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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王爺、世子

  大都順承門三個城洞,左賤右貴,中間非權貴不開。

  今日卻聽得一聲金號,中央的城門叫四個衛兵一齊推開。城內百姓紛紛跪在兩旁,心想定是元廷哪位權貴自此路過。

  但見數十個精壯的蒙古武士騎著高頭大馬護在兩旁,領頭的是個冠帶羊首紋飾,身著綠甲的英俊青年。在眾多輕甲武士護衛中,又由八個紅衣衙役抬著一頂金色大轎。

  那轎子的綢面上紋以四爪金蟒,轎中所坐的是個蒙古王爺。

  大部隊無聲無息地穿過順承門,跪在街道兩旁的百姓各個低垂腦袋,無一人敢昂首窺探。

  忽地,一陣狂風襲來。跪在街邊一漢子的草帽被掀飛,伴著一陣黃沙打向為首那青年。

  “嗯?”綠甲青年伸出一只手,輕飄飄便將草帽捉在手中。

  這陣風沙太大,抬轎的幾個差役手腳不穩,搖搖晃晃間只能落轎歇息。周圍的衛兵卻是各個將手按在刀頭嚴陣以待,以防發生不測之變。

  風沙過后,綠甲青年駐馬環顧四周,喝問道,“是誰?”

  丟失草帽的漢子癱軟在地上,爬到馬前磕著頭,哆哆嗦嗦道,“小民......是風......是風......”

  話未說完,只聽見冷冷一聲,“驚擾王爺,罪該萬死。”

  又聽見武士拔刀的聲音,那漢子差點嚇得當場昏死過去。他心底一片冰涼,心道自己要命喪黃泉了!

  正絕望之時,忽然聽見轎中人一聲呵斥,“虬牙篤!”

  駿馬綠甲青年伸手止住了行動,馬下那漢子拼命磕著頭,嘴中不停叨念著“小的該死”。

  紅衣差役將轎簾子掀開,只見一個天庭圓潤飽滿、面相富態的中年男子徐徐睜開了雙眼。他頭戴著一頂圓形的金兜鍪,以一串明珠穿成垂緌系在脖間。這人一臉不怒自威之相,正瞪著眼睛目視前方。

  “是梁王!”些許百姓看了一眼,認出了這位元廷中少有的好人。

  綠甲青年下了馬,幾步來到轎前,伸手扶著梁王下了轎。武士圍住了四周開始戒備,梁王緩緩走到那漢子身前。

  那漢子身體抖得猶如糠篩一般。梁王左右看了看,忽地伸出手,對跪在地上的漢子淡淡道,“來,起來......”

  那漢子驚疑不定地被梁王扶起,又彎著腰曲著腿,緊緊低著頭不敢直視梁王,還一個勁說著自己該死的話。

  “讓你受驚了......你不要害怕.......”梁王和善的語氣讓周圍的百姓都是大驚,紛紛抬起脖子望向場上。

  梁王果真如傳說中那般愛民如子!百姓們左顧右盼,都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驚訝和不解。

  梁王和顏悅色地對那漢子道,“不是你,是那風驚了本王,與你無關!”

  說著,他又看了身后的綠甲青年一眼,“我兒魯莽,都怪本王督導不嚴.......”

  梁王瞥了綠甲青年一眼,他趕緊將地上的草帽撿起,但已經碎成了兩半。

  梁王對著世子冷冷哼了一聲,接過草帽轉頭又和顏悅色道,“去親王府找總管換一頂新的!”

  那漢子接過草帽,連忙鞠躬,口中不停道著“謝王爺”。

  待大部隊又出發,梁王將綠甲青年召到轎前,一臉不悅道,“虬牙篤,你剛剛為何要對那人對刀子?為父是怎么教你的?”

  綠甲青年正是當朝皇帝的同胞兄弟梁王的世子,蒙名虬牙篤·擴闊帖木兒,漢名叫做王保保。

  王保保嘴角一抽,直接道,“那漢人驚擾了王駕,我殺他不冤枉。”

  話剛說完,只見梁王對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過去。

  王保保剛將頭伸過去,就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我看你是跟著你師父練武練傻了!”

  梁王嘆了口氣,徐徐道,“我大元朝廷不到百年,如今卻已經是亂象四起,危機四伏,稍有不慎便有傾覆之險啊......”

  “父王,哪里有如此嚴重。”王保保不以為然道。

  “我大元統治之下的人民,你以為如何?”梁王忽地問道。

  王保保道,“人分四等,漢人第三、南人最低,這些人死不足惜,不足取之。”

  “嗯。”梁王點了點頭,“你這想法同朝廷中大多數人一樣,甚至皇兄也是如此,所以我才對大元的未來充滿了擔憂。”

  梁王看著王保保又說道,“如今你的武功已超過大多數王府武士了,是該好好學文了,文武兼備,將來你才能成大事。”

  提起學文,王保保就有些頭疼,但又不敢忤逆梁王的意思。

  “殺人不過頭點地,但你是否想過,今日你殺那漢子固然解氣,但卻在漢人間埋下了仇恨和恐懼的種子。這些東西,假以時日都是非常可怕的。”梁王意味深長地說著,“行霸道殺戮,只能使人口服;唯有王道仁政,才能使人心服。要想長久地統治中原大地,非得王道不可。”

  說話間,隊伍已到了汝陽王府門前。梁王便不再繼續訓話,王保保心想終于解脫了。

  還未進入府門,便見到了帶人前來恭迎的汝陽王。梁王哈哈一笑,同汝陽王來了個熊抱,二人似是多年的故交好友一般。

  寒暄中,眾人已進入會客廳。

  梁王直言道,“我就先將公事揀來說了。此次前來主要還是帶皇兄口諭......近來,河南江南一帶叛亂不息,皇兄甚是頭疼,決定委派你到南方平亂。”

  汝陽王聽了梁王這話,拱垂而立,斬鐵截鐵道,“承蒙皇上旨意,臣定然全力以赴,不負皇上。”

  說罷,他又對梁王拱手道,“還要謝過王爺舉薦的美意。”

  汝陽王知道,梁王雖然從不參與朝政,但他的話卻極具分量。朝臣都說自己是皇上最信任之人,實際上自己又哪里比得過眼前這位梁親王?

  宮中甚至有傳聞,說皇上欲立梁王為皇太弟......

  “唉!”梁王壓下汝陽王的手,一臉笑意道,“我倆誰跟誰啊,什么關系,何必客氣。”

  梁王拍了拍汝陽王的肩膀,指著身后早已按捺不住的小子,擠眉弄眼道,“虬牙篤從國師那里一回來就嚷著要見自己未來媳婦兒......”

  汝陽王嘴角一抽,梁王就是這個性子,他們相識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了。汝陽王從一個普通的達魯花赤,成為今天的一方郡王,都是梁王的提攜所致。二人早年也曾立下指腹為婚的誓言。

  “來人,帶世子去后花園。”汝陽王剛喊話,就聽見王保保迫不及待地道,“世叔不必勞煩了,我自己去后花園找敏敏就好。”

  話剛說完,王保保便出了會議廳。

  梁王看著跑出去的兒子一笑,又拉著汝陽王坐下敘舊。

  汝陽王府的后花園,名為后花園,其實是一片草場。這草場是仿造塞北草原而建造的,操場上也牧馬。

  在這片迷你草原中間有一座比武臺,此時正發出激烈的打斗聲。

  苦頭陀和鐵掌無情尉遲鋒正合力進攻一明眉善眸、貌若天仙的粉衣女子。這二人都是一流境界的高手,合力卻只能同那女子斗個旗鼓相當。

  “我都說了,叫你們不要讓我嘛!”趙敏櫻唇微微嘟起,一臉不悅道。

  “我二人并未想讓,只是郡主武功精通百家所長,我二人實在不是對手......”說話的是尉遲鋒,苦頭陀是個啞巴,自然不會說話。

  “沒意思,不和你們玩了。”趙敏揮了揮手,轉過身便看見了在臺下望著自己微笑的王保保。

  趙敏眉毛一蹙,嘴角一撇,“你什么時候來的?”

  “有一會兒。”王保保微笑道。

  趙敏不再回話,看了王保保一眼,又歪了歪嘴,把頭別向了一邊。

  二人走在漢白玉橋上,王保保跟在趙敏身后,開心道,“敏敏,幾年未見,你也長高了不少。我跟著國師學藝四年了,無時無刻不再思念你。”

  趙敏聽著王保保這話,卻是感覺雞皮疙瘩起了一身,沒有答話。

  “對了,我還給自己取了個漢名,叫趙強。”

  趙敏頓了腳步,轉過身指著王保保道,“喂,你干嘛跟我學啊?”

  王保保笑嘻嘻道,“妻規夫隨嘛!”

  趙敏瞪大了眼睛,“你說什么!什么‘妻’啊‘夫’的。”

  “敏敏,我們從小就定了親的!”

  趙敏白了他一眼,“那是梁王跟我爹定的親,我又沒答應。”

  “敏敏......”王保保弱弱地看著趙敏。

  “不談行不行啊!”趙敏轉身背著手便往湖邊去。

  王保保趕緊追了上去,溫柔地道,“你說怎么樣就怎么樣吧”,又一路提醒她“當心石頭”。

  至正十一年十月,汝陽王率重騎南下鎮壓河朔地區民變。在潁州起義的韓山童義軍陷入困境,韓山童被捕殺。劉福通率其子韓林兒殺出重圍,率殘部逃至亳州,并獲得了安徽地區義軍的支持,一時同元廷剿匪大軍陷入僵持狀態。

  同樣在這一個月,少室山除魔衛道大會落幕。在此期間,全國各地陸續出現“明教”弟子主動襲擊各大門派的情況。少林親元派最終占據主導,號召正道為首的六大門派發起了對明教的圍剿反攻,一場“正邪”之戰在神州大地各處不斷上演,愈演愈烈。

  至正十三年十二月十二日,峨眉派掌門滅絕師太親自出山,邀請少林、武當、華山三大門派,約定來年春天,共聚昆侖山光明頂,一舉殲滅魔教總壇!

  少林、華山相繼響應,并在派內厲兵秣馬,準備遠赴西域征討魔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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