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陽,你晚上在這邊休息吧,二樓你的臥室還在。”紀老太太精神還算可以,但胃口不太好,吃了幾口就吃不下了。
紀一陽一向是住在紀家主宅的。
不過偶爾放假也會在紀老太太這邊居住,陪她。
若是以往,紀老太太說這句話,紀父自然不會阻止,他本身陪老太太的時間就少,多是讓兒子去陪紀老太太。
只是這一次…
紀父聽到這里,就不動聲色的放下筷子,笑,“媽,一陽學生會最近很忙。”
“那好吧。”紀老太太遺憾。
吃完飯后,紀父就帶著紀一陽離開。
紀奶奶轉向一邊的傭人:“紀媽,送送少爺。”
“是。”紀媽恭敬的放下手里的抹布。
聞言,孟拂看了眼紀媽,略微詫異,她自然能看出來,這位紀媽腳步輕快,體內肯定是有內力。
孟拂略微一思索,就收回目光,把放在一邊的黑包拿過來,摸了摸里面的銀針。
“孟小姐,喝茶。”紀媽回來,去廚房泡了三杯茶,給孟拂送過去一杯。
知道能讓紀老太太睡覺的香料是孟拂給的,紀媽對孟拂態度也十分恭敬。
“謝謝,”孟拂倒了謝,然后起身,“紀奶奶,我給您用銀針調理一下。”
“銀針?”易桐從樓上下來,把香料整理好,看向孟拂。
他請孟拂來,自然也沒抱著孟拂能把他外婆治好的想法。
只想著她能給外婆多拿些香料,讓她睡得更加安穩一點。
國內如今中醫當道,紀老太太在這之前也針灸過很多次,但都沒什么用。
聞言,紀老太太也轉向孟拂,頓了下,然后笑著搖頭,“小孟,你就別費力了,這些我們早之前就試過,對我都沒什么用。”
孟拂從包里拿出了銀針,聞言,想了想,開口,“您現在是不是覺得腦部非常沉重?我施針也不是就能治好你,不過能緩解你頭部之癥。”
現在中醫興起,但真正懂運用銀針的人卻并不多。
紀老太太想了想,也沒拒絕,“那小孟你試試,我先上樓換個衣服。”
施針肯定不能在樓下,紀老太太上樓。
紀媽扶著老太太上樓,幫著她換衣服,關上門后,她有些遲疑,“老夫人,您怎么答應了,幾年前我們有幸邀請過風神醫給你施過一次針,都沒有用。”
“無妨,”紀老太太笑笑,“讓她一試,我也不會少點什么。”
她這么一說,紀媽也就不拒絕了。
紀老太太換了身白色的練功服,就喊孟拂上來給她施針。
紀老太太精神不錯,她閉著眼睛躺在床上,一邊等著孟拂施針,一邊道:“小孟,你也不必太過用氣力。”
她見過太多給她施針的人,大部分人施完針都會氣血兩空,面色蒼白。
運針、調香這兩件事,對有些醫者來說十分耗費心神。
孟拂指尖夾著三根銀針,沒說話,只把第一根扎入紀老太太頭頂的一個穴位。
針一入穴位,紀老太太就感覺到有些明顯的不同。
腦部似乎輕了些許。
第二根針落在紀老太太后頸的一個穴位。
這一針落下,紀老太太腦部的感覺越發明顯。
第三根針落在紀老太太手指的一個穴位。
這一針扎完,紀老太太隱隱約約感覺到腦子里似乎有什么向兩只手臂涌過去。
她本來就是看孟拂非要一試,所以才讓她試一試,畢竟試一試或許就死心了,真的沒有想到這三針讓她似乎比往日要好上一些。
“老夫人,您感覺怎么樣了?”紀媽見三根銀針扎完,紀老太太沒有動靜,連忙道。
“沒事,”紀老太太感覺有些神奇,“紀媽,我好像有點兒餓了。”
餓了?
紀媽一愣,然后連忙站起來,臉上似乎有些激動,“您等等,我這就去樓下給您準備膳食!”
說完,紀媽激動的往樓下走。
紀老太太胃口一向不太好,每天吃飯都是應付,這還是第一次說自己餓了。
易桐就算再傻也知道是孟拂的功勞,他轉向孟拂,正色,“謝謝…”
這一轉身,就看到孟拂有些蒼白的臉。
她本來就是冷白的膚色,眼下看上去越發的白,“你快先坐下。”
易桐直接給孟拂端了個椅子過來。
紀老太太聞言,也坐起來,擔憂的看向孟拂,“小孟,你沒事吧?都說讓你別太用氣力。”
“沒事。”孟拂抬了抬手,表情不太在意。
外面,紀媽端了一個盤子上來,里面放了兩個碗,一碗是給紀老太太的膳食,一碗是給孟拂的參湯。
“孟小姐,您先補補氣血。”紀媽把參湯遞給孟拂,語氣比剛剛更加恭敬。
孟拂:“…謝謝。”
紀老太太許久沒有感覺到餓了,身體極其消瘦,第一次感覺到美食的味道,她吃了一口才轉向孟拂,“小孟,你這次來京城是要錄節目?”
孟拂一直低頭吃飯,聞言,抬頭“嗯”了一聲。
紀老太太又吃了一口,看著孟拂的目光帶著希冀,“有地方住嗎?”
“我已經訂好了酒店,明天再來送藥給您。”孟拂還挺言簡意賅的。
紀老太太再度遺憾,她吃完了粥,十分遺憾:“那好吧,等會兒讓小桐送你去酒店,我們倆留個微信吧,你人在京城,要是遇到了什么事,直接找我。”
她讓紀媽把她的手機拿過來,跟孟拂交換了微信。
親自送孟拂出去。
等看不到易桐的車了。
紀老太太才戴著老花鏡,看了看孟拂的微信,找了個年輕的傭人過來,“這個微信怎么推送,你把我把這個推送給一陽。”
等傭人把這微信推送給紀一陽,老太太還發過去一條語音消息——
一陽,這是小孟的微信,你加一個。
“老夫人,看來你很喜歡孟小姐。”紀媽在一邊看著,難得微笑。
“看到小孟,我就覺得很舒服,她這一走我還覺得不自在,”紀老太太聞言,也笑了,“比一陽看中的那個任瀅好多了,那個任瀅心思太重。”
任瀅是紀一陽的師妹,跟孟拂同歲,雖是任家的旁支,但任家家主年近五十,一直未婚,膝下無子無女,認了一個旁系的女兒為義女。
這旁系的義女受盡寵愛,一步登天。
雖然被收為義女的不是任瀅,但任瀅的身份也跟著水漲船高。
任瀅跟紀一陽來看過紀老太太,紀老太太見過她幾面,任家那樣的家庭十分復雜,加上任瀅心思重,老太太不是很喜歡她。
大概因為易桐也是演員的關系,對于家世簡簡單單的孟拂,又十分乖巧,眼神清澈,言辭間沒那么多彎彎道道,紀老太太就十分喜歡。
易桐跟許導言辭間也對孟拂評價也十分好。
易桐撇去不說,能讓許導說上一句好的,老太太更為少見。
“怎么不給表少爺介紹,我看表少爺跟孟小姐關系挺好,剛死里逃生,就過來京城給你診治了。”紀媽笑著搖頭,“依我看,表少爺比少爺要穩重的多。”
“這哪里行?他都31了,人小孟才多大?”紀老太太擺手,想也沒想的,嚴詞拒絕,“大一輪了都,他太老了,不行。”
早些年紀老太太也操心過易桐的婚事,現在想想,還是算了。
他不配。
紀媽:“…”
還好表少爺不在。
真,有些許扎心。
手機那一邊,紀一陽跟紀父坐在后座,少見的看到紀老太太給他發了微信。
紀一陽直接點開語音。
聲音不是很大,但身邊坐著的紀父也聽到了,聞言,他挑了挑眉,認真叮囑:“你奶奶這是想干什么?你年紀還小,這些都不急著。”
“不過說起來…”說到這里,紀父也頓了一下,“你有沒有覺得,這位孟小姐看起來,有一點眼熟?”
紀父不說紀一陽沒想起來,這一說,他也有些印象,“確實有一點…”
具體在哪里見過,紀一陽想不起來。
與此同時。
京城畫協邊的酒店。
于永、于貞玲跟江歆然下了出租車,就看到了氣勢恢宏的酒店。
“這就是洲酒店,也是亞洲最大的一個酒店,”于永向兩人介紹了一下這個酒店,“我們就在這兒住一晚,明天去看畫協發榜。”
江歆然的畫作前天就交給了畫協,明天復賽就有結果出來。
結果會直接出在京城畫協的榜單上。
于永為了江歆然已經破釜沉舟,把希望全都寄托在江歆然身上,為了早點看到成績,他直接帶江歆然入住了都洲酒店。
總共78層,江歆然等人定了酒店28層的套房。
江歆然站在客廳的落地窗邊,低頭看都洲酒店對面氣勢恢宏又神秘異常的畫協總部,深深吸了一口氣,看到這些,她對T城那些事已經不關注了。
T城、M城又怎樣?
就算是T城楚家,為了爬到京城也一直在算計。
京城才是最高的圈子,不僅僅是畫協圈,放棄其他任何圈子也是一樣,即便是在娛樂圈,京圈的藝人也要高于其他圈子的,從名聲顯赫的易桐就能看出來。
“爾毓沒有聯系你嗎?”于永拿著手機從另一邊的門里面出來。
聞言,江歆然抬了抬頭,笑,“他還在羅家,剛學完,已經開車過來了,馬上就來帶我們出去吃飯。”
翌日,畫協放榜。
畫協每年都會舉辦青賽,總共兩輪,初賽跟復賽,初賽選二十人,復賽入前十的人就能進京城畫協學習,前五有可能會被畫協的老師看中。
榜單在上午八點,畫協門口的顯示屏上公布。
于永跟江歆然三人七點半就來到了畫協大門口,遠遠一看,就能看到畫協大門口兩排黑衣人在守著。
而榜單邊也圍了一群人。
這些大部分都是跟江歆然他們一樣等結果的。
誰都知道,被選入前十,就等于一步登天,當初于永才拿到十八名,差得很多,最后才從大學考入了京協,當個學徒學兩年而被放出來就也成了T成畫協的副會長。
他們看江歆然放榜,童爾毓也過來了,他身后還跟著一個黑衣人,“這是我外公的護衛,這次與我一起出來。”
童爾毓向于永介紹。
于永好歹也在京城呆過幾年,聞言,有些震驚,沒想到童爾毓外公家竟然還有護衛,他深吸一口氣,打招呼:“您好。”
護衛看了于永一眼,略微頷首,對于永這態度,并不意外。
“你這次能到前十嗎?”童爾毓詢問江歆然。
“前十可以,但前五有些難。”江歆然一直看著榜單的方向,神色緊張,沒注意其他。
聽到江歆然這句話,童爾毓身邊的護衛看了江歆然一眼,挺意外。
八點。
畫協門口的電子顯示屏上,終于刷新了排行名單,所有人都朝那邊圍過去。
于永擠到最前面,從第二十名一直往上看。
no20:方凱源no19:蕭一瑋no11:濮茜 看到十一名到二十名都沒有江歆然,于永狠狠松了一口氣,目光再度往上移。
no5:江歆然 于永兩只眼睛猛地射出兩道精光,往江歆然那邊看過去,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第五!歆然你第五名!你能進畫協了,歆然!”
說完,他又連忙拿出手機給于老爺子打電話,給T城畫協打電話,告訴他們這個喜訊。
這句話一出,身邊大部分都用羨慕以及驚嘆的目光看向江歆然那邊。
青賽第五,卡在第五位,不僅能進畫協,還極有可能被畫協的老師看中。
童爾毓身邊,護衛也驚了一下,拿出手機給羅家人報告這個消息,得到恢復后,護衛看向江歆然的目光也多了些變化,“江小姐,我們老爺請三位來羅家做客。”
羅家,童爾毓的外公家。
在京城也有些地位。
第一次來京城的時候,江歆然連羅家人的影子都沒看到,今天卻被當眾邀請去羅家。
不遠處,于貞玲捂著心臟,這兩天因為江鑫宸跟孟拂的事,她心口一直埋有恐慌,覺得自己是不是錯過了什么,直到現在,她才緩緩舒出一口氣。
“不愧是我們于家人。”于永伸手拍拍江歆然的肩膀,面上毫無掩飾的驕傲。
知道了江歆然是第五名,他們也就放心的看前面名次了。
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去看第一名——
天天都想賺錢。
看到這個名字,童爾毓詫異:“竟然不是本名?”
這倒是少見。
“也有可能是世外高人,”于永看著這第一名,心存敬畏,“這第一名肯定會被畫協的老師收到名下,很有可能還是A級的老師,不知道是誰。”
不管是誰,都是他們達不到的領域。
“A級老師?”江歆然一愣。
“僅次于三位負責人的老師,不過A級的老師基本上不收徒了,除非每年的第一名會讓他們感興趣,不知道這次的第一名畫作是怎樣的。”于永正色,同江歆然解釋。
聽完后,江歆然看著這第一名,目光涌動,眸子里野心十足。
孟拂這邊。
她一早也醒了,沒去哪兒,而是打車到了京城的藥材基地,這邊的藥材基地沒有湘南那么大,但是她藥找的藥這邊也能找全。
下午四點,趙繁給她打了電話,“我們到了,你在哪兒?我讓人接你去酒店。”
明天要錄節目,趙繁跟蘇地今天也趕過來了。
見他們要來接她,孟拂就把地址發給了趙繁。
趙繁這邊,她跟蘇地剛到,京城不比T城,這邊沒有保姆車,蘇地跟趙繁打車去酒店,并讓蘇天順去把孟拂也接到那兒。
半個小時,趙繁跟蘇地也到了酒店。
酒店并不是中心的都洲酒店,有點兒偏,趙繁跟著蘇地身后進去,就看到樓下的蘇承,他身邊還有衛璟柯。
“衛少,您還沒走?”看到衛璟柯,蘇地有些驚訝。
衛璟柯不是去聯邦負責賽車了嘛?
“我回京城,等嫻姐一起去。”衛璟柯看了看蘇地跟趙繁,沒看到孟拂,“孟小姐呢?不是說她要來錄節目?”
“她比我們提前一天到,”蘇地向蘇承解釋,“我跟蘇天說了,他正好在那邊辦事,等會會把孟小姐帶過來。”
聞言,蘇承頷首,就沒多說。
坐下來繼續處理電腦上的事。
蘇地跟衛璟柯都坐在他對面等著,趙繁把箱子放到一邊,坐在蘇承身邊,跟他說孟拂錄節目的事兒,“這個節目有兩個人她肯定不喜歡…”
一個半小時后,蘇地沒等到人,就去外面等,剛到外面,就有一輛熟悉的車停下。
蘇地就伸手拉后座的門。
后座,空無一人。
蘇地一頓,他看著從駕駛座上下來的男人,深吸了口氣,“大哥,孟小姐呢?”
聞言,男人也一愣:“剛剛路上風小姐問我夫人的病情,我就去給她送病例了,孟小姐還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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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可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