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吃完晚飯,小七就問:“娘,你怎么買了那么貴的首飾?”
現在院子很大,小七家住第二進,花家住第三進。
吃飯已經不在一起吃了。
柳大河豎起耳朵。
牛氏:“不就一千五百兩銀子嗎?明日我就讓人送去明月酒樓。”
柳大河聽到一千五百兩銀子,差點把懷里的來福給扔到了地上。
什么都備齊了,牛氏心里就一日日盼著,終于盼來了去木府做客的這天。
牛氏為此專門找了個會梳妝的婦人,早上起來后,像女子大婚前一般,凈面絞臉,上妝梳頭,打扮了小一個時辰,終于打扮妥當。
木夫人這里早已經給牛氏下了套,讓身邊的張嬤嬤帶著牛氏去專門為牛氏準備的小廳里坐下。
她早已吩咐張嬤嬤在里面擺了些看著大氣、實則贗品的東西。
牛氏見木夫人對自己很熱情,心里不免更加膨脹。
待張嬤嬤離開屋子后,牛氏拈了塊點心放入口中,笑著起身,一件件物什摸過去。
過了一會,聽到屋外有聲音傳來,牛氏很緊張,立刻跑回桌邊坐下,不小心碰到了一旁博古架上的一盆玉盆景。
嘩啦一聲,玉盆景掉在地上,碎了一地,同時碎裂的還有牛氏的一顆心,完了,這下全完了。
牛氏心里萬分緊張,覺得頭暈得很。
進來的人是張嬤嬤,她看到地上的碎碴碴作出一臉震驚的神情。
“完了,這可是我們夫人最喜歡的玉盆景。”
“這可怎么辦?我怎么跟夫人交待?今日是我們夫人過生辰,柳夫人將玉盆景打碎這也太不吉利了。”
牛氏現在最關心的是這件玉盆景多少錢。
“嬤嬤,請問這件物什多少錢?”
張嬤嬤:“不瞞夫人說,這件玉盆景價值萬兩,是大長公主送給我們夫人的,是我們夫人的心頭好,每日都要親自擦洗呢。”
牛氏聽到這里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張嬤嬤親自動手掐了人中,把牛氏弄醒,拿出一張紙,“這是一萬兩銀子的欠條,柳夫人在上面按個手印吧。”
待牛氏按了手印,張嬤嬤立刻著人架著牛氏上了馬車,“你們幾個,記得把柳夫人親自送給柳家。”
牛氏這次來木府,飯也沒吃,想多認識幾個官家夫人的事也泡湯了。
木府里,待客人都離開后,木夫人遣了身邊的下人,單獨留下張嬤嬤。
“張嬤嬤,事情都辦妥了嗎?”
張嬤嬤“夫人放心,都辦妥了,迷藥下得恰到好處。”
“玉是最難估價的,那牛氏只是一介村婦,諒她也瞧不出破綻來。”
“看她們日后還敢不敢再高攀我兒子。”
一萬兩銀子的外債呀,牛氏想死的心都有了。
回到府里,牛氏一直冷著臉。
柳大河見她面色不好,不敢上去搭話。
小七下了衙之后,就跟著花喜兒去七喜樓了,到了吃晚飯的時間才回來。
見桌上不見牛氏,小七看向懷抱來福的柳大河,“爹,怎么回事?娘怎么不來吃飯?”
柳大河:“你娘在床上躺著呢,說是身體不舒服。”
小七關切地問道:“請了郎中看過沒?是哪里不舒服?”
見柳大河支支吾吾說不出來,小七和阿福親自去了內間。
小七走到床邊,伸手探向牛氏的額頭,還好并不燙,“娘,哪里不舒服?”
阿福也道:“我讓老趙頭幫忙請郎中過來吧。”
牛氏擺手,“不用請郎中,我沒事。”
說著牛氏歪起身,小七忙把另外一個枕頭也塞到牛氏后背。
牛氏一夜翻來覆去睡不著,早上睜開眼睛,立刻就從床底下拉出自己的小匣子,數了又數,眉頭緊皺。
她跑到旁邊屋子里,打開封老板送來的銀子,摸了又摸,萬分不舍地合上又打開,這些以后都不是自己的了。
而且離一萬兩還差得遠呢。
牛氏回到屋里,拿出木梳開始梳理頭發,就見到梳子上纏著很多頭發,她把頭發取下來,見到其中兩根頭發灰白灰白的,難道一夜白了頭?
感覺銅鏡照不清楚,牛氏立刻叫來小丫鬟,“快幫我看看,頭發是不是全白了?”
小丫鬟見牛氏面色不虞,有些驚恐,“夫人,沒有全白,只有幾根白發。”
牛氏把銅鏡拿到院子里,照了片刻,氣得摔了鏡子。
小七吃完早飯,準備去衙門,見到牛氏摔了銅鏡,立刻走過來撿起銅鏡。
“娘,你沒事吧?”
牛氏蹲在地上,撫著胸口,極力忍著不哭出來。
小七扶起牛氏,“娘,你分明心里很難過,想哭就哭出來吧,哭了之后,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何事,咱們都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銅鏡摔在地上,聲音很響,把阿福和柳大河都引了過來。
阿福也道:“娘,你哭得我們心都碎了,有什么事就說出來,咱們全家一起想辦法。”
牛氏哇一聲哭了起來,把眼睛哭成桃子之后,才吞吞吐吐把事情的經過講了出來。
柳大河聽說欠了知府一萬兩銀子頓時懵了。
小七:“娘,你先把早飯吃了,這事咱們全家一起想辦法。”
牛氏沒什么胃口,只吃了兩口就把筷子放下了。
這一天,小七和花喜兒都遲到了。
花喜兒:“我聽到你家的動靜了,你娘欠了一萬兩對吧,一萬兩對現在的咱倆來說真不算大事,不過我覺得這事有蹊蹺。小七,你想想,知府夫人是京城來的,宴請這事她做得駕輕就熟,怎么可能發生這樣的意外?”
小七想不出來。
花喜兒拍了拍她的肩膀,“這事我會讓人打聽的。”
小七:“喜姑姑,你在木府也有眼線?”
花喜兒將食指放到唇邊,“噓,小聲些,不要讓別人聽去了。”
那邊府里,牛氏把所有的家丁丫鬟都集中到院子里,“我和你們是無緣了,你們收拾收拾東西,下午我叫牙婆來領人。”
丫鬟們哭成一片,很快引了花婆婆過來。
“菊花,這是怎么了?”
牛氏拿出帕子按住眼角,“每個月都要下人發月錢,家里開銷太大了,我本就是鄉下出來的,什么活都做得。這不就打算把家里的下人們都遣走,這樣可以省下些錢財。”
花婆婆:“下人們不用賣了,以后他們的月錢我來出。”
牛氏:“她們一個月吃喝用度也不少。”
花婆婆拿了一張銀票遞給牛氏,“以后她們的吃喝用度都由我來出吧,這里有一百兩菊花你先拿著。”
牛氏接過銀票,面色微紅,“這、這怎么好意思。”
花婆婆“這一百兩銀子不算什么,這些日子你打理家務事辛苦了,以后還得勞煩你繼續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