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克剛落在小院,一壇子酒在空中盤旋著,向著他飛來。
他一把接過酒壇子,只是聞封口的味道,就知道是自家釀的烈性酒。
劉管院坐在一座假山上,單手提著壇子向著陳克示意了一下,就仰著脖子噸噸噸的懟起來。
陳克羨慕不已,劉管院喝酒的姿勢誰都會,可那股從骨子里散發出來的豪邁,卻是學不來的。
所以他也就不獻丑了,只是意思一下就放下了酒壇子。
劉自猛擦了一把胡子,粗聲道:“剛才那三個獸人,來自大陸北部的大荒嶺,和鏡蛇可謂是苦大仇深。”
四百多年前,鏡蛇只身潛入獸神城的獸神殿,試圖刺殺一位紅衣薩滿。
那位薩滿還算命大,憑借一件法器護住了要害,但也受了重傷。
事后獸神殿降下雷霆之怒,將當天值守的一批獸人護衛全部發配到了大荒嶺的野人山,世代不得出山。
那些原本榮耀加身的獸人護衛,一瞬間從云端被打落到了塵埃,連帶著家族也受到了牽連,他們對鏡蛇的憤恨可想而知。
拿下鏡蛇,把鏡蛇交給獸神殿,是他們離開大荒嶺的唯一的途徑,也是他們找回昔日榮耀的唯一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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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如此,他們才會迫不及待的搶先動手,試圖從空中尋找到突破口。
只是可惜,只是一個陳克,就讓他們的鋒芒遭到重挫。
陳克聽著劉管院的介紹,驚愕不已。
想想鏡蛇前輩當年吹過的牛皮,數不勝數,也沒有一個得到過驗證,不過獸神殿的那次刺殺行動,陳克的印象卻最為深刻。
原因無他,鏡蛇前輩曾經說過,當初他也有一片扶搖神葉,就是在那次刺殺的時候被毀了。
敢情他還真潛入到獸神殿,去刺殺一位紅衣薩滿啊!
獸神殿是整個獸人世界最頂尖最神秘的權力機構,對于鏡蛇前輩的作死行為,陳克只有一個大大的服字。
劉自猛繼續道:“這些獸人不足慮,真正難對付的,只有三股勢力。”
“海族的風神島部落,雷公島部落,當年鏡蛇殺掉了他們的風司和雷司。”
陳克不禁點點頭,他曾經在武道大會上和一位小杜雷司交過手,所以知道海族的一些組織結構。
海族部落的領袖人物,才會被冠以“司”,殺了人家的最高領袖,自然是不死不休。
“第二股勢力,冥河淵的暗黑死士,這是一批游走在黑暗中的死亡修士,當年鏡蛇干掉了他們的黑暗圣女,準確說,是給吃掉了。”
劉自猛說的平淡,陳克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吃,吃掉了?
什么意思?!
“第三股勢力,”劉自猛面色沉重道,“真武界的劍神殿!”
劍神殿?!
陳克驚愕的瞪大眼睛,頭皮一陣發麻。
武道大會回來的途中,他惡補了不少關于真武界的情況,也知道了真武界所謂的“八山四殿”。
八山,便是八大頂級修行宗派,最少的都有著幾千年以上的底蘊,也是人族在真武界立足的基石。
而四殿,是“八山”之外的四大頂級勢力。
四殿分別是太陽神殿,獸神殿,星神殿,還有劍神殿。
前面三個可以看做是妖族、獸族、海族勢力的象征,而劍神殿的地位最為特殊。
劍神殿存在的時間,沒有任何人知道,據傳是萬年前的一個劍修者,無意中發現了這個試煉圣地,劍神殿從此才為外人所知。
萬年以來,無數人前往劍神殿修煉,逐漸聚集了一批純粹的劍修者,他們也成為劍神殿最早的一批管理者。
真武界的四大劍圣,兩大劍神,皆出自于劍神殿。
真武界歷代的鑄劍宗師,也都出自劍神殿。
劍神殿是所有劍修者心目中的圣地,它不是一個門派,然而隱藏的隱形勢力,它的影響力,卻讓任何一方都不敢小覷。
陳克之所以知道的如此清楚,是因為靈云長老曾經和他說過,等他前往真武界的時候,天靈宗會盡力給他爭取到一次前往劍神殿試煉的機會。
陳克對這個至今都神秘無比的劍修者圣地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所以印象尤為深刻。
如今他聽到鏡蛇前輩竟然招惹到了劍神殿,怎能不震驚?
這個鏡蛇前輩,真能作死!
“那,劉管院,鏡蛇前輩是怎么結怨劍身殿的?”陳克好奇問道。
劉自猛搖搖頭:“詳情我也不清楚,山長提到過一句,他好像是偷了人家什么東西。”
陳克咋舌不已,能值得鏡蛇前輩去偷的東西,肯定了不得,難怪人家念念不忘呢。
劉管院的意思他也明白了,鏡蛇前輩其它的仇家其實也都很厲害,只是和這三家比起來,就算不得什么了。
不,他其實沒有完全明白。
劉管院看著陳克道:“陳克,眼下的局面,何嘗不是鏡蛇和他的仇家們和解的一次機會,你覺得呢?”
陳克古怪的看著劉管院,他實在沒看出來有任何和解的可能性。
怎么和解?
劍神殿的可能還好一點,你偷了人家東西,還給人家就是了。
就算是一根已經吃了一半的蘿卜,還一半給人家那也是個意思。
可是那位可憐的黑暗圣女呢?你把人家給吃了,還能再吐出來?
還有海族的兩大部落,你能把死去的風司和雷司給復活了 就算復活了,人家還要不要面子了?
況且,以鏡蛇前輩那狂拽炫的孤傲性子,怎么可能在被人逼迫的情形下,放下身段和別人和解?
只怕他就算是死,也絕不會從嘴里吐出一個道歉的詞兒。
他偷來搶來的那些東西,就算是半根蘿卜,也絕對不可能交出來。
指不定這會兒,鏡蛇正躲在瀑布底下暗自得意呢。
看看,看看,老夫沒有跟你們吹牛皮吧,只是看看這些個仇家,就知道老夫當年是何等的厲害了。
論起對鏡蛇前輩的了解,整個昊天學宮沒有人比得上他陳克了。
否則的話,劉管院也不會讓他去當這個說客。
可就因為陳克了解,所以才知道這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就在陳克左右為難之時,忽然他心神一動,身形閃電般向外飛掠而去。
他的雙掌噴出一道道冰絲,瞬間將院墻下的一棵樟樹,團團捆綁了起來。
被捆住的樟樹劇烈扭動起來,蒸騰起迷蒙的黑霧。
一個少女的影子在黑霧中浮現出來,身下晃動著一條翠綠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