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初紅不曾開口,只是朝他一笑,理了你自個兒的衣裳。
“少爺,是尤姑娘。”金不換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轉頭望著院子里的把云庭。
把云庭聞言皺了皺眉頭,尤初紅?她怎會到這處來?
他抬腳走了過去。
尤初紅原本鼓足了勇氣,打算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同他說幾句話。
可真瞧著他高視闊步而來,便有些不大敢直視他了,尤其是見行動間如珪如璋,氣宇軒昂,便再也想不起旁的,不由自主的垂下了頭。
“尤姑娘何故至此?”把云庭行至門邊,肅著面孔問了一句。
尤初紅抬起頭來瞧了他一眼,只覺得心砰砰直跳,腦中亂糟糟的理不清個頭緒,胡亂瞧了瞧四周道:“我…我只是路過…聽聞有人讀書,便來瞧瞧,不曾想見是…是你…”
“尤姑娘要去何處?”把云庭直直的望著她。
尤初紅覺得自個兒似乎被他看穿了,有些心虛的回道:“我…我來找九妹妹耍子,剛從翩躚館出來,打算家去。”
“大門在那處。”把云庭指了指家中大門的方向,便毫不留(情qíng)的轉過(身shēn)(欲yù)回屋子。
“誒…你等一下。”尤初紅見他要走,又有些著急了,她還不曾同他待夠呢。
“尤姑娘還有事?”把云庭半回(身shēn)望著她。
尤初紅心一橫,故作俏皮的道:“你這便要走了?好歹咱們也同窗讀過書,既然我都到了這處,你不該請我進去吃盞茶嗎?”
“此間并非前廳,男女有別,尤姑娘還是請便吧。”把云庭不(欲yù)理她。
尤初紅大著膽子跟上一步道:“這有甚的?往前讀書不都是共處一室嗎?吃盞茶而已,你也太拘泥于禮法了吧!”
“尤初紅。”把云庭神色凌厲,不怒自威:“此間唯我一人,姑娘還請自重。”
尤初紅叫他說心中一凜,原想著他無論如何也要給她幾分臉面的,哪怕是看在她父親的份兒上。
不曾想他半分臉面也不給她留,竟如此斥責于她,直言她不自重。
她何時叫人這般對待過?心中是又氣惱又委屈,當即便紅了眼圈,跺了跺腳轉(身shēn)朝著大門的方向跑了過去。
“姑娘。”喜兒連忙追了上去。
把云庭毫不在意的瞥了尤初紅離去的方向一眼,握著書便回(身shēn)往院子里走。
“少爺。”金不換朝外頭張望了兩眼:“這…不大好吧?”
“有甚的不好?”把云庭望了他一眼。
“尤姑娘到底也是尤太傅的孫女。
老爺若是曉得了,免不得又要教訓少爺了…”金不換瞧他臉色不好,便越說聲音越低,最后垂下了頭,偷眼瞧他。
“怕甚的。”把云庭腳下不停:“她一個姑娘家無故跑到我這處來,尤太傅若是覺得她做的對,盡管來找我便是。”
他說著一甩袖子,便進門去了。
金不換搖了搖頭,少爺這(性性)子,真的是太剛直了,哎!
把府大門前。
把言歡下了早朝,藍輿歇在了把家門口,他穿著一(身shēn)紫色官服,自上頭下來了,兩手背在(身shēn)后,緩緩抬腳跨進了門檻。
便瞧見尤初紅快步走了過來,后頭一眾婢女跟著。
“賢侄女。”把言歡笑吟吟的正打算上前。
尤初紅原本半掩著面哭泣,一瞧見把言歡迎面而來,頓時更加委屈,二話不說便捂著臉跑了出去。
“這…”把言歡一愣,忙問:“喜兒,你家姑娘這是怎了?”
“把老爺若是想曉得,還是家去還好生詢問吧。”喜兒朝他福了福便(欲yù)去追尤初紅。
這事兒說到底,是她家姑娘理虧,她怎好細說?
“到底是…”把言歡還待再問。
“奴婢還得伺候姑娘,便先走了。”喜兒不再多言,急匆匆的去了。
“哪個惹她了?”把言歡回頭朝外頭望了望。
尤初紅已然上了馬車。
平步低著頭道:“小的不知。”
把言歡思量了片刻,臉色一肅,便往后宅而去。
“老爺不先去換了朝服嗎?”平步跟上去小心翼翼的提醒。
把言歡一言不發的大步朝前走,平步見狀不敢多言,低頭默默的跟上。
云(嬌交)送走了尤初紅,錢姨娘便使婢女來喚。
她回屋子取了芍藥的賣(身shēn)契,轉(身shēn)去了錢姨娘屋子。
“姨娘喚我來,可是為了這個?”云(嬌交)挑簾而入,笑著揚了揚手中的契子。
“給我瞧瞧。”錢姨娘斜倚在榻上,見她來了,便撐著(身shēn)子坐起(身shēn)來。
“喏。”云(嬌交)將那一紙契約遞了過去,靠著她坐了下來。
錢姨娘接過去細細看過,含笑點頭:“便是這個,先放在我這處吧,年后說不準用的上呢。”
“好。”云(嬌交)曉得她所言何事,自然應了。
錢姨娘收好了那張賣(身shēn)契之后,便拉著她的手開口道:“(嬌交)兒,你婆(奶奶)(奶奶)留給我們的那些交子,還有多少?”
“還是那些,并不曾動過。”云(嬌交)有些奇怪:“姨娘為何突然問起這個?”
“那你平(日rì)里使的是何處的銀子?”錢姨娘不答反問。
“是原先余下的。”云(嬌交)疑惑的望著她:“姨娘要用銀錢?”
“不是。”錢姨娘頓了頓道:“你如今也大了,有些話姨娘同你說了你可不要著氣。”
“姨娘有話盡管說便是了。”云(嬌交)笑望著她。
錢姨娘思量著道:“姨娘是個沒用的,鋪子叫人爭了去,咱們如今也沒個進項,你婆(奶奶)(奶奶)留下的交子雖不少,但也經不住坐吃山空,你懂我的意思嗎?”
云(嬌交)望著她怔了片刻,老實的搖了搖頭道:“不懂。”
“你這孩子,平(日rì)里不是頂聰慧的嗎?”錢姨娘摸了摸她的腦袋:“我是叫你銀子省著些花,像今(日rì)那魚,那樣高的價錢,往后萬萬不可再買了。”
云(嬌交)恍然大悟,原是為著這個,她正(欲yù)開口解釋。
便聽錢姨娘又道:“你可別當姨娘是有甚的私心,想要留著給自個兒養老。
這些交子我一個子兒也不要,便連你哥哥也不得,都是留給你的,待你成親之時,這些都是你的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