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老大爺?”周恒聞言愕然,沒想到于鶴會這樣回答。
姜二他是知道的,也認識。
黃桐府城的純陽武館在經過玉龍散仙那一次劫難之后,得到了飛速的發展和擴張,原本的隆興武館就被改造成了類似于紀念館的地方,取名為“純陽第一武館”。
里面有不少周恒以前練功時用過的東西,都被好好地保存起來,并寫了介紹,對外進行展覽,不用想也知道這肯定是于鶴的手筆。
效果的確很不錯,許多人慕名而來,客流量很大。
姜二就是在純陽第一武館門口賣票的老爺子。
據說這老大爺今年已經七十多了,從外地來的,一生孤苦,沒有兒女,只能四處流浪。
于鶴覺得可憐,就給了他一個賣票的差事。
可在周恒的印象里這姜二老大爺,年歲蒼老,又不通武學,只是一個尋常的老人。
怎么會和疑似大魔污染的情況有關?
難道是個隱士高人?
周恒心里疑惑起來,道:“怎么回事?”
“嘿,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于鶴一副洋洋自得的表情,道:“你不知道啊,前段時間,也就是半個月前,咱們城里忽然有大批大批的人得了怪病。
“這種病來得很怪,一夜之間就導致了幾千人昏睡不醒,直接驚動了府主大人,可就算是府主大人親自探查,都沒有查明原因,最后還是我找到了解決辦法。”
“你?”周恒聞言愕然,隨即反應過來,“那位姜二大爺?”
“沒錯。”于鶴笑著點頭,道:“就在所有人都一籌莫展的時候,姜二爺找到了我,說他曾見過這種怪病,當年他家鄉的人也都是死于這種怪病。
“他僥幸逃生之后,歷盡艱辛磨難,花費了好長的時間,終于找到了解決的辦法,然后就列出了一張藥方,讓我們按方取藥,熬制之后給病人服下。
“嘿,你猜怎么著,果然是藥到病除,昏睡的人們全都醒了。只不過在經過府主大人檢查后,說這些人體內還有殘余的病氣徘徊,需要休養一段時間才能完全恢復。”
“居然有這樣的事情。”周恒只覺十分地意外,又詢問道:“那除了這個,城里還發生過什么其他事情嗎?”
“沒有了啊。”于鶴感到有些奇怪,問道:“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是啊,小周,有什么難出直接說就行了。”林蒼也開口道:“我們肯定全力幫忙。”
“是不是和黃桐府的安危有關?”雷修遠猜測道。
“沒有,沒有。”周恒擺了擺手,并未明說,也不能明說,解釋道:“就只是離開久了,有些好奇,咱們繼續吃吧,不能浪費了這滿桌酒菜啊。哈哈。”
“就是,你再說下去啊,酒菜都涼了!”于鶴也笑了起來,道:“來來,難得回來一次,咱們好好吃,好好喝啊。”
“說的也是。”周恒頜首笑道。
酒過三巡,林蒼和雷修遠都已經去歇息睡下。
只有于鶴還在桌上陪著周恒。
“老哥,有心事吧。”于鶴給周恒斟了杯酒,笑道:“林師傅和雷館主也都看出來了,所以提前離開,讓咱們兩個說說話。”
“心事?”周恒聞言微微一愣,接過酒杯,笑道:“可能是有吧。”
“感覺你現在活得挺累的。”于鶴自己喝了杯酒,道:“四處奔波,出生入死,精彩是精彩了,可卻不得安定啊,感覺你還沒有以前在武館的時候自在吧。”
“其實,我對自己現在的狀態還算滿意。”周恒卻笑道:“能一步一步變強,一點一點解開心中的困惑,追尋心里的目標,就算累了點,但也不錯。”
“那我就放心了。”于鶴笑了起來,又給自己斟滿酒,笑道:“林師傅和雷館主也有些擔心你,這下他們也能放心了,人生苦短及時行樂,莫要把自己繃得太近了啊。來,喝!”
“好,喝!”周恒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喝!”于鶴也干了一杯,道:“哪天啊,你在外面闖的累了,就回來這里,這里是你的家,兄弟陪你喝酒!”
翌日清晨,周恒就去了純陽第一武館。
去見姜二。
兩千人集體昏迷,這明顯不正常,他也從于鶴那里問到了那份藥方,用藥基本都是普通草藥,不像是有什么特別功效的樣子。
周恒還是覺得這姜二可能有問題。
此時日頭初升,純陽第一武館尚未開張,門口也就沒什么人,只有姜二這一個老者坐在門前。
他搖著蒲扇,正在閉目養神。
周恒緩緩走到他面前,拱手行禮,微笑道:“多謝前輩。”
姜二睜開了眼睛,看向周恒,搖頭道:“館主,我是吃您武館的這口飯的,您叫我什么前輩啊?還道謝,怪事怪事。”
“前輩宅心仁厚,救助黃桐府城的病重百姓,我代他們感謝您。”周恒微笑道,他此時已經知道了姜二的身份,但并未說破。
在來到純陽第一武館,看到姜二的同時,周恒就對他使用了“鑒定卡”。
“姓名:姜踏法“性別:男“年齡:五千七百九十三歲“境界:道二品 “武功:律令法典、天憲掌…
“道法:天道禁封大法、江山禁…
“法寶:…
“兵器:…
“狀態:變化偽裝 “敵意:無”
這鑒定卡對人使用的效果著實厲害,幾乎是把姜踏法的各種信息顯示得清清楚楚,甚至連是否有敵意都鑒定了出來。
周恒忽然感覺自己之前用鑒定卡的方法實在是太浪費了,對人鑒定才能物盡其用啊!
在得知了這位姜二老大爺就是封絕道君姜踏法之后,他自然就明白了黃桐府城之所以沒有受到那半截道君骨指氣息的污染,應該就是因為姜踏法的存在。
一位真正的道君在此,黃桐府城絕對是這個世界最為安全的地方了。
不過,既然姜踏法變化偽裝在這里,也沒有要顯露身份的意思,周恒自然不會孟浪地去揭穿,這對雙方都沒有好處,不是明智之舉。
當然,必要的感謝還是要有的,禮數要盡到——據說中古時代的大佬們比較看重禮數。
畢竟,以后黃桐府城以后的安危就指望這位了。
“舉手之勞而已,老頭子也就這點本事了,您謬贊了。”姜二笑了笑,道:“館主這次過來,是要趕老頭子走么?”
“前輩誤會了,我真的是來道謝的。”周恒連忙解釋,隨后道:“您這份差事,只要您還想做,誰也不可能趕您走。”
“好啊,好啊,有館主這句話,老頭子就安心了。”姜二蒼老臉上的笑容變得濃郁,道:“漂泊了這么多年,好容易有個落腳的安穩地方,老頭子舍不得離開啊。”
“前輩盡管放心就好。”周恒微笑道:“只要您愿意,以后黃桐府城,就是您的家。”
“家?”姜二聞言愣了愣,過了好一會兒,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笑道:“哈哈哈,好,好,這里,就是我這個糟老頭子的家了。”
他很開心,非常地開心。
周恒都能感受到他洋溢的歡喜情緒,就仿佛是無家可歸,長久漂泊在外的流浪者,終于找到了自己的家一樣。
“可我的家呢?那個或許已經回不去的家…”
在確定了黃桐府城的絕對安全之后,周恒便離開了。
回返純陽宮。
一來是想言守一說明姜踏法在黃桐府城,二來是回去完成任務,換取《純陽怒雷功》。
太華山的風雪終年不變,玉虛峰金頂的云海依舊翻騰。
周恒回來的時候,言守一也如往常一樣,盤膝靜坐在一塊石臺上,像是在觀望云海,也像是在神游天外。
“師兄。”周恒道:“我在黃桐府城見到了一位道君。”
“那位姜前輩?”言守一起身,微笑道。
“原來師兄已經知道了。”周恒微微一愣,隨即恍然道:“是那次收服金烏洞天是?啊,當時那照壁上的禁制出現異常,就是那位道君在暗中出手。”
“沒錯。”言守一輕輕頜首,道:“這位道君沒有惡意,此時的他估計只想安穩隱居一段時間,如非必要,我們不去打擾,嗯,有他在,黃桐府城便是這天下最安全的地方了。”
“嗯。”周恒點了點頭,道:“師兄,任務我完成了,不過中途出了一些問題,涉及到大魔蒼華,以及魔君的指骨…”
他簡單地把情況講了一遍。
“黃桐府城地下鎮壓的魔君指骨,此事我有聽師祖講過,但只是偶然聽到,了解也不多。”言守一沉吟道:“那魔君應該是在那段黑暗時代入侵過來的,造成了一場大災劫后就被分尸鎮壓了。”
“師兄,那段黑暗時代,發生過什么?”周恒詢問道。
“不清楚。”言守一輕輕搖頭。
“連師兄你也不清楚?”周恒聞言愕然,滿臉疑惑和意外。
“了解一些情況,但的確不甚清楚。”言守一輕輕嘆息,道,“師弟,關于黑暗紀元,我不建議你現在就深入探究。
“那是個混亂至極的年代,許多歷史都被埋葬,許多大能都對那個年代諱莫如深,即便是太師祖老人家都不愿多提。
“而且那個年代距離上古神話時代太近,一些事情可能會涉及到你無法承受的隱秘,對現在的你來說,極度危險。”
言守一口中的太師祖,就是純陽宮的第三任掌教,在那段黑暗年代臨危受命,帶領純陽宮崛起的神一品道主。
“嗯,我知道了,多謝師兄提醒。”周恒點頭,心里卻默默記下了剛才言守一提到的一點關鍵信息。
黑暗年代的一些隱秘可能直接涉及到上古神話時代。
而據周恒現在了解到的一些情況,上古神話時代里的部分仙神或許就和地球的神話傳說有關,若是能查到相關的信息,也許就能找到回去地球的方法。
就算現在不適合深入探究,也可以多留意相關信息。
“師弟,你的《純陽怒雷功》。”言守一翻手取出來一本紫金色的小冊子,遞給周恒,笑道:“此功修行不易,你要找雷霆之力濃郁之處,才能練成真氣。”
“師兄可有推薦?”周恒詢問道。
“何須我來推薦?”言守一笑了,道:“神霄派不就是現成的地方么?我聽聞你和神霄派的楚清川不打不相識,也有些交情,可以卻借用一下雷霆之氣濃郁之所,理應不難。”
“這的確是個可行之法,但我不想欠人情。”周青輕輕搖頭,微笑道:“還是自己去找比較方便一些。”
“如此,我這里倒是有一個想法。”言守一微笑道:“其實你可以利用周天巡界司的便利,尋找以雷霆之法為修煉根本的世界,這樣煉就的怒雷真氣就會更加純粹,更加強大。”
“還可以這樣?”周恒聽得目瞪口呆,愕然道:“可這樣的話,若是世界本身層次不高,那是否會影響真氣的質量?還有是否會影響交匯外景的情況?”
“師弟,你還是沒認清真氣的本質。”言守一輕輕搖頭,道:“真氣雖說是調動外天地元氣的憑依,是交匯外景的橋梁,可這本質上是你自身的力量,是你自身修來的真氣。
“既然是你自身的力量,那就無需考慮交匯外景的情況,等回來之后再適應便是,用不了幾個時辰。至于真氣本身的質量,那種以雷霆之法為修煉根本的世界,本就是最好的雷霆之地。”
“嗯,我明白了。”周恒聞言眼睛發亮,點頭道:“多謝師兄。”
“不必謝我,謝絳簡就行了。”言守一微笑道。
“啊?”周恒滿臉疑惑。
“這個想法其實是之前絳簡來找你時,與我說的。”言守一道:“她猜到了你可能會選擇雷霆之屬的內功,便詢問我這個想法怎么樣,不得不說,此法的確絕佳。”
“那得好好謝謝她。”周恒點了點頭道,心里決定等修煉完怒雷真氣回來,就給程絳簡多買些糖吃。
“只怕你暫時沒機會感謝她了。”言守一搖頭嘆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