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滑的棺槨上,突然出現了一些不平整的地方。
但是蕭遙用眼睛看,卻絲毫沒有異常。只有用手指觸摸,才發現了一點點不同。
似乎是在棺槨還沒有上漆之前,就留下的印記。所以在上了七七四十九道漆之后,肉眼看不到,用手卻可以感觸一二。
蕭遙閉上眼睛,用心撫摸不平整的地方,當摸到第十遍時,終于確定這是八個用小篆寫的字。
九死一生,南柯一夢。
蕭遙不知道,為什么棺槨之上會寫這四個字,難道是警告盜墓賊不能盜墓?
可要真是盜墓賊,直接就開棺發財,誰還會細看這幾個字?那留下這字的人,到底意欲何為?
蕭遙謹慎的思考著,不敢貿然行事。
不知道過了多久,蕭遙終于支持不住,靠在棺槨旁邊沉沉入睡。
迷迷糊糊之中,蕭遙似乎聽到有人說話,聲音就在耳邊,卻時近時遠。蕭遙心知不好,要趕緊醒過來,可不論他怎么努力,也無法有睜開眼睛的力氣。
蕭遙睜不開眼睛,只能凝神靜心去細聽這聲音。
聲音反反復復,但是翻來覆去,好像都是那幾句話,蕭遙聽了一會兒,大致聽明白了。
好像是一男一女在說話。
男聲道:“你這弄這石頭做什么?”
女聲回答道:“這是留音石,也許幾百年上千年之后,我們兩個都化成枯骨,但還有人能聽見我們的聲音。”
男聲明顯不相信,質疑道:“雖然你有一雙巧手,能做各種機關,但是我不相信,聲音能夠保存千年之久。”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要是有個DV機,再給我一臺電腦,就是上萬年那也能放出片子來。”
女聲興高采烈的說著,突然聲音黯淡下來。
久久之后,那男聲又道:“這三千世界,誰又知道不是莊周夢蝶?”
女聲又高興起來,笑道:“那我們給有緣人留一點禮物吧,如果有人能夠到這里的話,我們也不能讓他空手而歸呀!”
“好,你說留什么,就留什么。”
男聲對女聲很寵溺,可以從聲音聽得出,是對年輕小夫妻。
女聲“咯咯”笑了,歡快道:“那我們就留,他在這里做客一年吧。就當是為我們,做一年免費守墓人。”
蕭遙聽明白了,心中大驚,為什么要留人在這里做客一年?守墓?這里沒有吃的,也沒有水,誰能活下去?
可迷迷糊糊中,那聲音一遍遍在耳朵邊響起,讓蕭遙想不記牢都不行。
過了很久很久,蕭遙都無法睜開眼睛,慢慢陷入沉睡。而整個石室,也出現了變化。
石室頂部的夜明珠,光線突然黯淡下來,整間石室慢慢陷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見。
而在一墻之隔的旁邊石室,葉十三還在尋找線索。
“葉大人,這里有些劃痕,應該不是天生,您來看看。”
葉十三來到一個角落,看著石壁沒有發現什么異常。前來稟報的人道:“葉大人,你可以用手摸一下。”
等葉十三閉上眼睛,用手指細細摸過之后,的確發現有些不同,好像是用什么東西,在石壁上留下了輕微地刻痕。
“葉大人,屬下已經摸過,一共有七十六道刻痕,但不清楚是什么意思。”
葉十三也摸索過一遍后,心中有個猜想,這會不會是蕭遙留下來的?一道刻痕,就代表一個天日。
算起來從蕭遙失蹤到現在,已經上百日,為什么才七十六道刻痕,難道七十六天過后,蕭遙就脫困出去了嗎?
可蕭遙人在哪里?
木風進來傳話道:“葉大人,京城來信了。”
算算日子,也該是京城回信到的時候。葉十三再看了眼刻痕,轉身拉著繩索做的軟梯,出了石室。
原來發現山中墓的消息,一傳到京城中,引起了多方感觸。
太后驚喜萬分,誰會想到在寶鏡山上,竟然會有一座山中墓。而蕭遙好死不死,正好從縫隙當中,掉進了里面。
后來既然在山中墓里,發現有人生存過的痕跡,那就說明蕭遙當時并沒有死。
“馬上回信!讓葉十三找到機關,打開墓室。如果實在是不行,就是把整座山給哀家挖空了,也要找到蕭遙。”
方嬤嬤領命,親自去傳消息,鐘太后在室內來回走了幾步,這才按捺住欣喜冷靜下來。
找到山中墓的事情,還是暫時不要告訴明珠,總不能讓她有了希望,萬一又失望。
還是等里面有了消息,才一起告訴她。
在鐘太后看來,既然蕭遙沒有死在當場,而是在山中墓里,也生活了一段時間。那就說明,他應該是沒有大礙。
雖然說玉門關,現在是太子的人在統領,但是有葉十三在,除非把所有知情人全部殺光。
否則,沒有誰敢這樣明目張膽的殺蕭遙,就算是燕容凌,他也不能。
鐘太后考慮的沒錯,基本上是在同一時候,燕容凌也收到了楊隱的信。他看過密信后的滋味,自然不是欣喜,而是惱怒萬分。
誰會想到在寶鏡山上,竟然會有一座山中墓。而蕭遙,還能夠在墓中存活。
如今葉十三在玉門關,要是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掉蕭遙,不怎么可能。只能偷偷下手,還不能讓人發現與自己有關。
燕容凌不由得有點沮喪,難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不!人定勝天!
燕容凌臉上露出一絲猙獰,他絕不會容許蕭遙活著回京。
既然他上次沒有死徹底,那就再死一次好了。
很快燕容凌寫好密信,親自封漆之后,交給小誠子,讓他馬上送出去。
可短短一個時辰之后,燕容凌就接到口喻,皇上傳他去御書房。洪正帝經常會因為朝事,讓太子去御書房。
這本是習以為常之事,燕容凌也沒有懷疑。
可當燕容凌來到御書房,卻發現洪正帝鎮負手站在玉桌旁。
“兒臣見過父皇!”
洪正帝轉過身來,燕容凌瞳孔一縮,因為一個時辰之前,他讓小誠子傳出去的信,正在洪正帝手中。
那火紅的漆封,正是自己親自所刻的樣子,如今已經打開,信落到父皇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