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靈郡主一愣,轉而更隱秘的暢快笑了一下。
本來還要找機會把袁云雯推出來,沒想到鐘太后竟然就給自己機會。然后她轉念一想,難道鐘太后有什么陰謀?
不過眼看小宮女,已經把袁云雯帶進大殿,她也只能靜觀其變。
袁云雯雖然不知道,小宮女為什么會臨時讓她來大殿,不過還是端莊沉著走進來。盈盈行跪拜大禮道:“臣女參見太后娘娘,祝太后娘娘福壽雙全,千歲千歲千千歲。”
“抬起頭來。”
鐘太后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不過沒有讓袁云雯平身起來,她也只能跪著將頭抬起。
不過仍舊眼觀鼻,鼻觀心,恭順垂眸,沒有亂瞟一眼。小小年紀這等沉著冷靜,讓大殿里不少老夫人,對她刮目相看。
鐘太后威嚴一笑:“長得還算整齊,不錯,不愧是宜國夫人捧在手心的人。”
袁云雯垂眸不語,還是福靈郡主笑道:“雯雯性子貞靜,針線也好,老身沒有孫女,可一直當親孫女疼的。”
鐘太后但笑不語,王老夫人卻笑著插話道:“哎喲,宜國夫人雖然沒有孫女,不過當孫女疼的倒多。前兒一位方小姐,今兒一位袁(圓)小姐,趕明兒別再來一個扁小姐。”
福靈郡主氣急,又無法反駁,只能繞個大圈道:“聽說王老夫人孫媳婦有孕,怎么今兒沒看到呢?”
“我家錦瑟身子重,太后娘娘體恤,讓她在家養胎。難得宜國夫人關心,多謝了。”
王老夫人說起錦瑟,滿臉帶笑的寵溺,羨煞那些以前,不愿將女兒嫁入王家的人。誰知道號稱有龍陽之癖的王瑯,竟然也會浪子回頭了?
福靈郡主趁機笑道:“身子重?不會吧,前兒雯雯還去拜訪過她表姐,兩人相談甚歡。”
王老夫人向來比較寵白錦瑟,倒沒有管她娘家來人。沒想到福靈郡主這樣一提,才想起白錦瑟和袁云雯,竟然是親表姐妹。
“這樣啊,我就說昨兒好端端的,錦瑟就不舒服,原來如此。那回去還要問問,怎么袁小姐一走,我家錦瑟就不舒服,別是什么相生相克才好。”
開玩笑,王老夫人和鐘太后大半輩子的交情,怎么可能福靈郡主輕輕挑撥兩句,就落下間隙。
當然是要倒打一耙,讓她有苦說不出。
福靈郡主也沒有想到,安國公王老夫人,竟然這樣無賴。怒道:“你們家孫媳婦不舒服,關我們雯雯什么事,無憑無據,你可不要含血噴人。”
其他老夫人,紛紛看著這場好戲,還是鐘太后開口了。
“算了,沒事就讓你孫媳婦閉門謝客吧,這孩子多金貴,還是不要沖撞了好。”
王老夫人這才偃旗息鼓,道:“是,妾身謹遵太后懿旨。”
福靈郡主氣結,這王老夫人果然就是鐘太后的一條狗。
可袁云雯還跪在大殿,總不能讓她一直跪著。只見福靈郡主皮笑肉不笑道:“太后娘娘,雯雯壽也拜了,您人也看了,還是多少賞點什么,讓她起來了吧?”
“哦,看哀家這記性,光顧著看你們兩個,一大把年紀還斗嘴。想起那時還沒有出閣的時光,還忘了這里還有人。快起來吧,冬春,賞!”
袁云雯這才謝恩咬牙站起來,冰涼又堅硬的漢白玉地面跪久了,讓她的膝蓋像針扎一樣疼。
難怪人家說,宮里不是好去處,果然處處陷阱。
袁云雯雙手接過鐘太后的賞賜,又咬牙行了福禮,這才微微顫抖著,站在福靈郡主身后。
鐘太后一直仔細觀察她,看她如此沉得住氣,也覺得挺厲害的。看來,不是自己多想了,而是袁云雯本就是一條狼。
隨后福靈郡主沒有再起什么幺蛾子,而是在等一個機會。
等到時辰差不多,顧芳華帶著幾位小姐走回殿中。一群天之嬌嬌女走在一起,姹紫嫣紅,不過大家的目光,都自動放在顧芳華身上。
袁云雯也看見了,特別是那件把人眼睛都要閃瞎的宮裝。
她在心里不停念叨:明珠公主都是靠華服撐著。心里卻是嫉妒不已,這顧芳華的命,投胎可投得真好。
顧芳華倒是眼尾也沒有掃她一眼,而是隨著皇帝的旨意,將鐘太后扶起來,往太極殿的宴席而去。
太極殿里,今日是男女同席,講究的是陰陽自然。
太后娘娘六十大壽,最正中當然是太后娘娘的席位。就連皇帝的席位,也只設在偏左邊,右邊則是賢妃,不過已經矮了兩階,再往下是麗嬪,還有久未露面的高麗公主金美貞。
皇帝下面是太子,太子下面是五皇子和九皇子,各自又矮了幾梯。
大殿里,只設了一邊八席,往后有三列,總共二十四個席位。男左女右,安排得明明白白。
顧芳華坐在金美貞下面,后面是鐘桃嬌,左邊是勤國公夫人。隨意一看,琪貴人母憑子貴坐在白賢妃后面,想必最近十分得寵。
而福靈郡主,則安排在二列第三位,袁云雯卻安排到了三列第八位。
按理說,袁云雯沒有資格坐在這大殿,那是誰讓她進來的呢?這位置的分布圖,昨兒才在外祖母處看過,好像那位置原本坐的是白錦瑟。
不會是外祖母讓她做那兒添堵,那就只會是白賢妃。
顧芳華一邊暗自思襯,一邊隨著洪正帝舉杯,殿內殿外齊聲祝福鐘太后福壽安康。
隨后就是祝壽的歌舞,太后同洪正帝,在上面母慈子孝,下面的人也都相互舉杯,好一片其樂融融。
顧芳華百無聊賴的嘗著珍饈佳肴,可以看出來,白賢妃還是花了很多心思的。菜式新奇又喜慶,處處彰顯祥瑞,就是搭配的餐具,也獨具匠心,反復推敲過。
鐘桃嬌在她身后輕推,顧芳華坐直身子,往后一靠。
嬌嬌前傾半個身子,飛快道:“我看見蕭遙一直在看你,快和他碰一杯。”
顧芳華這才看過去,蕭遙坐到三排第六位,同自己隔了大半個太極殿,還碰什么杯,純粹是找事。
不過,話雖如此,顧芳華還是端起酒盅,微微一舉,然后小口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