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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我所守衛的

  看著石周山的尸體,王七麟沉默不語。

  這次他是真死了!

  王七麟心里不好受,這是他殺的第一個人。

  于私,石周山坑他,將他送入秦晉劫死局,該殺!

  于公,石周山投靠韃子、殘害百姓,更該殺!

  但他心里還是波瀾起伏。

  這讓他記住了石周山臨死前那幾句話,雖然沒頭沒尾、莫名其妙,可因為這是他第一次接觸到遺言,分外深刻。

  他感覺那幾句話不是石周山臨死前亂說,不過朝堂之上、覆雨翻云,肯定藏著諸多機密。

  所以石周山是什么意思?

  他心里亂糟糟的。

  外面此時更亂,石周山身死,陰囹圄失去效力,萬佛子將困入其中的人全給救了出來。

  然后他們發現陰囹圄找不到了。

  陰囹圄消失,一起消失的還有侯德才。

  先前趁著陰囹圄發威困住眾人,石周山給侯德才松綁了,之后侯德才看到王七麟跟石周山血戰,便帶上陰囹圄跑路了。

  他比任何一個人都清楚王七麟的厲害,所以跑的很快!

  萬佛子急忙下令:“諸位大人請速速去搜捕侯德才,絕不能讓他帶陰囹圄走脫!”

  但除了王七麟之外的三個小印都已經癱了,他們被陰囹圄折騰的很慘,全靠萬佛子以佛家大威能手段庇佑才僥幸活下來,否則這會該有三具尸體了。

  王七麟倒是想去抓侯德才,可他對吉祥縣不熟悉,此時又是夜晚,侯德才逃出衙門后就是游魚入海,壓根沒法找。

  謝蛤蟆去東塘看了看,回來后搖頭:“小船還在,他沒去東塘。”

  徐大道:“你能不能算算他跑去哪里了?”

  謝蛤蟆又搖頭:“他帶著陰囹圄這等法器,命數已經被陰氣遮住了,以我的卜算之術算不到他的去路。”

  這會有了閑工夫,王七麟問道:“這陰囹圄是什么東西?”

  謝蛤蟆解釋道:“囹圄者,牢籠也。陰囹圄可以看做陰牢,它很邪,能困人的陰魂,將陰魂煉成惡鬼。食人侯名不虛傳,當真兇殘,竟然以如此邪物做聚宅!”

  “我猜食人侯一脈必然子嗣興旺、家族繁茂,但最終下場很慘。陰囹圄這等邪物就是如此詭譎,用它做聚宅,那家宅人氣能壓住它的時候,它能庇佑一家一戶官運亨通、運氣驚天。可是當家宅人氣散失壓不住它的時候,它的反噬分外兇殘!”

  這只能進行猜測,關于食人侯的檔案資料全被人給搜刮干凈了,這個家族消失的無影無蹤,連能考據的文字記錄都沒有了。

  不過從這點來看也符合謝蛤蟆的推測,陰囹圄的反噬分外兇殘,食人侯一家不光斷了血脈,甚至沒了記錄。

  王七麟猜測資料是被石周山弄走的,他可能正是偶然從中發現了陰囹圄的存在,這才布局找到八字相合的劉二,并通過陷害劉大等手段逼的劉二變為惡煞,將陰囹圄給引了出來。

  現在他想通了,他斬殺劉二惡煞那一夜,石周山就躲在了衙門里并順勢得到了陰囹圄。

  陰囹圄事關重大,萬佛子讓手下那巨人力士帶走了石周山尸體,然后急匆匆的離開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謝蛤蟆給他們講解,說陰囹圄還不算可怕,這玩意兒真正厲害地方在于可成長性,能長為鬼域,進而成為小地獄、幽冥殿,據說終極形態能成長為陰曹地府!

  徐大問道:“那這玩意兒怎么成形的?”

  謝蛤蟆搖搖頭道:“這是天機,知曉者甚少。不過我聽說過一個說法,說是用息壤培育出神樹,以神樹樹心雕琢為盒子形狀,再用無上殘暴手段煉制,這才形成陰囹圄。”

  王七麟想起離開陰囹圄時候聽到那鬼物的話,將之說了出來。

  謝蛤蟆若有所思的說道:“那我打聽到的說法或許是真的,因為‘無上殘暴手段’就是將人置于一處大恐怖地,將人的陰魂嚇得離體而出。”

  “接著還要換手段去驚嚇陰魂,讓它逃到陰囹圄處,這時候陰魂無處可逃,絕望驚恐之下它會鉆進陰囹圄里頭,就這樣往里驅趕陰魂,驅趕的陰魂越多,陰囹圄煉成幾率越大!”

  徐大打了個寒顫,道:“人心怎么能這么可怕?”

  三人正積極的討論著,崔旺走了過來向王七麟抱拳行禮:“王大人斬殺了石周山那逆賊,應當是升官有望,日后還請大人多多提攜。”

  王七麟連連客氣,說那只是鐵尉大人隨口一提,不得當真。

  幾個人入住了同福客棧,第二天楊大嘴親自在客棧大廳里等待他們。

  看見王七麟出現,他連忙小聲問道:“王大人,我聽說昨晚縣衙里頭出了大事?”

  王七麟給他一個眼神,道:“靜坐沉思己過,開談莫瞎雞兒打聽。”

  縣里的事總算告一段落,他騎馬回家。

  本來他還計劃去庸水縣打聽秦晉劫的消息,現在暫時沒必要了。

  他很可能會升為大印,到時候秦晉劫自然而然的會轉移到新任小印身上。

  當然,他已經沾染了秦晉劫的因果,今年七月半肯定會有鬼上門。

  但到時候上門的只是普通鬼,他一點不怕。

  太陰斷魂刀臨字真言金剛橫練,他身負三大絕學,還有二十多年功力和二牛之力,說實話現在他都不太害怕秦晉劫了,更何況普通邪祟?

  他們早早回程,此時朝陽初升,金色光暉灑在鄉路小徑、灑在田間野外,分外燦爛。

  小娃稚童歡呼雀躍的在鄉野里奔跑,歇息了一夜的農夫們扛著鋤頭、三五成群的上工,稚童吹響口哨,農夫們笑聲爽朗。

  普普通通的生活,簡簡單單的日子。

  這就是王七麟要守衛的東西。

  驛所門口,黑豆正抱著個大海碗坐在門檻上津津有味的吃早飯,跟豬吃谷子似的,分外香甜。

  偶爾一回頭看到王七麟等人的身影,他驚喜的放下大海碗向他們跑去:“舅舅、大爺,道士爺爺!你們回來了,太好了!一二一,一個不少,都活著回來了!”

  他伸出手指數了數,轉身跑回院子欣喜的大喊:“娘,舅舅他們都活著回來了,有一二一個!”

  王七麟問道:“豬谷里豆,過來,你說什么活著回來了?我們不應該活著回來嗎?”

  黑豆習慣性露出弱者的笑容,道:“那晚上你們跑了,娘沒睡,給菩薩磕頭,說菩薩保佑你們一個不少的活著回來,現在你們活著回來了!”

  “而且,”他伸出手指數了數,“一二一,一個不少!”

  屋子里案桌上,水甕中探出一個滑溜溜的魚頭,風水魚側頭用一只眼睛盯著他們看。

  八喵從王七麟懷里跳了出來。

  見此風水魚不甘的回到水甕中氣的用尾巴拍水:夭壽啦,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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