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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終

  漆黑的夜,冷冽的風,無邊的海面,波濤洶涌。

  當太陽從海面緩緩升起的時候,清晨的第一縷朝霞,給抱著膝的林寧,披了一層柔柔的光。

  霞光滿天中,海風掠過,

  這個靜默了一整夜的18歲男孩,腦海中,更迭的是回憶,是過往。

  是一家三口的歡聲笑語,是一家三口的悲歡離合。

  第一次去學校,第一次去游樂場,第一次去京都看升旗,第一次游泳,第一次騎自行車。

  太多太多的第一次,記不得了。

  太多太多的痛苦,忘不掉。

  離異,死亡,仇恨,瘋狂。

  不到200天的日子,這個抿著唇的大男孩,經歷了太多常人難以想象的事,經歷了太多,溫暖的人。

  攻氣十足的林寶兒,謹小慎微的大衛,手足無措的陳寸心,父愛大過天的托尼。

  心思細膩的張婉凝,有只胖茶,從來就不單純的李勇,愛人叫王霞。

  滿背故事的冷雪,不知有沒有解開父母的心結。

  家里有礦的媒姐,一部沈小黑戰記,更新,遙遙無期。

  熱心腸的孫云天,聽約翰說覺醒了個嘴遁的能力,對得起律師的職業。

  安涼的青云科技,據林紅說發展得不錯,收到那份機械外骨骼獎勵的他,不知是否有曾歡呼雀躍,顯些驚掉過下巴。

  遠在西京的楊姍姍,倔強的守著曾經許下的諾言,為自己護著那片凈土。

  顧夏這個愛哭鬼,不知還有沒有躲在電影院里哭。

  王旭,韓磊,周小川,527…

  細數過往,西京,最開心。

  回首過去,滬市,最難過。

  假離婚,真犧牲的爸媽,拜金拜到骨子里的莎莎。

  公主樓的倆公主,應該是沒機會再見了。

  極富主見的唐雯佳,聽林紅說,覺醒了個武力爆表的特殊技。

  豪爽有愛的麒麟,聽說生了三胎,又胖了不少。

  金句頻出的老伊,雖說家里企業破產重組,但個人,依舊很有錢。

  沉默寡言的老蔣,沉迷覺醒,無法自拔。

  小胖子錢多多,在未來的片段里很牛,幻化出過高達,巴掌大。

  少了四根手指的顧紅妝,沒再關注。

  亦師亦友的蘭若,不知是否能扛過第一波覺醒大潮。

  強吻過自己的顧白,苦惱了自己很長一段時間。

  如果沒有演唱會那晚的一吻,或許,自己的人生,會是另一番模樣。

  或許,自己不會那么早聯系約翰,不會這么早來腐國。

  葉玲菲驚艷了歲月,讓自己知道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有覺醒過的酸奶和古靈精怪的荼荼在,應該沒人能欺負得了她。

  雙覺醒的孫凌宇,好運爆表,中過D鈣奶,有個令人羨慕,相濡以沫的愛人白白,有個大明星小姨子白楊,有個不知為何,處處針對他的女裝大佬,墨染。

  對了,墨染也覺醒了,快如疾風,身輕如燕,經常找孫凌宇練手,兩人誰也奈何不了誰。

  往事如煙,風平浪靜。

  沉默的大海,突然多了兩種聲音,蠱惑的,是催促,熟悉的,是抵觸。

  “回去吧,去救回你的父母,去闔家團圓。”

  “留下吧,這里有林紅,有約翰,有荼荼,有酸奶,有你的小伙伴。”

  “回去吧,帶著記憶,一起從新來過,好好生活,好好讀書。”

  “留下吧,楊姍姍,莎莎,都還沒來大姨媽。”

  “回去吧,這里的一切,就當是一場很長,很酷的夢。”

  “留下吧,雛鳥總要單飛,父母終會老去。”

  “回去吧,努力過好每一天,不留遺憾。”

  “留下吧,人,總會有遺憾,日子,總要向前看。”

  “回去吧,散伙是人生常態。”

  “留下吧,你可以做那個例外。”

  “回去吧,很榮幸能陪你走過這樣一段路。以后的你不管是泯然眾人,還是幸福常在,別忘了這段夏末到初冬的時光就好。”

  “留下吧,這是你的世界,留在這兒,野蠻生長,沒什么不好。”

  “回去吧,花,各有各的香,人,各有各的月亮。”

  白雪落下,像是紛紛盛開的花。

  海邊的兩人,一同淋著雪,也算共白頭。

  “一連兩百日,日日皆痛苦。”

  “一連兩百夜,夜夜皆不眠。”

  “豪宅兩百間,間間不是家。”

  “罷了,山水一程,已是三生有幸。”

  “罷了,既然要走,哪管他,洪水滔天。”

  “紅,再背我一次。”

  “好。”

  “紅,有你真好。”

  “我也是。”

  “紅,我舍不得你。”

  “不哭。”

  “紅,這一次,真的要說再見了。”

  “嗯。”

  “紅,真的能再見嗎?”…

  “葉凌飛,你是葉凌飛?”

  西京,大學城,銀行大廳,一個女孩,欣喜地叫出了聲。

  “你是?”

  聞聲扭過的的葉凌飛,皺了皺眉,記憶里,并沒有這個女孩的存在,

  “我是楊姍姍,林凝的同桌。還以為再也看不到你們呢,林凝人呢?沒和你在一起嗎?她還好嗎?”

  “沒有。”

  眉宇間的痛苦一閃即逝,想到那個鐵石心腸的姑娘,葉凌飛的心狠狠的一揪,原本平淡的聲音,沙啞了不少。

  “啊,林凝不是說是要去找你嗎?”

  “找我?”

  葉凌飛的驚訝,做不得假。

  看在眼里的楊姍姍,輕嘆了口氣,惋惜道。

  “好吧,真是個小可憐。”

  “可憐?”

  猛的抬起頭的葉凌飛,一臉的驚詫。

  楊姍姍撓了撓頭,說話的時候,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半步。

  “你難道不知道嗎?林凝很可憐的,她沒有爺爺奶奶,沒有外公外婆…她父母三年前就已經不在了…”

  “閉嘴,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似是想到了什么,葉凌飛死死的盯著楊姍姍的眼。

  應該是被嚇到了,楊姍姍勉強的笑了笑,溜得比兔子還快。

  吵雜的銀行大廳,人來人往。

  葉凌飛逐漸模糊的視線里,只有一個青春明媚的姑娘。

  “我說過的,我的永遠只有兩百天。”

  “是我對你不好嗎?”

  “你說過的,什么時候分開,我說了算。”

  “兩百天后,你要去哪?”

  “我…我會去找我的爸爸媽媽,他們很想我。”

  “我可以和你一起的。”

  “想的美,他們才不會喜歡你這種富家子。”

  “有錢又不是我的錯。”

  “得瑟。要么200天,要么現在。”

  “你知道的,我不會遷就任何人,我的驕傲不允許,我的財富,不同意。”

  “那就祝你幸福咯。”

  “回來,為什么不能是永遠,為什么必須是200天?”…

  大學城往東,遺址公園,湖心島。

  “你現在應該在醫院。”

  一記男聲,驚醒了坐在長椅上的姑娘。

  “半年前,在這里,我很酷的甩了他。”

  緩緩抬起頭的林凝,得意的笑了笑,隨手摘下的毛線帽下,是一顆光禿禿的腦袋。

  “虧你還笑得出來,葉子發了瘋的在找你。”

  想到那個驕傲到沒邊的發小葉凌飛,孫凌宇苦笑著搖了搖頭,一邊說,一邊上前掖了掖林凝脖子上的粉色圍巾。

  “嘻嘻,那晚他真的很生氣,氣呼呼的走了,第一次忘了送我回家。”

  “他沒走,他在暗地里守了你一夜。”

  “嘿嘿,悄悄告訴你,我做了個很長的夢,在夢里,我是男孩,他是女孩。”

  “哇哦,那他豈不是要被你欺負慘了?”

  “這是我的秘密,不告訴你。”

  “好吧,那我呢?有沒有夢到我?”

  “有呢,你和白白姐結婚了,還養了只寵物,你一定猜不到是什么。”

  “二哈,大橘?”

  “是熊貓啦,我還給她起了個名字,叫蚩小尤。”

  “這很酷,”

  “咯咯,我還有個家人,叫林紅,她可厲害了。”

  “有多厲害?”

  “超人那么厲害。”

  “更酷了。”

  “嘻嘻,我還養了只可漂亮的布偶貓叫荼荼,養了只小金毛,叫酸奶…”

  “怎么了?”

  “沒什么,在夢里,我的父母一樣不在了。”

  “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坐會兒。”

  “你不能在外面待太久,醫院那邊…”

  “求求。”

  “好吧,你坐夠了給我電話,我來接你。”

  “,愛你喲。”

  公園深處,長椅,寂靜無聲。

  戴著粉色毛線帽的林凝,抱著膝,垂著頭,嘴角掛著溫暖地笑。

  透過樹杈的夕陽,給這個安靜的姑娘,鍍了層金色的光。

  天快黑的時候,林凝的呼吸輕了很多,似是消失了一般。

  天黑的時候,林凝的腦袋沉了很多,這個明媚的姑娘,似是被黑暗,吞噬了一切。

  風,輕柔地拂過林凝慘白的臉頰,光,溫柔的落在林凝的身上。

  頭,緩緩的倒向一邊,人,久久不曾動過。

  “回來,為什么不能是永遠,為什么必須是200天?”

  “永遠是多遠?”

  “一生一世。”

  “傻瓜,我的一生一世,只剩兩百天。”

  “傻瓜,我把我的余生都給了你,你沒要。”

  凌晨,零點,零一分。

  時間,一聲不吭,手術室的紅燈,閃爍不停。

  白熾燈下的走廊,半倚著墻壁的白白,靜靜地看著身側哭成淚人的孫凌宇。

  4小時前,孫凌宇趕到的時候,長椅上的姑娘,已經沒了呼吸。

  “我不該由著她性子來的,我不該走的,我應該早點過去的。”

  “你說,真的有天堂嗎?她現在是不是正牽著父母的手,她現在是不是正牽著父母的手,安靜的看著我們?”

  發了瘋般的孫凌宇,說著說著,突然站起身。

  “你要干嘛?”

  回過神的白白,一把拽上孫凌宇的胳膊。

  “她最喜歡粉色,她一定不喜歡那張白單…”

  似是看到了什么,孫凌宇的聲音,突然頓了下。

  從白白的視線看去,一道由遠及近的人影,w是不修邊幅,是眼含期待的葉凌飛。

  “她怎么了?她為什么要做手術?”

  不等站穩腳跟,葉凌飛一把抓上孫凌宇的衣襟,嘶吼道。

  “她已經走了,里面是器官移植手術,林凝生前有簽過器官捐贈。”

  說話的是白白,隨著白白話音剛落,葉凌飛那永遠筆直的身軀,毫無征兆的栽向一側。

  戳心的痛,痛到無法呼吸,半掛在孫凌宇身上的葉凌飛,深邃的雙眸,似一汪死水。

  那個曾經最愛的姑娘,怎么就沒了呢?

  “吱呀…”

  手術室的門,開了。

  推出的病床上,穿著病號服的小女孩,戴著大大的氧氣罩。

  小女孩的胸膛里,是林凝生命的延續…

  “她叫王梓晨,她父親你認識,王大壯。”

  “王大壯?”

  “托尼。”…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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