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世界,伏氏集團大廈附近。
白月初和王富貴的對峙終究還是沒有發展成火并,畢竟白月初身邊還站著一個睚眥。
龍灣公主的身份暫且不提,她再怎么說也是一尊貨真價實的妖王,哪怕失去了一半妖力,整體實力依舊算是比較弱的妖王。
再弱的妖王也是妖王,何況她還背著柄一看就極為不凡的法寶長劍。
在互噴了幾句嘴炮之后,王富貴便在賈良玉的勸說下與其一道離開了。
王富貴倒是不怕睚眥,在經歷了應龍事件之后,他央求家里給他配了一身頂級的法寶,真要不計代價動手,一尊弱些的妖王還真未必夠他打的。
他主要是覺得那個站在白月初身邊的俊美青年很危險。
他說不清具體究竟是怎么個危險法,但是就是忍不住會從心底感到發毛。
君子不立危墻之下,還是不要冒險了。
目送著王富貴和賈良玉憋屈離開,白月初痛快地呼了口氣。
之前被王富貴日夜欺凌的仇這次總算找回了幾分利息,日后再跟他算總賬。
白月初心底惡狠狠地念叨了兩聲,轉身向著被護住的紅發青年走去,揮手撤掉了對方身上剩下的金色光膜。
“我們也過去吧。”
顧昀澤轉頭看了神色復雜的睚眥一眼,同樣抬步上前,卻是走向昏倒的蘇姓男人。
睚眥輕咬銀牙,雖然不想接近那個負心人,但是卻也不好讓顧昀澤這個接她委托的紅線仙獨自上前,自己卻干站在一旁,也只能咬牙跟上。
“喂,你沒事吧?”
白月初走到劫后余生,神色還有些呆滯的紅發青年身前,在他面前揮了揮手,開口道。
“我…我沒事,多謝仙長!多謝仙長!”
紅發青年忙不迭地對著白月初道謝。
“小事小事,修士不能隨便對普通人出手時一氣道盟的規矩,我也是一氣道盟的人,阻止那個叫什么賈良玉的也是應該的,不過…”
白月初滿臉正氣的開口,話到一半,語氣卻突然一轉:“要是你實在感謝我,覺得不好好感謝一下我就會覺得自己是個知恩不報的小人,會因此而寢食難安,精神憔悴的話…”
白月初露出了自己的獠牙:“給我點錢也是可以的!”
紅發青年原本還因為白月初前半句大義凜然的話而面露欽佩,結果卻驟然迎來這么一個大反轉,一下子整得他情緒都有點不連貫了。
“這位仙長,很感謝您剛剛出手相助,但是我們這些人實在是囊中羞澀,想要用金錢感謝您也掏不出來多少。”
紅發青年身邊不遠,原本被賈良玉一道法術放倒的蘇翰墨此刻已經蘇醒,被一個看起來四五十歲的中年人攙扶著,有些虛弱地對著白月初開口。
顧昀澤雙手插兜,站在旁邊。
剛剛就是他隨手在蘇翰墨身上拍了一下,就讓他立刻清醒了過來。
睚眥站在顧昀澤身邊瞪大眼睛,死活看不出對方剛剛用了什么法術。
當然,她看顧昀澤主要是因為不想看蘇翰墨。
“沒錢?”
白月初上下打量著蘇翰墨,語氣懷疑:“你不是什么前蘇氏集團的少爺嗎?你們這些有錢人就算公司破產了自己應該也不差錢吧?小氣不想給就直說!”
“這位仙長,您是真的誤會我們了,我們蘇氏的情況比較特殊…”蘇翰墨搖頭苦笑:“不過蘇氏一向不是知恩不報之徒,該給您的感謝我們不會推諉。”
“如果您不介意的話,可以跟我去一趟我現在暫時棲身的地方,我還有一些積蓄…”
攙扶著蘇翰墨的中年人焦急地打斷道:“不行啊蘇少爺,咱們就剩這么點錢了…”
“沒事,我自由分寸。”
蘇翰墨擺擺手,安撫了一下攙扶著自己的中年人,對著白月初語氣真誠道:“您覺得如何?”
“呃…”
白月初撓撓頭,這場面讓他覺得自己像是個挾恩圖報的壞人似的。
不過在可愛的小錢錢面前,誰會管自己是好人還是壞人呢?
反正白月初自己不管。
一氣道盟前來執行正義,就算賈良玉已經和王富貴走了,游行也沒法再開下去了,否則只會引來離淵市一氣道盟更重的懲罰。
安撫了一下被迫散去的群眾,蘇翰墨宣布解散,隨后勉強恢復行動能力的他帶著顧昀澤、白月初和睚眥回了自己的家,同行的還有之前攙扶著他的中年人和紅發青年。
出人意料地,身為曾經掌控蘇氏集團的蘇氏家族少爺的蘇翰墨,現在居住的地方竟然只是一個破敗老舊,遠離城市繁華區域的小區。
蘇氏集團雖然早已破產,但是稍微對公司或者私人企業有了解的人都知道,公司破產,未必等于公司的掌控者破產——他們往往會給自己留下不止一條體面的退路。
甚至有時候,某些缺了大德的“企業家”還會以讓公司破產為手段攫取大量私人利益。
比如顧昀澤前世某個超級大國的紅領巾總統,當年還是商人的時候就靠著破產發了不止一次橫財。
蘇氏作為之前離淵市最大的商業集團,肯定不會干這種殺雞取卵的事,但是要說偌大的一個家族,掌握著這樣一個集團,卻沒有給自己留下后路,實在讓人有些難以相信。
比如白月初就不太信。
“這家伙不會是為了少給我錢故意帶我們來這么破的地方吧?”
他心中惡意揣測。
跟著蘇翰墨走進連電梯都故障了許久的老舊居民樓,爬了四層樓,顧昀澤一行人停在一扇殘留著些許銹跡的防盜門前。
“這里就是我家了,有些破舊,也沒有好東西招待,讓大家見笑了。”
這個游行時激動慨然,昏迷清醒后又彬彬有禮,舉止得體的青年此刻臉上流露出幾分羞赧。
“看來蘇先生你現在的經濟情況確實稍微有些窘迫啊。”
顧昀澤臉上掛著禮貌得體的笑容,語氣溫吞,雖然說的話有些直白,但是所言入耳卻讓人感覺不到絲毫惡意。
他這句也是有感而發,他前世畢竟也白手起家創建了一家不大不小的上市公司,也算是個正八經的董事長兼總裁,雖然沒干兩年就穿越了,但總歸也算是個老板。
對于蘇家這種集團一破產,整個家族就幾乎徹底沒落的情況,究其根由,他隱約也是有幾分猜測的。
或許蘇氏集團曾經的掌舵人和他是同一類人。
“自從蘇氏集團破產,我蘇氏家族就徹底沒落下來了,現在整個蘇家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蘇翰墨笑容苦澀,抬手按下門鈴。
“咦?你不是說只有你一個人了嗎?直接掏鑰匙開門啊,按什么門鈴…”
看到蘇翰墨按門鈴,白月初不解道。
“我只是說蘇家只剩下了我一個,”蘇翰墨道,“這里并不只住著我一個人。”
白月初正欲再度開口,門內卻響起了成熟知性的女人的聲音。
“少爺!您終于回來了!我來了我來了!”
伴隨著清脆女聲響起的還有急促凌亂的腳步聲。
旁邊一直冷著一張俏臉的睚眥微微側目,看向蘇翰墨。
顧昀澤眼前一亮,頓時有種從掏一角冰鎮西瓜然后坐在小馬扎上看戲的沖動。
不過考慮到紅線仙的身份,他終究還是按捺下了這個沖動。
凌亂的腳步聲從室內到防盜門前,隨后是晰晰索索的開門聲。
門把手被擰動,防盜門被向外推開,一個穿著居家服,踩著塑膠拖鞋的靚麗女性一把撲向蘇翰墨,雙手環在他的脖頸上,整個人幾乎掛在上面。
“還好少爺你沒事!”
她修長的雙臂緊緊環著蘇翰墨的脖頸,幾乎把他勒得喘不過氣,聲音悶悶的,還有些顫抖。
蘇翰墨伸手摟住女人,一條手臂環住腰肢,一只手輕輕拍打著她的后背,溫柔親昵地安撫著她。
白月初突然感受到身側一道鋒銳暴戾的妖氣迸發,體表寒毛乍起,身體幾乎下意識地想要動用通天箓還擊,卻又在即將暴起的前一刻反應過來這似乎是睚眥的氣息。
他立刻扭頭去看睚眥。
睚眥面無表情,神態平靜,眼神淡漠,如果不是她的手已經死死攥住了背后長劍的劍柄,白月初真就以為她的心情確實很平靜了。
心情一點都不平靜的睚眥終究沒能拔劍拔出來,無論她如何努力,釋放的力量都會被莫名其妙地化解掉,甚至就連周身的妖氣都被死死地禁錮在體表三寸之內。
站在睚眥身旁的顧昀澤并未理會自己雇主被天降綠帽的悲痛心情,他此刻正在思索一個很重要,很深刻的問題。
“如果這個叫蘇翰墨的這一世已經有了喜歡的人,那我的再世續緣任務其實不是失敗定了?我的黑歷史就要這么出現在群里了?”
顧昀澤很是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