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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神之子

  紫電雷光閃過,血濺酥香苑。

  賈合人頭落地,周恒的內心便又舒暢了幾分。

  在成為周天巡界司的正式成員之后,他已經可以自行檢測自己身上殘余的邪靈印記。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斬殺瘟皇宗的七品頂峰高手。

  殺了賈合之后,邪靈印記已經徹底消失了。

  周恒沒有理會那些驚慌的青樓女子,提著這滴血未留的紫電刀,走出了酥香苑。

  剛一到門口。

  他便遇到一個人,還是個熟人。

  王修業。

  “周兄,你怎么在這?”王修業見到周恒一臉驚訝,“你也是來殺賈合的?”

  “賈合已經人頭落地。”周恒輕笑道:“王兄卻是來晚了一步,他已死在我的手中。”

  “沒想到周兄追殺邪道中人已經到了宣州。”王修業有些感慨,又有些愧疚,道:“上次那個散仙的事情,實在抱歉,我未能說動家中長輩去幫忙。”

  玉龍散仙一事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他也已經知道了后續。

  同他一起“身死”的神霄派楚清川回到宗門后,就說動了自家長輩,前去幫忙一同對付那名散仙。

  而他回到家族之后,卻沒能說動家中長輩,雖然這并不是他的過錯,可這兩相一比較,還是讓他感覺非常的愧疚。

  “抱歉?這就不必了。”周恒擺手笑道:“事情過去便過去了。”

  因為他知道王修業的長輩其實是過去幫忙了的,周天巡界司的角宿其實就是王修業的父親王學淵。

  “這可不行,如今這里是宣州地界,你來了這里,我總得給你接風洗塵,向你賠個罪。”王修業笑道。

  他還是想借著這個機會拉近和周恒之間的關系。

  而且,周恒這幾個月來的所作所為,也的確是讓他發自內心的欽佩,畢竟,這世上可沒有幾個人敢這樣挑釁整個天下的邪道中人。

  周恒見王修業熱情,左右也無事,便點頭笑道:“那好,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王修業頓時笑了起來,道:“哈哈哈,周兄客氣。”

  宣州王氏的本家在宣州郡城,距離風雨鎮有一段不算近的距離。

  一千多里。

  不過,周恒的棗紅馬服用了麟駒丸之后,縱然不用紅蓮馬具也能日行三千里,王修業的馬雖然要慢一些,卻也能日行兩千里。

  因此,兩人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就來到了宣州郡城。

  不得不說,這的確是周恒迄今為止見過的最繁盛的州郡城了。

  這宣州城地處大齊中部,距離最核心的中州也只隔著兩州之地,算是中部地區最為繁華的州郡之一,產業大多以寶石和藥材為主。

  無論是方州還是遂州,都遠遠無法與之相比。

  “周兄,我們這宣州城看起來還不錯吧。”王修業牽著馬,和周恒并肩行在宣州郡城的街道上,頗有些自豪。

  因為,他的父親王學淵不僅是王家旁系長房,還是宣州郡城衙門的司城主簿,總管整座宣州郡城的民居街市規劃。

  也即是說,現在的宣州城能這樣繁榮昌盛,發展得井井有條,和王學淵這個司城主簿是分不開的。

  “的確是個很繁華的郡城。”周恒輕輕頜首,目光掃過兩邊街道的商鋪,不禁笑道:“這些商鋪很多都是我純陽宮的產業啊。”

  “正是。”王修業點頭笑道:“純陽宮在人間的產業多以寶石、飾品、藥材為主,這恰好是我們宣州城最興盛的產業,純陽宮的店鋪自然就多了。”

  “現在我們是在宣州城最繁盛的街市“玉芝街”,純陽宮的產業幾乎可以說是三步一店五步一鋪,市場占比極大。

  “而且由于這些店鋪建立時,家父都出了不少力,建成開業后也都盡心竭力地協助管理,所以還有一點點分紅,這還要多謝貴宗慷慨啊。”

  “哈哈,怪不得王兄這樣急切地想要與我交好。”周恒笑了起來,點破了王修業的心思。

  “周兄看不說破啊,哈哈。”王修業并不覺得尷尬,先前他們在路上的時候,就已經聊過這個,已經放開了說。

  畢竟,兩人也算是經歷過“共死”的朋友了,不至于因為這點微不足道的事情有什么芥蒂。

  刻意交好某個人,最初大多是帶有目的性的。

  這很正常。

  如果王修業真的只是純粹因為敬佩仰慕自己,就要和自己交好,那周恒可能會非常慎重,甚至可能會敬而遠之。

  “三少爺,三少爺!”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穿著藍衣戴藍帽,做小廝打扮的少年從遠處跑了過來,一邊跑還一邊招手。

  “小唐,怎么回事?”王修業眉頭微皺,這藍衣小廝正是他的隨從。

  “家里發生了一些事情,您先回家里吧。”小唐急促喘息,看了一眼旁邊的周恒,又看向王修業,低聲道:“主脈的長房,還有老爺都在等著您回去呢。”

  他口中的老爺,就是王修業的父親,宣州王氏的旁系長房王學淵。

  “好。”王修業點了點頭,又對周恒道:“周兄,不好意思,咱們只能先加快腳步的,改天我再帶你好好逛逛這宣州城。”

  “好啊。”周恒輕輕頜首,反正他也不急,倒是有些好奇王家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這…”小唐聞言卻是有些猶豫,壓低了聲音,對王修業道:“三少爺,這不好吧,這是咱們王家的事情,有個外人…”

  “小唐!”王修業低喝一聲,打斷了這小廝的話,眼睛一瞇,沉聲道:“誰給你的膽子,居然敢這么跟我說話?”

  在他的印象里,這小唐說話一直都是低眉順氣,根本就不敢說一個不字,可今天這小唐的態度與往常比卻是大相徑庭。

  有問題。

  “三少爺,我,我這也是為您好啊。”小唐一臉委屈,道:“現在的情形,你是不知道啊,你是旁系,這…”

  “前面帶路!”王修業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瞪了小唐一眼,然后又對周恒微笑道:“周兄不必在意這小廝的話,請與我一起來吧。”

  旁系的身份這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倒不是因為他厭惡自己旁系的血脈,更不是對父母心存怨念。

  而是因為王家這種世家大族,對血脈正統看得極其重要,他要付出比主脈嫡系子弟千百倍的努力,才能獲得差不多的家族待遇。

  就算他年少成名,接近了人榜前十,是宣州王氏年青一代最出色的子弟。

  可實際上,他在家族中的待遇,依舊不如正統主脈的嫡系子弟,哪怕那些個嫡系連人榜前三十都沒有。

  這樣的不公,就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

  周恒點頭跟了上去,心里卻是越發的好奇,王家現在究竟發生了什么,居然連一個小廝都敢觸王修業的霉頭。

  “難不成是王修業風頭太盛,壓過了主脈嫡系,要被打壓了?”周恒心里暗自猜測,這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家族可不是宗門。

  未必是優勝劣汰。

  在世家大族里,嫡庶之分才是永恒的主題。

  嫡系的主權,主脈的權威,不容挑釁。

  庶子旁系,永遠不要想僭越。

  更何況人榜前二十,雖然也稱得上是天才,卻也稱不上多優秀,最終能否踏上秘六品,其實都是個未知數。

  對于傳承了近四千年的宣州王氏來說,這樣的天才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并不如何重要。

  現在王修業風頭盛,壓過了主脈嫡系的年輕一代。

  的確有可能遭受打壓。

  小唐走在前面帶路。

  周恒和王修業在后面牽馬而行,都沒有開口說話。

  可周恒卻在用極強的感知,去聽街邊行人的議論,試圖從中找到一些王家變故的線索。

  “哎哎,你之前看到沒有,有一個排場很大的公子去了王家大宅呢。”

  “看見了,看見了,那個公子長得可好看了,排場是真的大,十六人抬著黃金輦,在太陽下一照,嘖嘖,晃眼,簡直就跟太陽掉下來了一樣。”

  “什么居然有十六個人抬輦,我都沒注意,光去看那些隨行的侍女了,個頂個的漂亮,估計有三十多個,可羨慕死我了。”

  “你羨慕什么?你也想有三十多個侍女?氣死老娘了,回家跪搓衣板去!反了天啊你!”

  “我,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啊!別,別啊!”

  這說話的一對年輕夫妻,是彼此打鬧調笑的語氣,卻也透露出了一些比較有用的信息。

  十六人抬輦。

  三十多個隨行侍女。

  “倒還真是好大的排場,會是誰?”周恒皺眉沉思,最終無奈放棄,他印象里自己并不認識這么騷包的家伙。

  不過,跟太陽掉下來了一樣,這個描述,讓他想到了一個門派,乃是大齊十大宗門之一,且傳承久遠,據說可以追溯到神話時代。

  太陽神宮!

  這個宗門其實是中古諸圣時代才開始崛起的,可他們卻稱自己傳承于神話時代的一位坐鎮太陽內的仙神,歷史久遠,比純陽宮都要早。

  在中古九圣混戰的時期,太陽神宮的一位道君還和純陽宮的一位道君有過一場大道之爭,最終的結果也是眾說紛紜。

  “如果真的是太陽神宮,這就有些意思了。”周恒的眼睛微微一瞇,當代太陽神宮最出色的年輕弟子,就在人榜前十。

  古霄。

  號稱“神之子”。

  人榜第六。

  王家大宅坐落在宣州城的南區中央。

  這是一座占地逾五千畝的巨型園林,十分的華貴,萬般的繁復,暗中還布置了許多符文禁制,隨時都可以形成驚世大陣。

  當然,這還只是王家在人間俗世的部分,天人洞天之內的就更多了。

  不過,還行走于人間的“年青”一代,以及幾位生活在紅塵中的天人,大多數時間還是居住在這座巨型園林之中的。

  此時,在王家大宅的迎客堂內,主脈嫡系長房王梁成坐在金絲楠木雕刻的椅子上。

  嫡系長房并非家主,只是一個處理各項事務的位置,差不多相當于給家主打下手的人。

  王梁成的修為也不算特別高,是秘六品巔峰。

  與他相隔一個茶桌,同樣坐著的則是一個俊朗非凡,五官像是鬼斧神工般雕塑的年輕男子。

  這個年輕男子看起來二十多歲,神情有些倨傲,穿一身金色袞服,雙肩各繡著一顆紅日,里面都有一只三足烏鴉。

  正是太陽神宮的真傳弟子,人榜第七,號稱“神之子”的古霄。

  旁系長房王學淵也在,可他卻是在一旁燒茶。

  世家大族就是這樣,主脈嫡系長房待客的時候,若有庶出的旁系在,就應該燒茶倒水,侍奉左右。

  這是規矩。

  越是傳承時間悠久的家族,越看重規矩。

  “古公子給的條件的確很不錯,可那玉芝街畢竟是我這弟弟多年以來苦心經營的規劃的。”王梁成裝作一副為難的樣子,嘆息道:“而且,那條街上有不少純陽宮的商鋪,這不好辦啊。”

  王學淵就在一旁聽著,一言不發。

  “王長房別搞錯了。”古霄輕笑了一聲,看向坐在一旁的王梁成,道:“若不是那里有多純陽宮的商鋪,我對那什么玉芝街,可沒有半點興趣。”

  “這個我們都懂,古公子你是太陽神宮的真傳嘛,嘿嘿。”王梁成也笑了起來,道:“不過,這事兒的確難辦啊。”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我的條件再往上加一碼就是了。”古霄淡淡道:“那個玉芝街我是要定了。”

  “好,古公子爽快!”王梁成笑道。

  “兄長。”王學淵忽然開口了,道:“玉芝街上的那些商鋪,是許多人家的唯一生計,要是玉芝街沒了,他們還怎么活?”

  “去做別的買賣不就行了,難不成他們離了純陽宮的產業還會餓死?”古霄看了王學淵一眼,對王梁成笑道:“王長房,你們王家沒有嫡庶之別嗎?”

  “學淵,剛才我讓你插嘴了嗎?”王梁成低聲喝道:“沒事不要亂說話。”

  “玉芝街的事情先不能定。”王學淵卻是依舊搖頭,道:“等修業回來吧,玉芝街的規劃建設也有他的一份功勞,應該問問他的意思。”

  “哈哈哈!”古霄笑了起來,“有趣有趣!”

  “你!”王梁成氣急敗壞,卻強忍住了怒火,他不想在外人面前大怒失態,那樣有損顏面。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小廝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

  “大老爺,三少爺回來了,修業三少爺回來了。”這小廝不是小唐,而是另外一個當值的小廝,跑腿送信的。

  “他回來就回來,還過來通知做什么?”王梁成眼睛一瞪,頓時就把小廝嚇得不清。

  “可是,可是…”小廝一臉畏懼,低聲道:“可是跟著三少爺一起來的,還有純陽宮的一位真傳弟子,叫周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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