,這東西是鎮殺鬼魂所用。

  正所謂冤魂不散,鬼頭刀殺人后若有冤魂,那冤魂會纏著殺人者報仇。

  但若有鎮刀像,它們能鎮壓住冤魂保護刀主。

  那什么人手里的刀殺人最多?

  劊子手!

  而且歷朝歷代冤案頻發,劊子手們斬殺的許多案犯都有冤情,死后怨氣不散化作冤魂,劊子手們即使是貓有九條命也扛不了多少次活。

  所以他們手里的刀都是有講究的,王七麟最早之初就是在牌坊鄉殺豬的牛二手中得到過一柄有兇性的鬼頭刀,將之煉化成了妖刀。

  他還記得那把鬼頭刀的樣子,很丑,粗重笨拙,刀柄末端便有一個猙獰的鬼頭。

  常營家祖傳這把刀更厲害,他的鎮刀像不是什么虎頭鬼頭,而是一個阿修羅!

  他給王七麟介紹道:“劊子手這行當有句話,叫做刀吞百命,震動幽冥,刀屠千人,閻羅不忍!”

  “這話什么意思?一把鬼頭刀若是砍掉過一百個人的腦袋,那這把刀就兇名在外了,到時候會有許多妖魔鬼怪來殺人奪刀。”

  “而若是能扛過妖魔鬼怪的糾纏一路砍掉一千個腦袋,那閻羅王就不愿意忍讓了,他會親自出面收拾掉這把刀和用刀人!”

  說到這里他深吸一口氣,道:“草民家里祖傳的鬼頭刀,整整砍過九百九十九顆腦袋!”

  聽到這里馬明忍不住說道:“你家的刀是什么材質?”

  他為人有禮有節,即使打斷的是一介平民百姓的話也覺得不好意思,又補充道:“本官沒有懷疑你的意思,只是本官昔年曾經在北境山林猛軍當兵,我們軍中最好的刀也砍不了一百顆腦袋。”

  “人的骨頭,很堅硬的!”

  常營點頭道:“這位大人是行家,不錯,人的骨頭很硬,頸椎骨尤其硬。但我們行刑看人頭卻不是朝著骨頭上砍,而是有竅門,找骨節之間,這樣一刀上去不光省力也省刀。”

  他又給眾人介紹,說尋常人家的族譜都是記本族人的名字,他們常家族譜記的卻是砍過人頭的名字。

  此時他帶來了這本族譜,用一摞羊皮紙訂制而成,色澤已經泛棕黃,顯然年代久遠。

  王七麟打開族譜,發現里面的字不是寫的,而是用針蘸了顏料扎進去的,所以字跡很小,記載的內容很詳實。

  常營說道:“祖上有規矩,此刀砍到九百九十九顆腦袋的時候就要封刀。”

  “說來也巧,這把刀砍掉的第九百九十九顆腦袋,恰好是那個拐賣婦女逼良為娼然后等婦女得病再賣給山里漢子的人販子所屬!”

  “當時草民得了封賞成了小官后,就立馬將祖傳的鬼頭刀給封存起來,誰都猜不到草民封存在哪里!”

  說到這里,常營有些得意。

  沉一突然說道:“阿彌陀佛,施主是將刀封存在你體內了嗎?”

  常營吃驚。

  其他人也吃驚,一是吃驚沉一能猜到,二是吃驚常營怎么能把一把鬼頭大刀封在自己體內?他可不是個有修為的人。

  結果常營也是吃驚第二點,問道:“人怎么能把刀封在身體里?高僧說笑了吧?”

  王七麟問道:“那你封存在哪里?”

  常營笑道:“請大人隨草民回家一趟,草民為您當面解謎。”

  他們去了常氏店鋪。

  一連失去大弟子和幺兒,常營傷心,鹵肉店一直沒有重新營業。

  店鋪里頭空空蕩蕩,其他弟子也被他遣散回家了,平時他的大兒子一家另有宅子,所以這里只生活著他自己。

  他帶眾人打開門進了店鋪,笑著指向屋子說道:“你們看…”

  看什么?王七麟納悶。

  常營的笑容消失了,他吃驚的叫道:“草了,我家的武財神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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