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圍攻之人身形高大,滿頭金發,手執一口玄色寶刀,以一敵四,卻是絲毫不落下風。
圍攻他的四個人都穿是衣衫襤褸,身負布袋,細數布袋都有足足九個,這四人竟都是丐幫九袋長老!
丐幫雖然大不如從前,但天下第一大幫會的名頭卻從未變更過。其九袋長老統共就那么八位,每一位都是一流上乘的高手。
謝遜以一人之力能夠匹敵四位一流上乘的高手,看來這些年他的武功修為卻是沒落下多少。四大法王之中,便是墊底的韋一笑都有宗師境界。
謝遜這些年流落荒島,但也日日修行、勤耕不輟,武功雖然沒有精進多少,但也未曾退步半分。
此前,金花婆婆將他客客氣氣地請到島上做客,也不知自己這謝三哥的武功到底還有幾分,但今日一見,方知“金毛獅王”仍舊未老!
“婆婆,這些丐幫的,怎么會知道獅王在我們靈蛇島?”殷離疑惑道。
金花婆婆搖搖頭,“他們既然來了,也休想輕易離開!”
話落,她腳下輕點,便從山崗上直接飛下,落在沙灘上。一道魅影閃過,金花婆婆便出現在了眾人身旁。
“丐幫諸俠駕臨我靈蛇島,不來和老婆子說說話,卻去叨擾靈蛇島的貴客,想干甚么?”
丐幫四位長老見金花婆婆到了,心道趕緊拿下謝遜為是,攻得更加緊急。
金花婆婆臉色言語雖不和善,但卻遲遲未有出手相助謝遜。丐幫四位長老心料她孤身一人,忌憚丐幫勢大不敢得罪。但他們卻不知,金毛獅王此人年輕時最是爭強好勝,沒有他開口,金花婆婆是萬萬不會出手相助的,否則那就是對宗師的極大侮辱。
謝遜武功雖高,畢竟雙眼已瞎,看不清對方的招式套路,否則早就將這四人拿下了。他一拳打出便有響起破空之聲,便是七傷拳修到極致的表現。
丐幫四位長老心中一急,所布的叫花陣也露了破綻。謝遜這些年練就了一身聽風辨位的本領,當下便出拳打向北邊那名丐幫長老。
這丐幫長老招架不及,被謝遜一拳打在胸口,登時飛出十來米,口吐鮮血,倒地不起。
另外三位長老顧不得去看他情況,趕緊變陣,又以聲東擊西之法對付他。他們故意出招輕柔,而落掌又極重,出招極重,卻又是虛晃一槍。
如此虛實變幻之下,謝遜便拿不準他們到底是虛是實。沒過幾招,便招架得有些踉蹌,左支右絀,險象迭生。
“季長老,你的陰山掌大九式馳名江湖,又何必鬼鬼祟祟裝作綿掌?鄭長老更不像話樂,將你的回風拂柳拳暗藏在八卦拳中,金毛獅王謝大俠便不知道了嗎?”金花婆婆雖未動手,但卻動起了口來。
她已認出了這四位,正是丐幫四位護法長老。今日齊聚她靈蛇島,肯定是為謝遜而來。
謝遜經金花婆婆提點,便明白對方的套路,這兩門丐幫世代相傳的掌法拳法,他都是學過的,應對起來自然簡單。
謝遜丹田發力,渾身真氣鼓蕩,手上招式大開大合,每一拳打出都似有千斤之力。
第三個丐幫長老使得是一門獨特的腿法,每一腳提出宛如掃地一般,也是丐幫一門絕技,名為鐵帚腿法。謝遜只應付了那兩人的招式,卻被這人一腳踢在背上。
那人正得意時,忽然感覺謝遜身上反彈出一股勁道,將他震飛開去。
“混元功!”三個丐幫長老齊聲叫道。
謝遜修行的這門內功正是鼎鼎有名的混元功,雖是簡單的開合功法,但越往后練卻越是博大精深。謝遜從小開始修行混元功,至今所及的境界,便是源出的華山派也找不出第二人能夠相及。
季長老和鄭長老一人一邊,一上一下再度攻向謝遜,旁觀的數十名弟子也顧不得什么公平,上前來擺出叫花陣。他們或唱蓮花落,或以竹棍木棍擊地伴著吆喝聲哭嚎聲,真氣加持下,便可讓陣中人意亂神迷。
“嗷!”
突然,一聲獅子吼自謝遜口中發出,直接破了這叫花陣的干擾。謝遜聽得煩悶,直接使出了多年未曾用過的佛門獅子吼。
這招是他自空見神僧處學來的武功,當年便是一記獅子吼在王盤山一戰成名,江湖中人皆知金毛獅王之大名。所謂“獅王之吼”名不虛傳也。
外圍布陣干擾的丐幫弟子大多實力低微,被謝遜這么一吼,多數都是頭暈目眩,更有甚者耳鼻都流出了鮮血。
季長老和鄭長老見叫花陣也被破了,心中更急,便是各自祭出殺招。這下,謝遜也不再留情。
既然你們咄咄相逼,也別怪我了!謝遜心中想到。這些年來,他孤身一人在冰火島上生活,也想通了許多事情。早年因為成昆的緣故,他在江湖中濫殺無辜,引起了腥風血雨,如今回想起來只覺得自己滿手鮮血,一身罪惡。
悔意漸濃,是以不愿意再多造殺孽。但他尚未返回中土,就是在這里靈蛇島上,也都有人尋仇上門了。
“轟”的一聲巨響,謝遜手中屠龍寶刀一揮,巨大的刀鋒裹挾著無匹的刀罡,直接斬向季鄭二人。
屠龍寶刀之威,季長老、鄭長老哪里抵擋得住,聚氣于拳掌之上,妄圖合力空手接白刃。
只見鮮血飛濺,二人的氣罩被破,刀罡又將他倆的右臂都斬斷了。
“這就是屠龍寶刀嗎......”金花婆婆也有些呆愕,這也是她第一次見謝遜使用屠龍寶刀,僅僅是一刀之威,便令人驚詫。
四個丐幫弟子,一個重傷在地,兩個斷了右臂,只剩下那個使鐵帚的長老,立在遠處一臉忌憚。
謝遜橫刀站在沙灘上,四周是一地哀嚎的丐幫弟子。此時海風拂起他的金發,宛如戰神下凡一般。
謝遜沒有繼續動手,一雙白眼左瞧右看,似乎是在感知周圍的情況。
“謝大俠武功蓋世,佩服、佩服!”一個三十來歲的年輕人走了出來,他穿著干干凈凈的衣衫,身上幾個補丁更似是裝飾一般。同樣背著八個布袋,以他這年紀,竟然做到了丐幫八袋長老?實在是罕見。
“鄭、齊兩位長老已經重傷,還望謝大俠放他們離開,便由在下以性命相抵好了。”
聽他說完,金花婆婆也起了興趣,打量著這人,問道:“你是丐幫哪位長老?”
那人拱手道:“在下陳友諒,忝為丐幫八袋弟子......”
他話未說完,突然又有一道人影騰空而來,倏忽間便落在他身前。
陳友諒見這人做水手打扮,身形有些熟悉,似在哪里見過一般,但也不過是個二十左右的青年,也不足為懼。
宋青書和三女本躲在山丘上看戲,卻是陳友諒一出現,宋青書便突然蹦了出去。三女也只好相繼跟著下來。
金花婆婆見了周芷若、趙敏都未發覺,只是看到喬裝打扮的小昭,卻是一眼就認了出來,登時睜大了眼睛。
“這位是......”陳友諒見這人不住打量著自己,一臉好奇道。
宋青書嘿嘿一聲冷笑,開口道:“你就是陳友諒?”
陳友諒點點頭,拱手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便是陳友諒,不知這位兄臺有何見教?”
不得不說,陳友諒的裝腔作勢非常到位。自詡為大俠者,反而不會殺重情重義之輩。他正是抓住謝遜這個心理,才故意挺身而出。
但他萬萬料不到,暗中觀察的宋青書一聽到他的聲音,便想起了苦苦追尋的一個人。
“陳友諒,你去沒去過均州?”宋青書喝問道。
陳友諒微微一頓,又一臉坦然道:“均州距我丐幫總壇有萬里之遙。友諒一直在河朔一帶活動,卻是未曾進過荊襄之地。”
宋青書剛道出一個好字,青鋒劍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將人皮面具一撕,扔在地上,“陳越之,你可還記得我?”
陳友諒看著眼前英俊的青年人,心中一片駭然,是宋青書?
其他人也是頗為詫異,金花婆婆沒想到這些個水手竟然是宋青書假扮的,又看向小昭,只以為是她帶的路。心道女大不中留,等會兒再收拾這個小妮子。
其他人卻是詫異于宋青書的出劍速度,此時看他背后還用布匹包著一個長條形的盒子,應該還有一柄劍。
“陳越之,我也沒想到我會在這里遇見你。”宋青書嘴角上挑道。
陳友諒一臉無辜:“什么陳越之,少俠,你是不是認錯了人?”
宋青書搖了搖頭,指著地上的人皮面具道,“易容術,我也會。你變得了相貌,但你的語氣、身形,我是不會認錯的。”
其他丐幫弟子見這突然出現的年輕人劫持了陳友諒,都警惕地看著他。鐵帚腿長老替季、鄭兩位長老暫時止了血,起身道:“丐幫擅闖貴島,這里向主人請罪了。只是不知道,這位朋友,你為何挾持我丐幫八袋長老?”
“哼,丐幫八袋長老?”宋青書不屑道,“陳友諒,你之前化名陳越之,假扮明教中人,故意挑撥武當同元廷間的關系。設計謀害均州達魯花赤,殺死我武當弟子,還全部栽贓到我的頭上。你說這筆賬,我該不該跟他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