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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回 作不得她

  不消片刻,把云庭挑簾而入。

  “我有事同你商議。”把云庭瞥見了桌上那兩個字,隨即便轉開眼,當做不曾瞧見一般。

  他才不信把言歡的虛情假意,若有真心,當初又何必貶妻為妾?

  “你說。”把言歡有些意外,但心中還是欣喜的,兒子終究心中還是有他的,否則也不得同他商議甚的事。

  今朝之事,說不上便是個極好的開端。

  “你不是想叫我留在家中讀書么?”把云庭徐徐道。

  “你想通了?”把言歡一愣,有些不敢置信。

  “也不是想通了。”把云庭頓了頓:“你要我留下來也并非不可,但我有個條件。”

  “你說。”把言歡眼睛發亮,只要兒子肯留下來,旁的都好商議。

  “我要妹妹同我一道讀書。”把云庭淡淡道。

  “你那么許多的妹妹,你說哪一個?”把云庭拿起帕子邊擦手邊瞧著他。

  “我只有一個妹妹。”把云庭冷冷道。

  “這許多年了,你還是這般犟,既然有求于我,便不能同我軟和些?我無論如何也是你父親…”

  把言歡想借著此事,叫把云庭同他親近些。

  “你若是肯便肯,不肯便當我不曾來過。”把云庭卻冷然打斷了他的話。

  把言歡碰了一鼻子灰,卻也不惱他,沉吟一番道:“也不是我要為難你,嬌兒過了年都十一了,你是他兄長,倒是不礙事,那還有旁的人呢?

  若是日日在同一屋檐下讀書,怕是不妥。”

  把云庭聞言,轉身便走。

  “你等等。”把言歡氣惱不已,卻又拿他沒法子:“我話還不曾說完呢。”

  把云庭回頭瞧著他。

  “我同你母親商議一番。”把言歡又道:“叫她派人擺個屏風在當間,再叫你三妹妹陪著,我瞧著云嬌最近同云嫣走的挺近。”

  “難為父親還能注意到云嬌同哪個走的近。”把云庭輕笑了一聲:“如此,便多謝了。”

  他說著又扭頭往外走。

  把言歡嘆了口氣。

  把云庭走到門邊又回頭道:“對了,你方才說錯了。”

  “甚的?”把言歡不解的瞧著他。

  “她不是我母親。”把云庭丟下一句話,頭也不回的去了。

  留下把言歡長吁短嘆的問平步:“你說,我錯了嗎?”

  平步不曉得他們父子到底為何變成如今這般,但他肯定不會好說把言歡的不是,忙搖頭道:“老爺,這天底下無不是的父母,大少爺是年輕氣盛,不懂老爺的苦心。

  再過上幾年,大少爺便甚的都明白了,到時老爺便可享清福了。”

  把言歡又嘆了口氣:“但愿如你所言。”

  他雖曉得事情不像平步所說的那般簡單,但也不曾說破。

  打發了平步,他一人便坐在書房中發呆。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連燕茹匆匆趕了來。

  再說云嬌,帶了錢芳如進了院子。

  錢姨娘早已帶著兩個嬤嬤同婢女們守在院子門口了。

  是云嬌早派蒹葭先行一步,回來通報了。

  “大姊姊!”錢姨娘一見娘家人,頓時激動不已,抬腳上前抓住錢芳如的手,眼淚撲簌簌直掉。

  “小妹妹。”錢芳如瞧她這副模樣,也難過的說不出話來,只紅著眼勸慰道:“你莫要哭了,哭的我心頭發堵…”

  “姨娘。”云嬌在一旁開口道:“大姨母千里迢迢的從萊州回來,外頭冷的很,你快些讓她進去喝杯熱茶吧!”

  “對啊,錢姨娘你快別哭了。”把云嫣也在一旁勸道。

  “對,瞧我都忘了。”錢姨娘忙拭去淚珠,拉著錢芳如的手:“大姊姊快些隨我進來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一行人進來了錢姨娘的屋子。

  錢姨娘連聲吩咐:“來,先將房里加了一爐子炭火,再泡了滾茶來。”

  婢女們應聲忙碌起來。

  不消片刻,熱茶便擺在了錢芳如的面前。

  她飲了幾口,察覺身上有了暖意,這才道:“喝了熱茶暖和多了。”

  忽的又想起同她一道回來的黃菊,朝著錢姨娘道:“小妹妹,你也給黃菊來一盞茶吧?她同我一路回來,也凍的夠嗆。”

  “我不用了。”黃菊連連擺手。

  “主子面前,要自稱奴婢。”曲嬤嬤提醒道。

  “是,是奴婢忘了規矩,還請姨娘責罰。”黃菊連忙行禮。

  “罷了。”錢姨娘吩咐沏茶的桔梗:“給也給她一杯吧。”

  “是。”桔梗答應了一聲,倒了一杯熱茶遞給黃菊。

  “謝姨娘。”這回黃菊長了記性,謝過之后,才接了過去。

  “三姑娘在這,給三姑娘也上一杯…”錢姨娘這才注意到把云嫣也在。

  她心頭奇怪的很,按說這時,三姑娘該回避的,她也不是不識趣之人。

  但也不好開口詢問。

  “我不用了。”把云嫣連連擺手:“我一人在院中沒得人說話,冷清的很,姨娘不介意我在此吧?”

  “說的哪里話,自然不在意。”錢姨娘笑道。

  云嬌心中隱隱猜到了把云嫣所想,也不曾開口問她。

  “母親那頭,事情都辦妥了?”錢姨娘瞧著錢芳如問。

  “都妥了,斷七了。”錢芳如點了點頭,拿起自個兒的包裹:“你給的交子還余下一些,我帶來給你了。”

  錢姨娘攔住她手:“大姊姊不必拿了,即便剩也剩不得多少,姊姊自個兒留著,當個替我的辛苦錢吧。”

  “這如何使得?”錢芳如口中說著,手上動作卻逐漸停了下來。

  “有甚使不得的?”錢姨娘道:“姊姊替我這些日子,收下才是理所應當,只是別嫌少才是。”

  “妹妹這是哪的話,我哪會嫌少呢。”錢芳如將話頭轉過:“二哥哥說的等母親三年,望你可有空家去。”

  “我…”錢姨娘有些為難。

  她不是不想去萊州,只是身為妾室,她身不由己。

  云嬌曉得她為難,開口道:“大姨母,大舅母近日里身子可好?鋪子里生意如何?”

  “挺好的。”錢芳如道:“可別說,怕是你婆奶奶保佑她,她還就樣樣都越來越好,那個沒得良心的養子,又追著要孝敬她。

  你二舅母心里作不得她,恨的很呢。”

  作不得便是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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