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別這樣說話,再怎么說,以后我也是你嫂子,你瞧見了我,總還是要叫一聲的,你對我還是要客氣一些的好。”黃菊往前走了兩步,神色間頗為得意。
云(交)有些好笑的道:“我若是不叫呢?”
她是真不明白,這事有什么好得意的,值得黃菊特意跑到她跟前來耀武揚威的?
“姑娘…”黃菊說到這里,忽然捂住了:“不對,我應該喊你妹妹,這就是你不懂禮了,你三哥哥娶了我,你這做妹妹的不叫我嫂子,說的過去嗎?”
“有什么說不過去的,別說是你了,就算是周老三,我們姑娘同他也沒有什么往來,你還真拿自己當回事了。”蒹葭實在看不下去了,又氣沖沖的開了口。
“蒹葭。”云(交)攔了她一句,淡淡的看著黃菊:“若是不得旁的事,請吧。”
“妹妹。”黃菊哪里可能就這樣走,她心里記恨著云(交),今天就是為了來膈應她:“我好歹也在你跟前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我聽婆母說我同你三哥哥成親,她來請你都不曾請得動,我這不是親自跑一趟,想讓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去吃頓喜酒嗎?”
“那你在我這里,還真沒有這份臉面。”云(交)微微笑著,說話輕輕柔柔,可說出去的話卻毫不客氣。
黃菊臉色頓時變了變,借著有洋洋得意的道:“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你心里甚至還覺得我配不上你三哥哥,我失了(shēn)還懷過別人的孩子,那孩子弄掉了還沒滿月呢,我就要嫁給你哥哥了,你心里是不是膈應的很?但那又如何?有本事讓他別娶我。”
云(交)輕聲笑了起來:“這與我何干?”
她抬起黑白分明的眼,淡然的看著黃菊。
黃菊頓時有些惱羞成怒:“把云(交),我最厭惡的就是你總是一副假清高的樣子!
什么事都好像滿不在乎,當初對秦少爺也是如此,可后來秦少爺出了事,你不還是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有本事你就清高到底!
要說起來,那時候你怎么沒病死呢?秦少爺對你那么好,你就該隨著秦少爺一起去!”
她心里最嫉妒、最恨的就是秦南風對云(交)的(qíng)意,到得此時,她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了。
她要將這么久以來積壓在心底的怒火與不滿,悉數發泄出來。
“那是我同小五的事,與你何干?”云(交)漠然的看她,說起小五,她笑不出來。
“與我何干?”黃菊冷哼了一聲:“當初是秦少爺買的我送給你的,他對我的恩(qíng)我一直銘記在心,我對他一心一意,他出事我比你痛苦一百倍!”
“痛苦到轉眼就嫁為人妻了?”云(交)譏諷的回她。
“那也比你虛(qíng)假意的躺在家里半死不活也好,早在他活著的時候,你做什么了?裝模作樣,就只會裝清高,等人不在了再要死要活的,有用嗎?
你要是早些答應他嫁給他為妾,他那一次就不會去邊關,也不會出那樣的事!”黃菊越說越激動,聲音也大了起來。
她想過無數的可能,若是云(交)能早點跟了秦南風,他一定會舍不得去邊關,且她也能跟著一起去,說不準早就做了他的姨娘。
云(交)氣極反笑,指著門口:“滾!”
她懶得同這樣胡攪蠻纏之人白費口舌,她與小五的事,不是這等齷齪小人能揣測的。
為妾?
便是她愿意,小五也不會愿意,他從來不肯委屈她半分。
“我如今馬上就是你嫂子,你敢這樣對…”黃菊又抬出“嫂子”的(shēn)份壓她。
“我叫你滾!”云(交)抬手,將面前的小幾掀翻,打斷了她的話。
她還從未這樣厭惡過一個人,即便是連燕茹,她也只是恨,而不是厭惡。
黃菊另她作嘔,小五那樣的人,豈是她能肖想的?
“把云(交),我一定會讓你后悔的!”黃菊見她真怒了,也有些怕了,怒氣沖沖的丟下一句話,轉(shēn)快步往門口去了。
“姑娘,咱們不生氣,為了這樣的人不值當。”蒹葭上前挽住云(交)的手臂,恨恨的瞪著黃菊的背影。
李嬤嬤忙上前扶起小幾,將賬本都撿了起來,一一擺好,口中連連寬慰云(交)。
云(交)重新坐了下來,看著面前的賬本,半晌不曾言語。
蒹葭同李嬤嬤悄悄對視了一眼,倆人都不敢多說,只是默默搖頭。
她們知道,姑娘這是想秦少爺了,可…唉!
是夜,今朝天氣不好,外頭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云(交)睜著眼睛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怎么也睡不著,想起黃菊臨走的時候說的那句話,她坐起(shēn)來,抱著被子仔細的盤算著,黃菊會利用什么來對付她?
半晌,她才重新躺了下來,這樣的(rì)子也是了無生趣,若真是那樣,那倒也成。
只不過,還是要早做準備,即便是用不上,那也有備無患。
翌(rì),晨光熹微。
初升的太陽光照在云(交)無暇的側臉上,更顯肌膚一片瑩潤,她微微垂目,手捏著筷子看著跟前的碗出神。
李嬤嬤端著一碟小菜,從廚房走了出來:“姑娘怎么還不吃?再不吃粥要涼了。”
她心里隱隱的有些擔憂,姑娘難不成還不曾從昨(rì)的事里走出來?這黃菊,真不是個東西,姑娘不睬她,她還非來招惹姑娘。
“嬤嬤。”云(交)抬眼,對著她一笑:“我想起一樣事來,想同嬤嬤商議。”
“姑娘,邊吃邊說吧。”李嬤嬤在她對過坐了下來。
“好。”云(交)端起了碗。
蒹葭這才也跟著端起碗來。
“嬤嬤。”云(交)吃了幾口粥,才緩緩開口道:“我想起外祖母留給你的那個小屋子,還有二畝地,我想去瞧瞧。”
“姑娘怎么突然想起那個?”李嬤嬤愣了一下,云(交)不提,她都快忘了這事了:“那屋子也不知什么樣了,好久也沒去看看,地你大姨母在種著呢。”
“我想去看看,將屋子修葺一下。”云(交)說的隨意:“之前,我去三姐姐家幾回,就一直羨慕莊子上那種與世無爭的生活,若是將嬤嬤的屋子修葺起來,再將地拿回來,那我閑來無事,也能去莊子上住一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