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愛德華先生。”
黛西撥出針管。
愛德華輕舒了一口氣,任誰見到一根嬰兒手臂粗針管恐怕都不會淡定,雖然點滴中的液體并不比這種針管少,但點滴是慢慢流入,針管是直接推入,兩者根本不能混為一談。
他提上褲子,費勁地翻過身笑道:“黛西小姐,辛苦了。”
“辛苦什么。”
黛西把針管放在一旁的桌面上,動手解起自己的衣服扣子。
“黛西小姐,你這是要做什么?”
愛德華目不轉睛地看著,不自覺的舔了舔嘴唇。
雖然他覺得以自己還算過得去的容貌,再加上開始留下的好印象,應該很快就能把黛西拿下。
但現在距離跟黛西見面還不到十分鐘,她就脫起了衣服,這進展是不是快了些?
正思索間,他就發現黛西脫下護士服后,胸前忽然掉下兩個膠團。
膠團落在地上,還跳動了幾下,顯然很有彈性。
愛德華神情一滯,呆呆地看去,發現黛西的胸跟自己有得一拼。
憑著多年的閱女經驗,他迅速回過神來,驚怒道:“你是男人?”
黛西嘴角露出冷容,再也不復剛才的甜美可愛與天真,反而顯得猙獰與陰沉。
她沒有回答愛德華的問題,只是伸出手在頭發的邊緣處抓捏了幾下,隨即抓起頭發用力一拉。
那一頭秀長的微卷黑發被取了下來,露出了下方的光頭。
“愛德華先生,您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黛西輕笑著,竟是地道的男性嗓音。
愛德華面色微變,冷冷地說道:“你是誰?為什么冒充護士接近我?”
相比表面上的鎮定,他心中卻是在暗罵自己的貼身保鏢。
哪怕愛麗絲這樣的頂尖私立醫院,防衛做的不錯。
但愛德華身邊依然常駐著幾個身手矯健的保鏢,雖然干不過機甲,但對付普通人綽綽有余。
所以他剛剛在發現情況不對的第一時刻,就按下了隱藏在床邊的呼叫按鈕。
可本應在十秒內趕來的保鏢,到現在已經過了快二十秒,還沒有絲毫動靜。
聽到愛德華的話,黛西冷笑一聲:“你不認識我,原本我以為你還記得我妹妹的名字,可現在看來你已經忘了。”
“你妹妹的名字?”
愛德華故作疑惑。
上次消耗的那個一次性屏障,價值甚至不低于一臺高級機甲,加之她現在還在住院,他父親根本不會這么快就給他再配一個。
所以現在他并沒什么屏障保護,所能做的只有盡力拖延。
只要拖到那群保鏢發現異常,自己依然能獲救。
黛西如同暴風雨前的寧靜,目光緊緊地盯著愛德華,平淡地說道:“黛西。”
“黛西…黛西!”
愛德華瞳孔猛地一縮,立馬想起了某個自殺的少女。
那是一個天真的高中生少女,在被自己的甜言蜜語迷惑住后,即便知道自己還擁有其他女人,也依然死心塌地的愛著自己。
可惜后面她自殺了。
倒不是因為愛德華甩了她,只不過是因他一時興起,把她帶到一場亂交趴上,誰知她第二天就自殺了,死于匕首割腕,血流了一地。
就這,還讓當時的愛德華直道晦氣。
那場亂交趴中的人,大多跟他同屬于一個圈子,在那里自殺,不就等同于給他找麻煩嗎?
簡直是連死,都不讓他好受。
“你是他什么…”
愛德華剛張口詢問,就聽得黛西出聲道:“我是她的哥哥。”
愛德華眼中流露出些許害怕。
“自從她死后,我就辭去了工作,苦心積慮,為得就是今天。”
黛西哥哥說著,向前逼近了一步。
“別......別過來!”
愛德華立馬朝著另一面躲開,結果因為半個身體落在床外,直接摔倒在地,發出了一聲慘叫。
但這點痛處,跟他現在所處的兇險相比,卻算上不什么,他迅速回頭望去,見到黛西哥哥冰冷的目光。:“她是自殺的,跟我沒有一點關系。”
愛德華連忙說道,發現黛西哥哥的臉上猙獰越發明顯后,池又補充道:“怪我,一切都怪我,我愿意贖罪,我會在媒體上公開為你妹妹道歉,并且賠償你一筆終身不愁的賠償金,你看怎么樣?”
說完,他小心翼翼她看向黛西哥哥,卻發現他臉上滿是不屑的笑容。
愛德華雖然惱怒,但臉上依然保持著一副被嚇傻了的狀態。
從保鏢這么久也沒有過來的事情來看,恐怕是什么地方出現了問題。
不過,以他們的警惕性,應該很快就會發現不正常,到時這場危機就可以瞬間解除。
黛西哥哥好像看出他的想法,冷笑道:“你在等你那些保鏢嗎?”
“我不懂你的意思。”
愛德華訕笑一聲,說道:“我剛才說的話句句屬實,我現在就可以打電話通知我們聯邦排十的媒體來醫院,公開向你妹妹道歉,并且支付賠償金。”
“說到底那件事還是我的錯,是我不夠關心他,是我忽略他的感受......我愿意在監獄中為你妹妹的死贖罪。”
愛德華不斷的加重籌碼,反正不管現在許諾的有多少,都是假的。
如果不是為了顯得真實,他早就不知道說出什么話來了。
“你等不到他們。”
黛西哥哥沒有理會愛德華的承諾,轉過身從旁邊的柜子里掏出了一把手術刀,慢慢地繞過床。
愛德華這回真的怕了,對方既然能說出這兩句話,很大程度上代表著已經通過什么手段讓他的保鏢短時間內無法趕來。
所以,接下來,他想獨自面對這個一心想著為妹妹復仇的哥哥身上。
愛德華心中悔恨不已,早知會發生今天這種事,之前他就不會冷處理那些自殺女生的事。
直接把她們的家人趕盡殺絕,現在恐怕就什么事都沒了。
黛西哥哥一步一步,慢慢逼近著愛德華,看著對方滿臉驚恐的神色,他心中涌現出陣陣快意。
“王,謝謝你......”
他心中喃喃道,這幾年間,他雖然無時無刻不再想著怎么向愛德華復仇。
但他左右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哪怕通過種種手段也只能在黑市上買把步槍或者微沖,對于身邊時刻有數名保鏢保護的愛德華,無法造成任何威脅。
但在幾天前,他的希望終于來了。
那個自稱“王”,比自己年輕許多的人,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并給予了他復仇的機會。
“愛德華,為我妹妹陪葬吧!”
黛西哥哥面露兇狠,握緊手術刀,向前沖去。
噠噠噠噠噠!!!
連綿不絕的槍聲在病房外響起,子彈穿透了厚厚的大門,擊中了剛沖到愛德華身前的黛西哥哥身上。
槍聲停止后,黛西哥哥毅然重傷倒地。
病房大門被人一腳踹開,幾名全副武裝的大兵沖了出來,槍口指向地上尚有一絲聲息的黛西哥哥。
“我得救了?”
突然死里逃生,讓愛德華愣了愣,下意識舔了舔飛濺到嘴邊的血液,嘗到淡淡的咸味后,立馬一陣干嘔。
連續嘔了幾下后,他難受地抬起頭看向幾名大兵,罵道:“一群廢物,養你們有什么用,剛才我差點被殺知不知道?還不快扶我起來。”
對于他的話,幾名大兵只是皺了皺眉,卻絲毫沒有理會他的想法。
他們并非愛德華的保鏢,而且奉命埋伏在醫院的伏兵。
早已在埋伏的當天,他們就已經在這間病房中裝了竊聽器,所以早在黛西哥哥主動暴露時,他們就知道了。
之所以沒有出動,一方面是愛德華暫時還沒有性命之憂,另一方面這是他們懷疑這名女護士身后站著這次目標,查爾斯。
“你們不是我的保鏢,你們是誰?”
這時,愛德華也發現了不對,他父親就算要給他安插其他安保力量,也不可能完全不告知他。
而且從這些的行為舉止來看,應該是知道他的身份,但并不是他父親派來的人。
“好癢!”
忽然,愛德華感覺臉上傳來一陣騷癢感,讓他不自覺的抬手抓了起來。
但這個抓動,不旦沒有止癢,反而讓這種騷癢感更為強烈。
“為什么還是這么癢?”
愛德華難受的說道,他干脆加大了力道,用力地抓著,只有這樣才能稍微好受點。
此時,幾名大兵也注意到他的異常,面色頓時變得嚴肅起來 愛德華竟把臉抓得血肉模糊,而且看其神情,還一副渾然不知的樣子。
其中一名大兵,對黛西哥哥逼問到:“你對他做了什么?”
“哈哈。”
黛西哥哥發出幾聲難聽的笑聲,有氣無力道:“他可是害我妹妹自殺的人,你們難道以為我會一招結果了他?”
“我給他打的那管液體,名叫七日斷魂水,一旦讓它們流入血液,必死無疑。中毒的人每逢發作,就會渾身瘙癢難耐。每天發作三次,一次十分鐘,一次比一次更為難忍,此次第七天必死無疑。”
“不,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聽到黛西哥哥的描述,愛德華發現自己雙手上滿是血污,偏偏自己還沒什么感覺。
“你…”
那名大兵立馬醒悟道:“你是故意這樣做,引我們出來?”
黛西哥哥沒有回答,看著被搔癢感折磨地慘叫連連的愛德華,笑了起來。
幾聲之后,笑聲戛然而止。
他胸口再也沒有一絲起伏。
見到這一幕,幾名大兵連忙上前,制止住了瘋狂抓繞自己皮膚的愛德華,隨即迅速地把這件事稟告給了這次的最高負責人庫克。
醫院門前的草地上,庫克突然從椅子上站起,整個人如同一頭剛蘇醒的猛獸,身上流露著一種噬人的氣息。
“查爾斯!好,你很好!”
庫克吐出亳無甜味的口香糖,露出了如同鱷魚般的鋒利牙齒。
不管那名偽裝成護士的人是的是不是真的,但他們這次埋伏行動的失敗是無疑了。
用心準備了良久,卻被對方輕易的擊穿。
甚至,他們連查爾斯這個人都還沒見到,就已經敗了。
“按照人類的共性,做出這樣一番謀劃,你現在應該洋洋得意,說不定就在某個地方看著好戲。”
庫克目光如炬,迅速在附近的幾個高層建筑搜尋了一下。
愛麗絲醫院占地頗大,最近的高層建筑離這里,也有千米之遠。
正在他心中判斷查爾斯最有可能躲在哪一棟建筑時,突然發現其中一座鐘樓建筑的頂端,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過一道白光。
雖然一閃而過,時間也只有不到半秒,但還是被他銳利的雙眼所捕捉到。
“找到你了!”
庫克冷笑,右手迅速握拳。
一個身高近八米,如同人形鱷魚般的機甲憑空出現在離地兩米的空中。
轟隆一聲。
機甲落在他的身后,周圍的泥土沙石濺射出去。
每當這些泥土沙石落到庫克身旁時,就如同被一道透明的護盾擋住,被輕松彈開。
庫克沒有一絲停頓,沖刺加跳躍,不到三秒的時間進入了駕駛艙。
隨即,在周圍病人驚訝的目光中,機甲背后噴射出一股強大的焰火,朝著千米之外的鐘樓飛去。
不到十秒的時間,庫克就來到了鐘樓旁。
這還是因為最后幾百米的路程,刻意減速的緣故。
“跑了?”
看著空無一人的鐘樓頂層,以及上面被丟棄的望遠鏡,庫克面色如墨。
“展開熱能量掃描。”
庫克身前的屏幕一變,溫度越高的事物在其中越顯眼。
如果有人躲在鐘樓里面,必然逃不過熱能量掃描。
他迅速繞著鐘樓飛了一圈,卻并沒有在其中找到一個人。
庫克只爾操縱著機甲靠近鐘樓,開啟自動懸停系統,打開艙門,跳入了頂層。
他走到那個被遺棄的望遠鏡旁,伸手把它拿了起來。
正待查看時,忽然發現了一絲不對。
望遠鏡上竟有一根細細的絲線,絲線的一端,似乎連接著......
庫克迅速抬頭一看,頂部競滿滿當當貼著數十個濃縮炸彈。
“跑!”
庫克臉色一變,剛轉過身,就聽得巨大的爆炸聲從頭上響起,火光頓時吞沒了他。
鐘樓附近的人,突然發現鐘樓頂部,爆抱起了璀璨的火光,瞬間摧毀了大半個鐘樓。
附近方圓近千米的窗戶玻璃,被這股爆炸的余波,震裂,甚至震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