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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我愿受罰

  為了避免屋內人跑路,衙役點了好幾根粗如兒臂的蠟燭。

  反正燒的不是他們家東西。

  大亮的燭光中,周家太爺正騎在一個女人身上掐她脖子把她摁在地上。

  床頭倒了一個人,胸口正往外冒血。

  是周福康。

  地上的女人是周氏。

  看到這一幕徐大驚了:“老頭子為扒灰先把兒子給捅了?心情這么迫切嗎?”

  他最痛恨周太爺此人,所以落井下石的很積極。

  王七麟道:“別胡扯,快去把人拖開。”

  徐大跟拖狗一樣將周太爺拖開。

  下面的不是周氏,是周家的丫鬟、周俊現在的媳婦巧蓮。

  巧蓮胸口正在流血。

  還好她胸口厚實,周太爺一剪刀沒有捅進心臟里。

  見此徐大感嘆:“老祖宗說得好呀,豐胸化吉啊!”

  周太爺醒了過來,他看看癱在床頭的兒子又看看地上慘叫的巧蓮,臉色灰白:“這是怎么了?我我,我,大人,這不是我干的…”

  徐大道:“就是你干的,我都看見了。”

  老太爺又懼又怒又急,徐大又安慰他:“我這人有個缺點,心直口快,所以說的不好聽太爺你也呢往心里去。”

  “你想說什么?”周老頭問。

  “我想說你現在啥也別怕,反正死罪難逃了。”

  董季虎推開一扇門,內室還躺著一個人,周氏。

  周氏不夠兇,心臟中刀已經死了。

  這個真不是周太爺干的,一道身影正踉踉蹌蹌的從院子往外跑,被守門的衙役一腳踹翻了。

  周俊。

  王七麟沉聲道:“這女鬼很厲害,她能制造幻境。”

  說到這里他看了徐大一眼。

  女鬼突然能進入這宅子里,肯定是這貨搗鬼了。

  徐大明白他的意思,道:“從小我爹就教導我,犯錯了受罰。但這次呢?罪魁禍首躲起來避難,無辜孩童受牽連而死,如果我們不給他們主持公道,誰能?去指望縣衙?”

  說到這里他搖頭:“我信不過那幫官老爺,他們還沒有鬼來的公正。”

  王七麟沉默不語。

  他也想這么干。

  可惜周太爺沒被鬼折磨死。

  一夜無話。

  早上吃了飯他們正要出發。

  幾匹快馬旋風般進村。

  “來者何人?”有衙役大喊。

  一枚比血木小印要大一倍的黑色木印扔了過來。

  衙役噤若寒蟬。

  吉祥縣大印石周山來了。

  石周山風風火火的闖進屋子里,看到王七麟等人安然無恙他松了口氣:“我來的還算及時,你們沒事。”

  董季虎問道:“大人,怎么了?”

  石周山面目嚴肅的說道:“這屯里橫行的妖邪不是童子煞,你個笨蛋還準備了虩砂,虩砂對它沒用!”

  頓了頓,他抬起頭傲然道:“你們三個都太粗心了,開棺后沒有檢驗里面的女尸嗎?她身上被下了鎖天門符,天門既鎖、魂魄不出,怎么可能會化為陰煞?”

  董季虎欽佩的說道:“大人高見,原來是這么回事。不過即使我們查看了那尸體也看不出問題來,我們哪知道什么是鎖天門符?只有大人這般見聞廣闊才能有這般眼力勁。”

  石周山道:“你們認不出鎖天門符很正常,這符是黑茅秘傳符箓,尋常很少見。不過很可惜這下符的人碰見了本官,嘿嘿,本官要跟他好好斗上一斗!”

  他微微一笑,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董季虎也笑了:“那他可慘了,吉祥縣內哪有大人的對手。”

  石周山擺擺手道:“這話我們可以說說,傳出去就貽笑大方了,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王七麟懵了。

  大清早的就吹上了?

  吃飯了嗎?

  喝湯了嗎?

  徐大悄悄對董季虎說道:“老虎,你前天謙虛了,其實你能當游星靠的不是沖龍玉這種外物,你靠的是自己的本事。”

  董季虎不理他,繼續仰慕的傾聽石周山講話。

  石周山說了一大通然后才切入主題:“將屯子里的案子再給我細細說一遍,你們碰到那鬼了沒有?我懷疑這案子是有人做局。”

  “碰到那鬼了。”

  “說說,它什么樣子?你們竟然能從它手中全身而退,看來王大人還是很有一手。”

  “王大人確實很有一手,他把那鬼斬殺了。”徐大笑呵呵的說道。

  石周山瞪大了眼睛。

  他是真詫異了。

  王七麟也很詫異,他以為這案子已經結清了,但聯系周家貼的護宅符和石周山說的‘鎖天門符’,這本來浮出水面的案情似乎又沉入了水中。

  他們都是局中棋子,執子下棋人還沒有露面。

  石周山以欣賞的眼光看向王七麟,上去拍了拍他肩膀:“很好,王大人你很好。不過雖然鬼被斬殺了,這案子卻不算完結,把涉案人員控制好,帶回驛所,我還要繼續查。”

  董季虎訕笑道:“回稟大人,相關人員死的差不多了。”

  石周山大怒:“什么?”

  董季虎硬著頭皮道:“昨夜那鬼進入了這里,將主導案件的一家三口給殺了兩口,只剩下一個老頭還變得瘋瘋癲癲了…”

  石周山一甩手喝道:“不可能!這屯子里鬧鬼的事已經有至少十日,那鬼一直進不了這宅院,肯定是宅院中有什么東西克制了它!那它昨晚怎么能進來?”

  他怒視三人,目光赫赫。

  王七麟心里暗嘆,石周山能成為大印應該不是靠關系,這是個厲害人物,他甚至還沒有了解案情,一句話就命中了案件要害。

  “你們,誰動了那東西?!”

  石周山面色陰沉的像是刷鍋老抹布,掐一把能掐出水來。

  徐大昂頭走出去,掏出一張符道:“回稟大人…”

  “是卑職讓徐大人將這張護宅符揭下來的,卑職想引誘那鬼進院子來圍殺它,沒想到它的厲害超出我的預料。”王七麟說道。

  石周山一步邁到他跟前厲聲道:“你想?你預料?王大人,涉案人因你而死,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多大錯?”

  王七麟抱拳道:“卑職清楚,所以卑職愿意接受大人懲罰,請大人將我革職查辦!”

  董季虎暗暗的豎起大拇指:妙啊,這王大人年紀輕輕,沒想到是個非同一般的老陰比,竟然能陰石大人。

  石周山的嘴角抽了抽。

  他定定的直視著王七麟,然后一把拿走符箓說道:“王大人言重了,你雖然犯了大錯,卻也立了大功,這樣功過相抵,沒有獎賞了。”

  王七麟急忙道:“石大人,卑職覺得這案子的功勞是卑職和徐大人、董大人所屬,而過錯卻是卑職一人造成,功不抵過…”

  “本官說功過相抵,那就是功過相抵!”石周山扶著他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

  門口的衙役和看熱鬧的百姓見此大為感動,有人贊嘆道:“相敬如賓、鼓瑟和鳴,兩位大人的感情真讓我等百姓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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