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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干嘛要管我

  救下結社率的這個人是個絡腮胡子,名叫執失鐵木。雖然他救下了結社率,但是結社率一點都不想領情。

  被晉陽軍火燒大營之后,消息很快傳到了草原上,結社率的爹爹,亦便是始畢可汗,派人傳信,叫結社率及時止損,盡早返程。結社率覺得自己不能回去,這是他頭一次帶著大軍南下,這一仗沒有開門紅也便算了,還給漢人燒了一把火,差點連鍋端掉。就這么灰頭土臉回去,結社率害怕自己得了心病,再也站不起來。

  結社率給始畢可汗寫了封信,請他把草原上那顆可以看破一切隱匿物事的真視珍石帶過來。

  在信里面,結社率還對著騰格里發誓,一定要攻破晉陽城才會返回草原。如果一敗涂地,他從此就再也不帶兵打仗了。蘇農玲花知道這個誓言有多毒,如果誓言兌現,就意味著結社率從此放棄做頭狼的夢想。

  始畢可汗答應了結社率的請求,并且專門安排執失鐵木帶著真視珍石南下。執失鐵木是二階覺醒徒,還是草原上一流的武功高手,比結社率的功夫要穩穩高上一籌的。結社率明白可汗的意思,他不放心自己,派一個強手來保護他。

  可這樣一來,不就更表明了,結社率自己是不成的,非得有個高手來相助。這次嬰山伏擊戰,結社率提前跟執失鐵木說好了,他來也可以,但不用湊上來幫忙,遠遠看著就行。沒想到啊,兩邊剛交上手,執失鐵木便不得已出招了,還救下了結社率的命。

  執失鐵木似乎瞧出結社率的臉色有難看,跟他說道:“特勤,非是我上來多事,只是見到了漢人的高手,有點手癢啊。”

  結社率也不好再讓他退回去了,只得說道:“先把人抓起來再說。”

  說著,他就搶先動手了。黑暗迷霧升階之后,霧氣可以化成狼的形態脫離主體,從而不再是單純的防御招數,多了些攻擊的手段。結社率把心里的怨氣統統化成了濃霧之狼,一頭一頭沖出去,撲向舞馬。

  執失鐵木也沖了上去,他似乎對肉搏功夫更感興趣,兩個碩大的手掌像鐵錘一樣砸向舞馬,呼呼生著風,邊打邊用突厥語高喝:“過癮!過癮!”看樣子是個武癡。

  舞馬穿越以來也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狠角色,這個人的武功顯然要比結社率、李世民、劉文靜、宇文劍雪這幾位要高明的多,內力很足。隨便一掌,都能把鐵墻打穿的。舞馬也可以穩穩贏過他。但需要解開一種特殊的身體狀態。這種狀態,是舞馬在末世的時候激發出來的,副作用很大。不到萬不得已,舞馬絕不想輕易嘗試。

  而且,現在最大的麻煩不在于眼前這兩個人,而是千余名突厥兵士都圍了過來,密密麻麻的火把感覺要把整座小山燒掉。就算舞馬能勝過這兩個人,可如何能帶著宇文劍雪,從這么多敵人手中逃掉呢。要知道,敵人肯定帶了藍色眼睛的。

  執失鐵木似乎看出他在分神想別的事情,怒喝了一聲,雙拳便揮舞得更加有力,招招朝他要害砸去。他的覺術似乎就是召喚二階灰狼,邊打邊又召喚了一頭。

  于是在一旁,兩頭黑虎對上了兩只灰狼,一階的黑虎反倒落在了下風。

  結社率不大想和執失鐵木夾攻舞馬,便轉而攻向宇文劍雪。宇文劍雪神識耗的差不多了,只憑一把越來越淡的冰雪凝劍咬牙支撐。這樣下去絕不是辦法。舞馬思量一番,到底把主意打在了結社率身上——還是得活捉結社率。

  舞馬趁著飄雪之域還沒散盡,自己的速度還有些許加成,從突厥兵手中奪了一把快刀,假裝和執失鐵木苦苦鏖戰,實則暗自朝著結社率的方向不經意的湊了過去。直到差不多能出手的時候,又是一根黑纓長槍虛影抓在手中,一把扔向執失鐵木。執失鐵木知道這槍厲害,連忙朝一旁閃過去。

  舞馬抓著這一瞬空當,朝結社率沖了過去。結社率正馭著一頭頭霧狼,眼看要將宇文劍雪拿下,不妨身后舞馬驟然閃過來,一把快刀朝他脖子上砍過去。結社率慌忙馭了一股黑霧擋在自己身前,舞馬的刀子就跟長了眼睛一般,直殺進霧中,繼續朝他的脖子斬去。

  結社率便馭過來更多的黑霧,舞馬就在黑霧里面跟他打,一招一招直鎖他的喉嚨。結社率這才知道,如果有人能夠視自己的黑霧為無物,那他就算被完克了。

  結社率只能且戰且退,苦苦等待背刺虛影的歇時結束,給予舞馬致命一擊。舞馬卻忽然一個沖刺,劈掉結社率手中兵器,一把快刀就要抵在他的脖子上,忽聽黑霧外面一聲怒喝,又傳來一個女人的悶哼聲。便在這悶哼聲過后,一直牢牢鎖著結社率的殺氣蕩然無存。舞馬似乎也從黑霧之中撤了出去。

  再往外面瞧,才發現執失鐵木趁著舞馬攻擊自己的時候,轉而去對付那漢人女子去了。以執失鐵木的武功段位,三兩下就差些要了漢人女子的命。舞馬這才會忽然停下攻勢,轉而去救漢人女子。結社率注意到,執失鐵木從頭至尾都沒有看自己。

  他便忽然想到:是了,剛才執失鐵木最佳的選擇應是和他一起夾攻舞馬,但是,是他不要執失鐵木幫忙的,執失鐵木只好“圍魏救趙”了。這么說來,自己又被執失鐵木救了一次。

  再想一想方才舞馬的出手態勢,招招鎖喉,分明是想活捉自己。如果真的被舞馬得逞了,非但今天晚上這一場要白忙乎,這次突厥大軍南下可能也要空跑一遭。想到這里,結社率冷汗淋漓。

  這個時候,千余名突厥兵士全部圍了上來,一個個彎弓搭箭對著舞馬和宇文劍雪。面對這樣的場景,一階二階的覺術恐怕都不夠用了。

  打斗之中,月亮從東邊山上冒了個頭。舞馬試著召喚出袈裟暗面,將兩人掩藏起來。

  可執失鐵木從懷里掏出一塊綠色的石頭,那石頭朝著二人散出一道綠光,袈裟暗面就沒用了,兩個人統統現出身形。

  宇文劍雪責怪舞馬:“你剛才抓住結社率多好,干嘛要管我。”

  “抓不住的,”舞馬道:“他的黑霧干擾性很強,白費功夫。”

  宇文劍雪根本不相信他的話。

  “你的狂躁袈裟呢?”這個二階覺術威力真的很不錯,如果還能使一次,說不定有機會逃走。

  “這種覺術,歇時都很長。”

  這個時候,兩頭黑虎也過了召喚的時間,化成兩道黑光消散不見了。飄雪之域結束,許多雪片落在地上,融化無跡了,兩把冰雪凝劍也消散了,黑纓槍剛剛使過。總而言之,兩個人站在火把海洋的最重要,站在數千把弓箭的目標處,看起來彈盡糧絕了。

  洶洶火光照在宇文劍雪的臉上,她倒是覺得暖烘烘的,忽然不知為什么,心里頭涌起莫大的勇氣,湊在舞馬耳邊,和他說道:“你看,我說咱們會死吧。”

  她說話的時候似乎有意無意呵了一口氣,叫舞馬的腦袋哆嗦了一下。舞馬轉頭看她,眼神如秋水。她第一次在舞馬的眼神里,感受到了一股異樣的情緒。舞馬說:“還早著呢。”

  另一邊,結社率的怒火早就等不了了,他舉起手,用突厥語喝道:“所有弓箭手聽令,射——”

  射字喊了一半,忽然從外面傳來一聲:

  “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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