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夏市。
陰云籠罩在整個城市上方,漆黑蠕動的云層洶涌滾動,仿佛一幅暴風雨來臨之際的模樣。
城市中心街。
這里現在街上沒有什么行人。
加上天氣不好,又是半夜,就連外賣小哥都已經回家休息,兩側高樓林立的中心街只剩路燈還亮著,顯得有些荒涼。
頭戴哈士奇面具的年輕人一手揣兜一手轉著生銹刻刀,嘴里打著哈欠,“哈啊…這里的守夜人都已經去了北邙山,不用小心翼翼的感覺還挺好。”
黃袍人沒有接話,只是四處看了看,選定一個方向繼續走著。
“我們的時間不多,要抓緊時間,那個墓里的東西雖然強,但是太過神秘,未必能牽扯那些守夜人多久。”
戴著哈士奇面具的年輕人無聊的擺擺手,“好好好,一天天這么死板,好不容易來一次城里,難道不應該涮一頓火鍋嗎?我已經多久沒吃過火鍋了?”
說到這,年輕人突然頓住腳步,在一旁掰手指算著自己與火鍋到底分別了多久。
黃衣人沒有理會。
頭戴面具的年輕人只好嘆氣跟上。
兩人不一會便走到了一處正在施工的工地。
黃衣人身上的黃袍蠕動如同水波,他將手伸進波紋中摸索片刻,從中掏出一個四四方方的木匣。
黃衣人將木匣打開,從中露出一塊泥塑雕像,灰褐色的雕塑上滿是眼球,怪異的口器仿佛是一條條觸手,雕塑呈半坐狀。
黃衣人拿著雕塑在手中看了看,然后遞給一旁的年輕人,語氣嚴肅道:“剩下的交給你了。”
“我需要兩個小時的時間。”
“沒問題,如果出現意外我會出手,為你爭取足夠的時間。”
戴著哈士奇面具的年輕人點點頭,伸手接過雕塑,直接坐在地上,一手握住刻刀一手拿著雕塑刻起符咒,
隨著年輕人每一次落下刻刀,附近都有一道猙獰鬼影被刻入手中雕塑。
隨著雕刻不斷進行,泥塑的眼眸仿佛轉動了一下。
………
墓穴之下。
五道人胸口腹部都被破出一個大洞,鮮血淋漓,雙目無神的栽倒在地上。
壯漢躺在一旁大口嘔血,面色如同金紙。
在場只剩下寥寥幾名四象與郭春劉恩幾人,但也人人帶傷,輕重不一。
洞口之上,倒懸在山洞中的最后一口漆黑棺材忽然炸裂,一條手臂飛向李存孝,在最后一條手臂也重新接上時,他渾身鬼氣滔天,化作一道洶涌黑柱沖天而起。
李存孝從黑柱中走出,看著不遠處凝神戒備的劉恩等人,他做了一個讓在場所有人都錯愕的事。
他沒有直接雷霆出手,轟殺在場的所有人,而是將右手背在身后,左手對著他們勾了勾。
挑釁意味明顯。
劉恩等人仍是滿臉凝重,沒有出手,只是戒備的盯著他。
李存孝微微嘆氣,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破爛長袍,稍微整理了一下,動作緩慢細致。
做完這些,他緩步向前,步子與常人無異,甚至有一些松散。
李存孝早就發現他與對面的那群人語言不通。
但是沒關系。
重活一世,他有大把的時間來了解情況。
看著畏畏縮縮,在不遠處緊張戒備的劉恩等人,李存孝心中不屑一顧,捉對廝殺也好,兩軍對壘也罷,最忌怯懦膽怯,遭遇強敵?殺過去便是!
與人爭殺就該如此!
只要鎮殺了天下第二人,自然就是天下第一,簡單至極的道理。
也是他李存孝的道理。
不過在此之前…先用這些人試試自己的實力。
李存孝雙手捏出一個拳架。
這招他稱為:鑿陣式。
凝實的鬼氣在他全身激蕩,李存孝速度極快,眨眼間一拳崩在郭春胸膛,恐怖的拳勁瞬間在他胸口炸出一個大洞。
“太弱了…”
拳勁夾雜著鬼氣如虹沖天。
李存孝出拳不斷,這次沒有什么拳法招式僅僅是隨意出拳,卻有拳拳捶打山岳之勢。
片刻后。
李存孝一身黑衣變紅袍,腳下橫尸一片。他抬頭四顧,當看到一個方向時忽然一笑,好像是發現了什么有趣的事。
身形微動,唰的一下消失在原地。
隨著李存孝離開,墓穴之下一片死寂。
呼——
一陣陰風吹過,在干尸將領旁,一團被凍碎的碎渣突然蠕動了一下!
然后這些碎渣慢慢的蠕動到一起,最后漸漸形成一個人影。
柳秋水!!
這個女人居然沒死!
修長苗條的身影逐漸成型,等到身體完全復蘇過來后,她看著一地殘尸,心情復雜道:“真是個殺星!不行,我得快些離開這里,萬一那個怪物回來就完了。”
山林間。
方平安身穿紅衣,速度極快的向著山下沖去。
這個節骨眼就別在意女裝不女裝了,萬一跑慢了,涼的就是自己!
就在這時,忽然有一道漆黑幽影從天空一閃而過。
嗵——
悶聲響起,李存孝身穿被血浸紅的長袍,從天而降,筆直的砸落在方平安面前。
一時之間灰塵四起。
李存孝的聲音穿過灰塵:
“小家伙很機靈,跑的倒是不慢。”
方平安連忙停下腳步,手里緊緊攥著強化4的可樂,暗地里將修羅骸鎖纏繞全身,以防李存孝突然襲擊。
他緊張的渾身緊繃,臉上卻掛笑,用他原本世界的話,客套道:“節度使安大人,咱們是老鄉啊!”
李存孝曾任邢州節度使,本名安敬思,而方平安則是故意點出這些。
只有這樣才有可能拖延時間,為自己爭取一些機會。
畢竟學過歷史的都清楚,這些古代將軍常年在外征伐,一個個能謀善算,良心不一定都黑成什么樣了。
殺伐果決這一塊,能有誰能比這些將軍做的更好?
李存孝聽聞方平安的話微微一愣,隨即似笑非笑,凝視著少年的眼睛,“哦?居然會說大唐雅言,那你和我說說,現在是哪年哪月,如今誰是皇帝。”
方平安想了想,權衡利弊后,將自己知道的,包括這個世界并不是他們原來世界的事兒如同竹筒倒豆一般全都說給李存孝。
足足過了十幾分鐘。
將所有消息都消化干凈的李存孝微微嘆息一聲,神色復雜的抬頭,看著被烏云遮蔽的天空。
片刻后,他突然對著身旁快要被嚇成鵪鶉的少年問道:“方平安是吧?你想不想成為這個世界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