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王烈對自己偽裝,易容的猜測,正中林寧下懷。
所以林寧并沒有讓林東在學校外就將王烈一行人拿下。
林寧需要通過王烈的口,說出這個猜測,需要這次千載難逢,證明自己的機會。
只要過了這一晚,托尼知道自己女裝的秘密,壓根不值一提。
只要過了這一晚,華國也好,腐國也罷,沒人會再將兩人聯系在一起。
打定主意一勞永逸的林寧,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
與此同時,隔壁的小陽臺上,是披著件睡袍,金發碧眼,身高腿長的伊莉莎。
“看來我似乎是錯過了什么?”
伊莉莎撇了眼樓下幾人的手,沖著一旁的林凝輕聲說道。
“來的剛剛好,沙依呢?”
林寧笑了笑,看了眼伊莉莎身側,空蕩的小陽臺。
“呵呵,她睡覺跟小豬似得,別說幾聲響,就是地震,估計都醒不來。”
“哈哈,唐雯佳看來也差不多。”
“你的意思是兩只小豬咯?”
“我可沒這么說。”
林寧聳了聳肩,嘴角揚起了個漂亮的弧度。
“我去拿酒。”
伊莉莎看了眼林凝身前的酒瓶,轉身回了房,再次出來的時候,手中多了瓶羅曼尼康帝和一支紅酒杯。
“沒時間醒酒了,湊活吧。”
“所以我不愛喝紅酒。”
“哈哈,真有你的。”
“你也不賴。”
隔著陽臺的兩人旁若無人的談笑,樓下的眾人這會兒還真是有苦難言。
一個林老板就有夠難纏,現在又多了個摩納哥公主,不用想也知道會有多麻煩。
顧紅妝恨恨的看了眼騎虎難下的王烈,雙眼緊閉,身側的一只手飛快的打著手勢。
收到指令緩過勁兒的幾女,似乎是舊傷復發,不約而同的暈了過去,還真挺像那么回事兒。
“這是怎么了?需要我做什么嗎?”
伊莉莎給自己斟了杯酒,沖著林凝舉了舉杯,笑著問道。
“沒什么大事兒,看熱鬧吧。”
林寧舉了舉杯,輕抿了口杯中的美酒,一副很隨意的樣子。
“干杯。”
“干杯。”
三聲響徹天際的聲響,何止吵醒了伊莉莎一人。
最先趕到的唐敬遠,喘著粗氣,不可置信的看著趴在公主樓外的顧紅妝等人。
天知道這小老頭聽到孫女那邊出事兒后有多緊張。
不短的一段路,唐敬遠可是跑著來的。
“小顧老師?”
“唐院長。”
“唐院長。”
決定裝暈到底的顧紅妝,顯然沒有回答的意思。
這兩聲唐院長,自然是樓上的林寧和伊莉莎。
“林凝,伊莉莎,你倆快進屋,鎖好門窗,不許出來了。咳咳。”
唐敬遠看了眼披著件睡袍的伊莉莎,和一身襯衫,長褲的林凝,又跑了幾步,伸著手擋在王烈一行人的身前,同時還不忘高聲叮囑。
就是似乎一口氣兒沒上來,接連咳嗽了好幾下。
“呵呵,這小老頭,還挺可愛的。”
伊莉莎咬了下嘴唇,嬌笑道。
“呵呵,是挺可愛的。”
林寧笑著點點頭,表示贊同。
“笑個屁,快回去,你倆平時不聽話就算啦,這會兒別任性。”
唐敬遠看了眼樓上嬌笑的兩女,胡子都氣的翹了起來。
“他們找我的,顧老師就是他們打暈的。”
林寧撓了撓頭,沒想到最先趕來的居然是這個可愛的小老頭,真有點怪不好意的。
“不管找誰,也得先通知校領導,走流程,哪有這樣直接硬來的,還有沒有規矩了。”
樓上的兩女顯然沒有進屋的意思,唐敬遠沒好氣兒的瞪了眼伊莉莎和林凝,緩了口氣兒,扭過頭沖著面前的幾人呵斥道。
“我們需要帶她走,需要問她幾個問題。”
事到如今,王烈早沒了退路,只能硬頂上去。
“有問題就不需要走流程了嗎?就能打人了嗎?小顧老師這群人是你們打暈的吧。”
“她如果配合,不會是這樣。”
“你哪個部門的?我倒要看看,誰給你的膽子,讓你們在震旦大學這般大打出手。”
“這是證件。”
“管的還挺寬,西京的跑我們滬市來干嘛,叫李濤來。”
唐敬遠扶了扶眼鏡,接過證件翻了翻,言語間不留絲毫情面。
“來之前給李濤打過電話。”
“相關文件呢?為什么不跟學校通知?”
“事態緊急,怕她有所準備。”
“一個女娃娃,還沒我孫女大,緊急個屁。”
“你。。。”
“你什么你,看看你身后,想想怎么解釋吧,這都是你招來的,愚蠢。”
唐敬遠說罷,整了整身上的白色背心,雙手背在身后,靜候來人。
王烈回身看了眼烏泱泱的一群人,思緒飛轉。
人群之中的李濤,撇了眼躺在地上備過案的顧紅妝幾女,嘴角微抽。
最前端的陳姓領導突然停下腳步,淡淡道。
“媒體的朋友們,就請先行離開吧。”
也不知道為什么,以往無孔不入的媒體工作者,瞬間消散一空,一個個乖巧至極。
“唐院長,好久不見。”
不同先前的平淡,陳姓領導臉上掛著親切的笑。
“不客套,先處理正事兒。”
唐敬遠的性子向來如此,陳姓領導也不介意,沖著侯在一旁的李濤點了點頭。
“秉公執法是好事兒,但也要講究方法,有什么要說的嗎?”
快步上前的李濤,說話的同時,沖著王烈瘋狂的眨著眼睛。
“王烈,西京有關部門行動處負責人。種種跡象表明,樓上的林凝和我們手里的一個要案的關鍵人物有關。”
王烈的聲音很大,在場的眾人聽得很清楚。
“有你們部門出的相關文件嗎?”
李濤這種顯然偏幫的問話方式,在場的領導都不陌生,除了史蒂芬皺了皺眉外,其他人到是見怪不怪。
“事態緊急,怕嫌疑人有所準備,我們先行趕來,相關文件正在辦理,很快就會拿到。”
“緊急個屁,一個比我孫女還小的女娃娃,你給我說是嫌疑犯,你。。”
李濤還沒開口,唐敬遠搶先說道。
“專業的事兒,交給專業的人,唐院長,先聽聽他們怎么說嘛,都是為了工作,可以理解。”
陳姓領導笑了笑,打斷了還要說什么的唐敬遠。
李濤清了清嗓子,刻意忽視了那正在辦理的相關文件,繼續問道。
“方便說下嗎?既然是工作,我們自然是配合的。”
“我們案子的關鍵人物有和她同居的記錄,且以孿生姐弟相稱。”
“繼續。”
“通過調查得知,這對孿生姐弟,從未同時出現過,這很不正常。”
“所以呢?”
“所以我們做了各種設想,并進行了詳細的調查取證,最后有了驚人的發現。”
“什么發現?”
“兩人無論是字跡,生活習慣,生活軌跡,身高,體型,都有一種驚人的相似。最關鍵的一點是,她出現在滬市,在澳島的時候,恰好是林寧在郵電大學請假消失的時候。只要她在,林寧,就不在。”
王烈越說越激動,說到她的時候,猛地抬手指著陽臺上的林凝,眼神如炬。
“啪,啪,啪。精彩,繼續。”
王烈的聲音很大,林寧自然聽得到。
微仰著頭的林寧,嘴角掛著絲笑,渾然不懼那些隨著王烈手指看過來的眼神,輕輕地拍了拍手,淡淡道。
“我們的人猜測,兩人之間有一種替換存在的可能,所以我們將搜集到的信息通過大數據做了比對,兩人是同一人的幾率高達90。”
“所以呢?”
“我們有理由懷疑,她實際就是林寧的偽裝,林寧一直在養一個身份,就是為了有這么一天,金蟬脫殼。”
“她明明是個女孩兒,是個漂亮迷人的女孩兒,你這是對林凝小姐的侮辱。”
怪異的華語發音,說話的人是一臉怒氣的史蒂芬。
“稍安勿躁,史蒂芬,我們還是聽聽林凝怎么說?”
陳姓領導笑了笑,提議道。
“現在怎么說?”
王烈看著陽臺上的林寧,朗聲道。
“很精彩的故事,你干嘛不去寫?”
“做什么是我的選擇。”
“呵呵,這對耳環一千多萬,這塊腕表一千多萬,我剛剛在恒隆商場消費了一個億,我住的嚴家花園,十個億,沒有炫富的意思,只是想說,你口中的林寧,似乎應該沒這么多錢。”
陽臺上的林寧攤了攤手,隨手將說話時摘下的耳飾和腕表丟了下去。
林東自然而然伸手接過,林寧笑了笑,沖著林東比了個大拇指。
“你手里那件東西就值兩個億美金,誰知道這些年你通過林衛農,寧芳華還得到過什么。”
不得不說,王烈是真的狠,一句話,險些讓林寧原形畢露,前功盡棄。
林寧將長發捋在了一側,萬千發絲中的手,青筋微露。
“很抱歉,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林衛農,寧芳華,你不認識?”
“莫名其妙。”
“呵呵,還真有兒子不認爹媽的。林衛農,寧芳華如果泉下有知的話,不知道會有多難過。哦,抱歉,不是兒子,是女兒,你是女的嘛。”
王烈說話的同時,雙眼緊緊的盯著陽臺上的林寧。
李濤,陳姓領導,史蒂芬等人,亦然。
林寧微抿著唇,身后的一只手,狠狠的掐著自己的后腰。
“怎么不說話了?那我接著給你說。林衛農死的慘啊,被人發現的時候,五臟六腑就沒有全乎的,嘴里一直喊著兒子,寧芳華也差不多。”
王烈似是還覺得不夠,高聲說道。
“我挺好奇,你說的那倆人是你同事嗎?”
林寧身后的手,挪了個位置,淡淡道。
“當然。”
“你也配,人都不在了,你還拉出來說事兒,你配嗎?”
“生氣啦?是,我不配,你罵什么我接著就是。”
“唉,你同事要是泉下有知的話,那得多悲哀。瞧瞧你們那一個個無動于衷的樣子,真挺沒勁兒。”
林寧不屑的看了眼打頭的那一圈領導,身后的手,再次換了位置。
“怎么說?”
“你非要說我是男的,我能怎么說?這么大年紀,連男女都分不清的嗎?”
“我相信證據,大數據的對比,錯不了。”
“行吧,如果錯了呢?”
“我辭職。”
“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那你想怎么樣?”
“你這么喜歡那倆同事,一直拿他們說事兒,不如去陪他們好了。”
“胡鬧。”
不等王烈開口,居中的陳姓領導,高聲呵斥道。
“林凝同學,配合調查是每一個公民的義務,你這樣已經是妨礙執法了。”
由始至終一直偏幫王烈的李濤看了眼有些不耐煩的陳姓領導,當即接口說道。
“史蒂芬,你怎么看?”
“我一直相信,他們這是一種污蔑。”
林寧刻意的沒用英語,史蒂芬一樣。
“挺好,怎么配合,你們說。”
“我認為,一次針對性的體檢,很有必要。”
王烈適時開了口,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何必那么麻煩,你找個信得過的女人上來,我在浴室等她就是。”
林寧笑著搖了搖頭,給自己斟了杯酒,沖著看向自己的伊莉莎舉了舉酒杯。
“我信你。”
伊莉莎同樣舉了舉酒杯,高聲說道。
“你也說了,你很有錢,所以還是去醫院做個針對性的體檢吧。”
事已至此,王烈又怎么可能只派個人上去。
只要有錢,以假亂真的東西,總能做得出來。
只要有錢,一個變性手術,不要太簡單。
“呵呵,行吧。”
林寧笑了笑,一手撐著陽臺,徑直跳了下去。
極細的8厘米鞋跟甚至都沒著地,整個人就已經躺在了林東的懷里。
直起身的林寧整了整襯衫,從林東手里接過腕表和耳飾,一邊戴,一邊說道。
“你安排吧,不要太遠,早完早休息。”
“震旦大學附屬醫院,就在旁邊。”
一直默不作聲的唐敬遠,看了眼陳姓領導,提議道。
“可以,但我有個要求,體檢的全程,必須安排個信得過的女同志寸步不離。”
王烈還真是有夠堅持。
李濤見狀,指了指一旁躍躍欲試的自家侄女。
“這是我助理,李小莫,可以嗎?”
“可以,我信得過。”
王烈點了點頭,看了眼一旁的林寧。
林寧笑了笑,沒拒絕。
浩浩蕩蕩的一行人,直奔學校西門的附屬醫院。
提前得到消息的體檢中心負責人,親自上陣。
沒有客套,直奔主題。
為了不讓大領導久等,類似CT,驗血什么的都沒做。
只是針對性的體檢,一件密閉的診室,幾個專業的女醫生,足以。
密閉的診室。
看著眼前膚如凝脂,白皙曼妙,一點死皮都沒有的林凝,李小莫這會兒真是嫉妒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姑娘也不知道怎么長得,簡直是宛若天成。”
診室外的走廊,負責體檢的主任陳晴,回想起先前屋內看到的畫面,由衷贊道。
“是啊,這丫頭將來也不知道會便宜哪家小子。據說還超級有錢,我閨女還是她的粉絲來著。”
一旁協助檢查的女醫師附和道。
“真是個小姑娘,羞得不像話,那臉紅的,我都不忍心上手。”
“我上手了,手感好的沒法形容,又嫩又滑溜,我現在手上還有股子淡淡的清香。這有錢人家的小姐我也見過,像她這樣的,真是頭一遭。”
“難不成真是從小泡牛奶長大的?真長見識了。這丫頭后腰也不知道怎么了,紫了好幾處。”
“這丫頭細皮嫩肉的,很正常。”
幾個中年大媽你一言我一語,聽在耳里的王烈仿若雷擊。
“怎么會是姑娘?你們確定?她這幾個月有沒有做過什么手術?”
“不是姑娘是什么?這丫頭皮膚好的不像話,身上連個刀口都沒有,做哪門子手術?”
“就是,你這么大人了,連男女都分不清?”
“確定是姑娘?真的沒看錯?”
“確定,一定,我們這么多人,又看又摸,怎么可能分不清個男女。”
“這怎么可能?這不科學。”
“建議你去四樓好好檢查一下。”
“別理他,我們專業還是他專業。走,我們去給領導匯報,別讓領導等久了。”
陳晴說罷,看都沒看這個懷疑自己專業的男人一眼,帶著幾個女醫師快步向小會議室走去。
“小莫,你怎么了,怎么這個表情?真的是女的?”
同樣守在走廊的李濤,看著魂不守舍的自家侄女,低聲問道。
“真的不能在真了,如果這都不是女人,那全天下就沒女人了。”
“好好說話。”
“叔,你不知道。林老板她皮膚賊好,比起她的皮膚,我的只能叫麻袋。我都要羨慕死了,真是枉為女人。真想問問她用的是什么護膚品,不求和她一樣,只求有她一半,我就心滿意足了。”
“胡鬧,這么多領導,你給我安生點。”
“難受,想哭。叔,你不懂這種落差對一個有追求的女人有多致命,換嬸子來,保準和我沒差。唉,想死的心都有了,真的,我都想回爐重造了。”
“神經病,你別跟著了,等我電話,等會兒送你回家。”
“噢。”
“對了,你那什么亂七八糟皮膚的事兒,別給你嬸兒說,提都不要提。”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