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桐府城的一座大宅里。
原本正盤膝閉目溫養神魂的周恒忽然睜開了眼睛。
目光看向東方。
“這就來了?”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絲微笑,“既然來了,那就不用回去了!”
借由真靈元心經對心靈的感應,周恒已經在金焰水獅子那里提煉出了玉闕真人的氣息。
只要對方接近了黃桐府城,他立刻就能感知到。
“好好的東海散仙不做,非要處心積慮地來中土,究竟是有什么圖謀。”周恒站了起來,心里猜測玉闕真人的目的。
東海之廣大不亞于陸地,范圍甚至可能更大,資源也極其豐富,那里諸國林立,門派萬千,唯有七十二散仙居于一切之上。
可以說玉闕真人就是龐大東海之上的七十二位主宰之一。
這樣的存在,論地位之上相當于中土這邊的道君。
因此,在通常情況下,東海與中土都是 從金焰水獅子那里得來的線索,以及白湖生的情況來看,這兩者多半都是玉闕真人故意放出來的,以此來作為他前來中土的正當理由。
而且這兩者又都出現在了黃桐府城。
那么就可以合理地推測,玉闕真人來中土的主要目的,應該就是和黃桐府城有關。
“黃桐府城鎮壓著半截魔君指骨,海外散仙與外魔曖昧不明,那玉闕真人的目的難道就是這里的半截指骨?”
周恒心中做出了一個猜測,但又有些疑惑,“可是,這半截指骨有著極其強大的封印,上次被解封之后又加固了許多,區區一個散仙,如何能夠解開這樣的封印?
“還是說他已經掌握了解封的手段?前段時間,被封印在東海之畔的大魔蒼華與邪神相勾結,這其中未必沒有東海散仙的影子…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玉闕真人的確有可能擁有沖破這邊封印的手段,這必須要要小心提防。”
先前大魔蒼華就曾派過一名鬼仙來黃桐府城,以呼喚那半截魔君指骨的方式把封印沖破,險些給整座黃桐府城帶來滅頂之災。
“玉闕真人一到,我就速戰速決,絕不給他任何出手的機會!”
周恒心里先是下定了一個決心,隨即又搖頭,“不對,我等他做什么,既然都已經接近了黃桐府城,那我直接迎過去殺了他,也是一樣的!”
念及此處,他當即走出了房間,腳下升騰起云光,瞬間飛天而起,往東而去,沖向了玉闕真人的所在的方向。
由于周恒并未掩蓋行藏,沖天而起的云光直接照亮了整座黃桐府城的天空,讓無數百姓下意識地抬頭仰望。
于府之中的白湖生忽然身軀微顫,也看向了天上那道掠空而過的云光,同時渾身汗毛倒豎,面如土色,驚恐萬分地看向東方。
“這,這股氣息,是,是玉闕真人嗎?”
白湖生幾乎嚇得魂飛魄散,直接癱坐在了地上,心里掀起了驚濤駭浪,“剛才那道云光是周恒,他這是要逃走嗎?不,他是往東方飛去,他真的要去迎擊玉闕真人?”
雖然先前就知道周恒似乎并沒有把玉闕真人放在眼里,但聽人說一件事情和親眼所見的感覺是截然不同的。
她昨晚才聽了周恒的話,沒想到現在就看到周恒去迎擊玉闕真人了。
作為東海妖族,在白湖生的認知當中,玉闕真人是高高在上的七十二仙,任何生靈都無法違逆他的意志,沒有誰敢反抗他。
可是現在,周恒這樣一個人族的五品宗師,居然要孤身一人去迎戰這位實力堪比天人大能的散仙?!
若非親眼所見,誰都不會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
除非是這名宗師找死,否則根本就不可能這樣做。
畢竟,宗五品和堪比天人的散仙之間,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天壤之別,判若云泥!
只是,周恒這位仙長不像是愚昧之人,難道他真的有辦法正面擊退玉闕真人?
這未免也太不可思議了。
“娘子,發生什么事了?”于鶴走了過來,見白湖生癱坐在地,連忙扶她起來,疑惑道:“是剛才那道云光嚇到你了?”
“沒,沒,我只是一不小心跌倒了。”白湖生連忙搖頭。
“哈哈,你不用害怕,剛才那道云光肯定是周恒,估計是有事走得急。”于鶴笑道。
“嗯嗯。”白湖生點頭,低聲道:“我知道的,夫君不必擔心。”
與此同時,純陽第一武館的門前。
原本正躺在長椅上搖著蒲扇曬太陽的姜二忽然停下了手里的動作,轉頭看了看東邊,隨后把蒲扇蓋在了自己臉上。
“只盼望莫要擾人清夢啊。”
周恒的飛行速度極快,瞬息之后就已是千里之外。
不過,玉闕真人這位散仙的速度更快。
他從東海而來,其間有數百萬里之遙,沒有用任何虛空挪移的手段,一路飛行至此,也只在呼吸之間。
因此,周恒剛從黃桐府城飛出潛力,玉闕真人就已經迎面而來。
這里恰逢一片荒蕪山林。
方圓百里之內,杳無人煙。
周恒停在了天空之上,等待著玉闕真人的到來。
一道青光猶如閃電一般橫貫了大齊的天空,速度快到了極點,仿佛瞬移一般,迎面向周恒這邊飛來,推動起了無比巨大的風暴。
周恒可以感覺到狂風在自己身邊呼嘯而過,簡直就像是排山倒海的巨浪一般,讓風云巨變,天色驟暗。
就連這附近天地間彌漫的法理道韻都受到了巨大影響,出現了一定程度的扭曲和變化。
這分明就是天人展開元神法理的跡象。
“如此威勢只怕是真的不弱于天人了。”周恒的眉頭微微上挑,隨時準備使用技能卡對付這個強大的散仙。
狂風與奔雷在周恒的身邊略過,并沒有絲毫要停下來的樣子,繼續向黃桐府城沖去,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周恒。
“…”周恒陷入沉默。
他已經感知到剛才從他身邊掠過的就是玉闕真人。
可對方的注意力卻完全沒有放在他的身上。
他被無視了。
就好像人類在趕路的時候,無視路邊的螞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