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走吧,走得越遠越好,不但這里已無你容身之處,這整個世上也無你容身之處了!”云堅繼續罵道。
陰嬪愣了。因為這世上沒有哪個男人曾經這樣罵過她。哪怕被她害的瞎掉了雙目,那些男人也都是心甘情愿的。
云堅的斥責怒罵,令她心驚,也令她感到一絲驚喜。
她從來就沒享受過這樣的感覺,沒錯,就是享受。
云堅本以為她會生氣,但沒想到,她突然又嬌笑起來:“好孩子,說得好,居然有人用惡心兩字罵我,真是我從來沒有想到的事!”
云堅道:“以后用此兩字罵你的,只怕就要多了!”
“哎喲,小家伙,大旗門底下,倒是出了個好弟子!”她剛剛聽雷大鵬說,便已經知道他是大旗門弟子。
“大旗門…大旗門…嘿嘿,只可惜大旗門子弟俱是有父無母之人!”陰嬪也笑道。
她卻是要以罵來對付罵,這天底下能夠氣得過她的倒是沒有幾個。真正的歹毒之人,就是會用他人最擅長的方式去攻擊他。
云堅哼了一聲,道:“你也不必激我,我父母是誰,我清楚得很!”
陰嬪笑道:“是么?”
她身子笑得微微顫動,有如花枝搖曳,“你不必故作堅強。天下誰人不知,你們大旗門弟子,一生下來就沒有了娘親。沒了媽不是什么可憐的事,可憐的是,你們都不知道,自己娘親到哪里去了!”
陰嬪故意輕嘆一聲,繼而笑道:“羔羊乳燕,俱知母恩,但大旗子弟卻連母親在哪里都不知道,豈非連禽獸都不…”
云堅默然不語。
陰嬪得寸進尺道:“呀,真對不起,我隨口說說,卻不想傷了你的心。”
云堅厲聲道:“大旗門中之事,你怎會知道?”
陰嬪笑道:“你若要問我怎會知道,不如回去問問你的…”
忽聽外面響起一陣陣急速拍門之聲。
他還未去開門,門已被踹開。
進來的卻是司徒笑和黑星天。風九幽和鬼母不知所蹤,他們二人卻是一路尋到了這里來。
“云堅,你果真在這里!還不跟我回去見風四爺!”司徒笑一臉狼狽,頭發上都是沙子。
云堅看向身后的黑星天,與他四目相對,都心照不宣。
黑星天的毒解不了,他還是能夠為云堅所用。而按照云堅的計劃,只要他不發出暗號,黑星天就不會暴露出來。
這枚棋子,他埋藏得很深很深。
司徒笑看向云堅身旁的那個倩影,猛地一驚,繼而笑道:“小子好艷福,到哪里都缺不了美人相伴。”
云堅看向陰嬪,卻見她咯咯笑著,并不出言反對。
她卻是和陰儀完全不同,絲毫不在乎面子。
“你想要帶我回去,要問過這位夫人答應不答應。”云堅笑嘻嘻道。
司徒笑看向陰嬪,先是一愣,繼而認真審視了幾眼,但他實在看不出這個年輕女人的底細來。
他以為云堅又是在虛張聲勢,便大聲道:“云堅,你大可不必如此裝神弄鬼!這小娘們還能有如何本事不成?”
他說著,大步走向陰嬪,一伸手便拉向她。
司徒笑只是試探。
但陰嬪出乎意料地順從,絲毫沒有反抗,直接被他一把拉入了懷中。
司徒笑摸著她光滑的絲綢衣裳,低聲問道:“娘子姓甚名誰?可有婚假?”
這天底下少有人能夠抵擋陰嬪的魅力,司徒笑也不能。
陰嬪笑嘻嘻道:“閣下想必就是近年來風生水起的落日牧場場主,司徒笑吧?”
云堅和司徒笑同時一愣,都有些不解陰嬪是如何得知的。
陰嬪笑道:“天底下能夠有如此迷人的微笑,除了那位司徒笑之外,又有誰呢?”
司徒笑咯咯一笑,將陰嬪摟得更緊,卻是不知此人的年紀足以做他媽媽了。
“小娘子的嘴真甜!”
陰嬪身上那攝人心魂的魅力,已讓司徒笑忘了自己所來是為何。
他耳邊一癢,忽聽見她吐氣如蘭道:“你想不想,看看我的臉?看看吧!”
司徒笑正要笑著道一聲“好”,忽地想起某個可怕的傳說,渾身一抖。
陰嬪抓住他顫抖的手,迷迷糊糊地問道:“怎么不繼續了呀?”
司徒笑抖著手,哆嗦著問道:“你,你究竟是誰?”
陰嬪咯咯一笑:“有賊心沒賊膽了?云堅,你且告訴他,我是誰呀!”
云堅一笑,知道陰嬪是在故意戲弄司徒笑,也不聲張,只是道:“你揭開她的面紗看看,也就知道了。”
司徒笑猛地松開手,往后倒退幾步。指著陰嬪道:“你,你......”
他突然感覺下體一疼,猛地一摸,大聲尖叫道:“你對我作了什么!”
陰嬪咯咯笑道:“吃女人豆腐,不用付出一點代價嗎?”
卻不知是何時,陰嬪已經下毒傷了他的根基!看著架勢,司徒笑以后得去練葵花寶典了!
云堅不由得遠離了陰嬪幾步,這個女人猶如毒蛇一般可怕,他對她的認識這又多了幾分。
司徒笑披頭散發,哭道:“你害我!我和你拼了!”
他說著,正要沖上前去,陰嬪卻看向云堅道:“救我!”
她順勢往云堅身后一躲,整個人猶如小貓一般。
云堅若非知道她的真實面目,恐怕還真會為她挺身而出。
這就是陰嬪最大的武器!她發揮了女人無限的優勢,將天下男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哪怕是碧落賦中雷大鵬這樣的大人物,也是如此。
云堅本不想幫她,但奈何司徒笑卻是不依不饒。
他不追陰嬪,卻是先沖向云堅。
云堅無奈,和他過招,不一會兒就打到了屋外。
司徒笑絕境發功,更是不再保留實力,只想著殺死云堅這對狗男女。
二人斗了許久,這時,沙漠中傳來一陣縹緲的樂聲。
這大漠里,哪來的樂隊?
這樂聲清悅流暢,絕無絲毫愁苦之音,月下賞花,樽前對美,人世間種種賞心樂事,都仿佛是這樂聲寄意所在。
打斗的二人聽到這音樂,都不禁停下手來,駐足觀望。
等到樂聲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近時,這夜雨空山,仿佛也變成了明月香花的良辰美景。
這時,樂聲中又傳來一陣陣櫻嚀嬌笑,駕聲燕語。
只見六七個錦衣少女,撐著湘妃竹傘,奏著青蕭玉笛,一面嘻笑,一面吹奏,飄飄然走了上來。
她們中間,是一張形如滑竿抬轎的錦榻,上面有流蘇錦蓋,顯然是為了要蔽掩風雨 四個同樣裝束的少女,嘻笑著,悠閑的抬著錦榻,似是未用半分氣力,榻上卻是位少見的異人。
他穿著件寬大的麻衣,頭上無冠,面如滿月,乍見仿佛是斜坐在榻上,仔細一看,雙足卻又都踏著地。
一聲嬌笑打破了二人的沉靜,陰嬪笑道:“你果然來了。”
那麻衣客哈哈笑道:“見到夫人靈奴傳書,在下怎敢不連夜趕來。”說著,他下轎,大步走向茅屋,對云堅和司徒笑看都沒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