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元儼走后,蒹葭急忙回了屋子。
“姑娘,奴婢照你教的說了,果然將他給打發了。”她滿面歡喜的道。
云嬌正在方桌前制茶,聞言笑道:“我說了他是個通情達理之人,你照我的話說,他定然不會堅持要見我的。”
“可是他又說了明日還要來。”蒹葭又有了一些愁緒。
“明日他來,你還這樣說。”云嬌盯著自己的手中的動作,口中漫不經心的道。
“能行嗎?”蒹葭有些忐忑。
“照我說的坐便是了。”云嬌抬頭望了她一眼,接著道:“往后他若是日日來,你便日日這樣說,先拖他個半個月再說。”
“可萬一他惱了呢?”蒹葭有些不大敢,畢竟那是成國公呢,一怒之下可不曉得會如何了。
“他惱了更好,便不會來尋我了。”云嬌笑了笑:“難不成他堂堂的成國公,還要因著我不肯見他而大發雷霆?又或是要治我的罪?”
“那該不至于吧。”因著云嬌臉上受傷的事情,蒹葭對梁元儼很是有些反感。
不過對于他的人品,她還是有幾分信賴的,梁元儼成日里和善的很,也從不對她們擺國公的架子,很是好說話。
果然,連著幾日梁元儼來尋云嬌,都吃了閉門羹。
他倒也不惱,女兒家嘛,吃了那樣的虧心里有氣也是理所當然的,他多多哄著些便是了。
可過了幾日,他便開始有些苦惱了,這接連七八日都是如此,連面都見不上,還談何哄她?
把言歡前幾日也曾問過他,可要他來叫云嬌出來,當然只要他一句話,云嬌不敢不從。
這自家后宅里頭的事情,連燕茹把握的清清楚楚,梁元儼天天來尋云嬌之事,自然也是瞞不過她的。
莫要說是她了,連著來了兩三日之后,闔府都曉得這事了,把云嫣更是特意去瞧了云嬌。
連燕茹知曉了,便等同于把言歡知曉了,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個討好梁元儼的機會。
梁元儼卻拒了把言歡的好意,說他要以誠意打動云嬌。
把言歡也不曾堅持,左右只要梁元儼還對云嬌有興致便好,旁的他就不多過問了。
況且,若是輕而易舉的得到了,那也不得多大的意思,往后也就不大留戀。
年輕人嘛,這樣纏纏打打的或許還覺得更有趣,往后云嬌吹枕邊風的作用也能大一些。
他雖不待見這個女兒,但倒也巴著她以后能得寵,那好處可就享用不盡了。
跑了這些日子,梁元儼的耐心幾乎快要耗盡了。
許忠看著他難看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勸道:“爺,既然九姑娘不肯見你,那咱們不如等她臉上傷好了再來吧?反正也不得幾日了。”
“你懂甚的?她同我賭氣呢,我若是不來,她以后更加要不睬我了。”梁元儼皺著臉嘟囔了幾句,轉身往回走。
“爺,是要家去嗎?”許忠連忙跟了上去。
“我去找她父親,我都這些日子不曾瞧見她了,好歹也要叫我瞧瞧她臉上的傷如何了。”梁元儼邊往前走邊道。
許忠只得跟著。
路過園子的時候,聞聽里頭傳出來一陣笑聲。
梁元儼站住了腳。
許忠會意,繞了一些路去瞧,片刻便跑回來告知他:“爺,是府里的六姑娘正在撲蝴蝶呢。”
“哦?是把云姌?”梁元儼記得她。
“是。”許忠點頭。
“去瞧瞧。”梁元儼頓時來了興致,抬腳去了園子中。
果然見把云姌帶著幾個婢女,手中拿著網兜在花叢中撲來撲去。
他也不言語,便在一旁瞧著,見她們笑,他也跟著一道笑。
一個婢女瞧見了他,忙扯了扯把云姌的袖子:“姑娘,你瞧。”
把云姌回頭,便瞧見了梁元儼站在那處朝她笑。
她隨手將手中的網兜丟在一旁,邊挽袖子邊望著他嘲笑道:“怎的?成國公這是又吃了我九妹妹的閉門羹了?”
梁元儼嘿嘿一笑,倒也不惱,云嬌這個六姊姊,倒是不拘小節,爛漫的很吶。
把云姌緩步走上前去,望著他道:“我勸成國公還是收手吧,強扭的瓜不甜,你這樣的身份甚的樣的女子得不到?又何苦天天來強逼著我九妹妹。”
“六姑娘怕是對我有所誤會。”梁元儼朗聲道:“我乃是堂堂正正的之人,不會做強人所難之事,我是真心歡喜你九妹妹,從未想過要強求她,我若是真想強求,想娶她還要等她點頭嗎?不早就定下親事了?”
“那你如今的所作所為,與強求她又有何分別?”把云姌不屑的輕哼了一聲:“你明知道我父親母親有心將他許配給你,你又日日往我家跑,這時日久了,我九妹妹的名聲也叫你壞了,哪還有人敢來提親?可不就非你不嫁了嗎?”
梁元儼聞言皺著眉頭,認真地思索了片刻,而后笑道:“六姑娘所言我倒是不曾想過,不過我方才仔細思索了一番,這倒不失為一個好的法子。”
他說著點了點頭,伸手對著把云姌指了指,笑嘻嘻的道:“就照你說的做。”
“不要臉。”把云姌瞪了他一眼:“我們走。”
說著便帶著手底下的婢女轉身走了。
“六姑娘,你怎能對我家國公如此無禮…”許忠忙要上前,敢罵他家爺“不要臉”,這滿帝京的姑娘,她還是頭一份,真真是膽大包天了。
梁元儼伸手攔了他一下,望著把云姌的背影含笑道:“與一個小姑娘計較甚的。”
許忠低下頭,滿是嫌棄的在心底嘆了口氣,爺平日里待他也不得這樣好,怎的見這些姑娘,就一點脾氣都不得?怕不是個賈寶玉托生的?見了哪個女兒家都愛。
抬眼見他還面帶微笑的站著,許忠有些無語,這爺怎的沒心呢,都叫人這樣罵了,怎的還能笑得出來?
梁元儼背著手往園子外頭走。
許忠跟著上去:“爺,咱還去找把大人嗎?”
“不去了。”梁元儼伸手在衣擺上拍了拍:“明日再來,我就不信她還能天天將我關在外頭。”
“是。”許忠口中答應著,心里頭卻無奈的搖頭,爺是這些日子太閑了,才有這功夫每日來把府兜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