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你們干什么的?”
南郡通往武陵的官道上,關平一行被設卡的崗哨攔住去路。
“瞎了你的狗眼,我們乃是劉皇叔麾下將領,速速放行!”
隨行作為護衛的周倉臉色一冷,毫不客氣怒罵出聲,一臉兇狠咄咄逼人,顯然對于哨卡兵士的行為相當不滿。
嘩啦…
哨卡兵丁臉色一冷,絲毫都沒有在意周倉的怒喝,當即操起手中刀槍,在軍官的口令吆喝下,于官道之上組成一個小小的防御陣形。
雖然只有區區二十來人,可他們刀槍齊備士氣高昂,氣息連成一體隱隱在頭頂形成一片即將成型的軍氣。
一股精銳特有的肅殺氣氛,猶如潮水一般撲面。
關平一行下意識做出防備姿態,看到哨卡官兵擺出的架勢,以及隱隱的威脅預感,不由臉色微變倒吸一口涼氣。
倒不是被駐守哨卡的二十來位江夏軍嚇住,而是被他們的激烈反應,還有倉促間展現出來的精兵風范給驚到了。
區區二十來位將士,竟然能夠隱隱凝聚軍氣,這樣的精銳將士,襄陽和南郡方面也只有劉備的親兵能夠勉強達到。
周倉的臉色十分難看,被哨卡將士的氣息所激,身上頓時涌現一股恐怖的鐵血殺氣,眼中殺機繚繞右手下意識握住刀把。
“誤會了誤會了…”
就在氣氛緊張,劍拔弩張即將爆發沖突的檔口,關平一行身份最為特殊的劉封突然閃身,立于兩方中間哨卡之前。
雙手張開微微楊起,示意自己沒有惡意,這才輕笑道:“我等,卻是乃是玄德公麾下將領,某乃玄德公義子劉封!”
“這位乃是關羽將軍之子關平!”
“此乃關羽將軍親衛統領周倉是也!”
“我等過來,也是得到了江夏太守府首肯的!”
說著,就將自己的身份印信,還有襄陽郡守府簽發的通行文書拿了出來。
本來以為,駐守哨卡的江夏軍將士根本就不識字。
誰知,對方雖然沒有接過身份印信和通行文書,可還是仔細查看了一番,顯然是認字的。
看過之后,臉上并沒有露出什么討好神色,而是從崗哨亭子里取出幾枚身份令牌,親自用筆在上頭寫了一些信息,這才交給關平一行,道:“拿著這些,可以在武陵郡通行無阻!”
劉封直接接過,仔細打量這才發現,崗哨遞來的令牌,上面寫的清清楚楚,這只是一面有時間限制的臨時通行令牌而已。
時間限制是一個月!
“怎么會有時間限制?”
心中不解,直接問了出來:“若是我等還要到荊南其他郡縣走動,豈不是要另外的通行令牌”
“時間一到,諸位可以在當地官府換取新的通行令牌!”
至于為何如此,崗哨軍官根本就沒有解釋的義務。
“咱們走!”
劉封沒有追問,揮手道:“不要自找麻煩了!”
說著,將臨時通行令牌掛在腰間,大步流星進入了剛剛易主,還處于軍管狀態的武陵郡地界。
“少將軍,咱們是不是太過客氣了!”
等遠離的崗哨,周倉忍不住道:“區區一幫崗哨守衛,竟然敢那么不給面子!”
“人家也是盡忠職守!”
劉封不以為然道:“咱們作為客人,還是守對方規矩的好,免得鬧出不必要的矛盾!”
周倉不滿道:“某不是這個意思,既然知曉咱們要過來,江夏軍起碼也的派出一兩位有身份的將領接待!”
劉封但笑不語,心中卻是對周倉看低了一眼…
這里可是江夏軍的地盤,人家憑什么給你這么大的臉面?
他這個身份尷尬的劉備義子么,還是關平這個沒什么出彩戰績的關羽之子?
江夏太守劉琦,可能對玄德公客氣,可他手下的將領,卻不一定會對關羽張飛等大將客氣啊。
有些事情,最好早早心中有數,免得到時候心情不暢。
武陵本就荒僻,加上最近處于嚴格的軍管狀態,一路上幾乎沒有遇到生人。
等到了最近的縣城,情況才稍有好轉。
你顯然,荊南四郡的發展太過滯后,比起荊州精華地帶的襄陽和南郡,這里著實差了太多。
放眼望去,到處都是茂密的山林,還有低矮破舊的房屋,以及面黃肌瘦的百姓和山民,實在沒什么好看的。
當然,江夏軍的軍管還是頗有效果的…
起碼,三人在武陵郡的幾處縣城晃蕩,發現城區雖然破舊,可秩序還是不錯,并沒有出現所謂的漢夷矛盾。
甚至,還有打著江夏軍旗號的商旅往來,帶來了江夏出產的各種商品。
在城區比較熱鬧的小酒肆,三人打聽到了一些武陵方面的真實信息。
比如,坐鎮此地的乃是江夏軍新晉崛起的大將霍峻。
臨時軍管的郡守府,已經開啟了對武陵郡的開發計劃。
當然,武陵郡不是真的寧靜,自然也有夷人鬧事,只是他們根本就波及不到以漢人為主的城鎮秩序。
同時,他們也聽了一耳朵江夏軍精銳的各種說法。
雖然心中很有些不以為然,不過三人還是將這些信息盡量記注,等回到休息客棧的時候記錄在紙上,作為他們出行的重要成果之一。
“不想江夏軍這么快就穩定了武陵局勢,真真了不得啊!”
私下里,周倉連聲感嘆道:“好像,江夏軍布置在武陵的人馬,還沒有五千是吧!”
“只能說,鎮守武陵的霍峻能力卓絕!”
關平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咱們要不要見一見?”
“見,當然要見!”
劉封笑道:“聽聞這位霍郡守的實力,也達到了一流水準,說不得咱們還要向他好好請教一番!”
這時代,能夠達到一流武將的存在,放眼整個東漢疆域都不多見。
江夏軍征討荊南四郡,一口氣冒出兩位。
劉封心思敏銳,早在出發前就察覺了義父劉備的心思,自然要好好結交一番,指不定以后還有同殿為臣的機會。
有些事情,剛剛加入軍中不久的關平可能不清楚,但作為劉備軍中重要年輕將領的劉峰,卻是心知肚明。
他那義父,對于江夏郡是有想法的…
看看荊州地圖,江夏郡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乃是荊北地區的重要區域。
說句不好聽的,江夏乃是防御東吳的橋頭堡,同時也是威懾東吳的最前沿。
更別說,江夏郡本就是從南郡分離出來的。
若是江夏太守劉琦,表現一如既往的窩囊,義父可能還不會有多余想法,甚至巴不得這樣的局面維持下去。
荊州需要江夏郡,作為和江東的緩沖,江東同樣需要這樣一個緩沖地帶。
可江夏郡太守劉琦,表現得出乎意料的好,甚至還擁有左右荊州局勢的軍力,這就不怎么美妙了。
特別是老黃忠一刀斷流的恐怖表現,不管是哪個諸侯都得忌憚三分。
劉琦雖然沒有表現出梟雄級別的文韜武略,可他極擅內政,于軍事方面也頗有建樹的能力,依舊叫人忌憚。
起碼劉封就知曉,自家義父私下里確實忌憚劉琦這個荊州牧兼任的江夏太守。
也就是劉琦表現十分低調,而且身子骨一向不怎么樣,這才叫義父不好多做手腳,不然私下里怕是早就鬧騰起來了。
義父為了名聲著想,不敢有什么過分舉措,可手下文武卻沒有那么好的心性。
眼下可不是諸侯爭霸那會,明眼人都看的出來,統一天下的勢力,基本上就是曹孫劉三家了。
所以一旦下注,基本上不會再有跳槽的可能,不然單單就是新主公手下的排擠,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了的。
眼見江夏發展勢頭蒸蒸日上,不管是經濟民生還是軍力,都發展到了一定程度,自然而然引起襄陽方面的覬覦。
如今,江夏軍更是在一月之內輕取荊南四郡,襄陽方面更是暗流洶涌。
劉封自知,此時荊南四郡之行,并不想表面上那么簡單。
當然,他沒有做什么出格舉動的想法,也不想當這樣的出頭鳥。
至于同行的周倉和關平的心思,他懶得理會也不想干預。
關平年紀還輕,城府也沒有修煉到家,基本上什么心思都表現在臉上。
倒是周倉,能夠從黃巾之亂活到現在,不說修煉成了老狐貍,也不可能輕易暴露心思。
可這廝最近的脾氣冒似不怎么樣,動不動就沖駐防武陵的江夏軍將士發火,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用意。
總之,劉封一行在武陵逛蕩了差不多半個多月,看到了許多有趣的情況,同樣也對武陵的荒僻有了更加清晰的認識。
這還是距離江夏郡,以及南郡最近的荊南地區,真不知曉長,沙郡,桂陽郡和零陵郡,究竟荒僻成了什么樣子。
三人的行蹤,一直都處于駐守荊南四郡的江夏軍監視之中。
對于周倉動不動就怒吼連連的姿態,劉磐等高層將領相當不滿,若非知曉自家和劉備軍乃是盟友不宜起了矛盾沖突,怕是早就讓下面的將士動手了。
三位一流武將又如何?
面對滾滾軍氣,能夠發揮的戰力有限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