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
星海汽車研究中心緊鄰南王家灣村,本來這里沒什么人氣,要自從星海汽車研究中心動工后,隨著施工隊伍陸續進廠施工,朱家灣很快就熱鬧了起來。
好多工人下班后,都會三三兩兩的去喝兩杯。
街上的飯館生意越來越好,可把老板樂壞了。
太陽已經落山了,席曉明和兩個監察員吃過飯后沒事可干,就要了臺車先到工地上轉了一圈,然后過來轉轉,該干的事干完了,明天就要回滬市了,一直沒來過這里,臨走前總得過來看看,免得回去沈老板問起一些工地上的細節,答不上來不太好。
隨便找了個餐館,要了幾個涼菜喝啤酒。
司機沒進來,在外面車上等。
沈老板的雷霆震怒傳到下面,半路司機被第一時間開除,席曉明過來后一番狠查,又查出不少虛假報賬問題,不但有司機的,還有項目部其他人的。
報給沈輝后,沈老板什么都沒說。
席曉明就知道怎么做了,準備明天就走。
小餐館環境不算好,但啤酒夾涼菜別有一番滋味。
三人一邊喝著小酒,一邊就著涼菜,聽著三三兩兩的建筑工人喝酒吹牛B,既有強烈的不適應,又覺得這樣的生活才比較真實,這些工人雖然辛苦,但一樣活的有滋有味。
南安消費不高,即使四五個人喝幾個菜喝個小酒,也才百來塊錢。
跟滬市那種地方比起來,西北小鎮并不發達,但也照樣活的幸福。
坐了一會,正準備離開,忽然幾個工人吹牛B的內容引起了席曉明的注意。
“哎,我小舅子接了點活你知道送了多少不?”
“多少?”
“這個數!”
一個工頭模樣的人伸了五個指頭。
“草,真特么黑啊!”
“別驚訝,世道就這樣,不送哪來的活干。”
“接了多少活?”
“一百多萬不到兩百萬,聽說甲方的更黑,上面的送的更多。”
“嘖嘖嘖,趕明兒我也去送點!”
“想屁呢,人家門朝哪開你知道不?”
一群工人打屁吹聊,壓根不知道隔墻有耳,這樣的牛B每天都在吹,工人的世界里壓根就沒有隔墻有耳這個詞,什么都敢拿來吹,壓根就不擔心被人聽到。
席曉明和兩個監察員不動聲色,眼神卻在不停的交流。
聽了一陣出來,一個監察員才忍不住問道:“席總,怎么辦?”
“摸一下!”
“可是,萬一牽扯的太大怎么辦?”
監察員有點擔心,怕查出大案窩案不好收場。
席曉明冷著臉道:“給你們說多少遍了,我們存在的意義是什么?我們不是官方的監察機構,只需要對老板負責就行,其他的不是我們考慮的。沒發現問題也就罷了,如果發現了問題裝不知道,我相信我們在星海干不了多久,你們自己考慮。”
壓根不用考慮。
兩個監察員也不傻,稍微一想就能明白其中的道理,咬著牙道:“那就查。”
席曉明道:“我們在明處別動,該干什么該什么,找線索的任務交給王明他們,讓他們分頭去找線索,先不要打草驚蛇,把線索收集齊了再一一求證。”
兩個監察員應了聲,立刻分頭去打電話。
席曉明順著綠化帶往前走,心里也在權衡著利弊。
這份工作不好干,貪腐這種問題放在任何民營企業都會被老板深惡痛絕,如果是一般的小案子就罷了,可星海汽車研究中心這塊肥肉太大了,一旦查出大案,還不知道會牽扯到多少人,要是牽扯太大,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情。
得罪人不算什么,早在入職星海時,席曉明就有這個覺悟。
席曉明擔心的是安全問題,畢竟查案人員被害的例子不少。
想到這里,就覺得應該提前給沈老板匯報一下。
手機都拿出來了,又覺得不太好。
現在只是一個線索,具體會牽扯到誰都不確定,不確定的事情怎么給老板匯報?還是先收集線索吧,看看會牽扯到哪一層,再決定要不要給老板匯報。
滬市。
下班下班后,沈輝叫上張悅一起下樓,驅車去了一家會所。
京城來了一幫人,今晚要好好聚一下。
都說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星海投資是營盤,這些二代們就是那流水的兵,居無定所的四處飄,今年在滬市,明年又要到別的地方重新開始,因為家里有長輩要過來,趕緊挪。
李自光明回京后,何坤是第二個遠走他鄉的。
除了給何坤送行,還有兩個從別的地方來滬市落腳的,今晚給接風。
沈輝到了后,被李光明和胡國平拉過去按在主位。
“我坐這不太合適吧?”
沈輝渾身不得勁,好歹玩了一年多,大家平時都比較克制,關系維護的也不錯,多少有了幾分情誼,比他歲數大的一大把,這種場合讓他坐主位,哪哪都別扭。
“讓你坐你就坐,哪來那么多廢話。”
胡國平笑著說道:“你現在都成巴菲特偶像了,去了美國川普也得接見一下你,你不坐這里,咱誰也不好意思坐,以后啊,大家的幸福生活可就都靠你了。”
大家跟著笑起來,都各有各的想法。
沈輝也在笑,星海投資發展到現在,這些合伙人能夠發揮的作用已經十分有限,大的事情這些伙伴說不上話,比如涉及到更高層面的較量和溝通,再比如海外戰略,不大的事情星海憑借自身的力量也能夠搞定,好些事情一直在變化,可是大家都沒刻意的去關注,等過上一段時間回頭看,才發現沈老板和星海投資的成長速度太快了。
快到讓人來不及反應,也再生不出其他心思。
因為經常會接到家里電話,詢問一些跟星海和沈老板有關的事。
吃水不忘挖井人。
星海投資能走到現在,沒有在成長期間夭折,這些伙伴們是有功勞的,所以沈老板初心不改,依舊謹守富貴不忘貧賤友的本色,從來沒有過河拆橋的想法。
人總得給自己留條后路,誰知道哪天會不會走回頭路。
把橋拆了,哪天再走回頭路就過不去了。
人有點多,不好說正事,扯了會蛋,飯菜上齊了。
李光明讓沈輝端酒,沈輝就端了第一個,說了幾句友誼天上地久之類的話,算是給何坤送行,給剛過來的幾個接風,然后開始自由行動,沈輝立馬就被圍攻了。
好久沒這么多人聚過了,總得多喝幾個。
好話不說了嗎,感情深一口燜。
另一個被圍攻的是何坤,而且還是被圍攻的重點對象。
沈輝喝了幾個,一看局勢不妙,立刻各種找借口耍賴,跟這些貨喝酒不能老實,能賴掉算本事,賴不掉活該被灌醉,喝了這么多酒,沈輝早就喝出了心得。
可依舊扛不住,三個賴成一個,一壺賴成一杯,總還得喝。
酒量本就不行,二兩下肚就有點受不了。
沈輝一看一行,立馬借尿遁逃離了現場,在廁所躲了一會,出來找了個房間,讓后廚給弄了幾個下飯菜吃了點飯,又喝了碗解酒湯,覺得應該快結束了時,才出去露面。
確實差不多了。
何坤早就投降,被扔到了一間套房。
四十多號人分開交流,三三兩兩或低聲交談,或打牌吹牛B交流撩妹心得。
一間不大的包廂里,李光明和胡國平坐在沙發上一邊抽煙一邊聊天,三子、王振軍以及張悅也在,正在討論什么,沈輝進來后就停下了。
李光明也喝的臉紅勃子粗,滿嘴酒氣:“靠,還以為你掉馬桶里出不來了。”
沈輝笑呵呵的:“總比被你們灌醉強,你們討論啥呢?”
李光明挺無奈:“果然,人不要臉就無敵了,以前多實在,現在也變壞了。”
沈輝笑道:“你怎么不說以前多傻,喝一次被你們灌一次,現在學聰明了。”
“扯蛋!”
李光明噴著酒氣道:“你特么也能跟‘傻’這個字沾邊?第一次喝酒就被你耍手段差點把大家都灌翻,搞的現在有你在大家都不敢打牌了,你好意思說。”
沈輝搓著手道:“好久沒摸牌了,要不玩兩局?”
“滾蛋!”
李光明翻了個白眼,堅決不跟這貨打牌。
胡國平道:“星海不是要跟華爾合作嗎,剛商量了下保險業務,我們集團準備把旗下的保險業務分拆出去,你有沒有興趣,星海投盤的話我去運作。”
“算了吧!”
沈輝想都沒想就搖頭:“星海又不缺資金和融資渠道,我干嘛要靠保險去騙人。”
胡國平苦笑道:“就知道你會這么說,你這是對保險有偏見啊,保險的本質是對風險的補償和轉移,對投保人來說是好事,對一家跨國金融集團來說同樣不可或缺,你不做照樣會有人做,不如先下手為強,你跟華爾街的合作也包含保險吧?”
沈輝琢磨了下,問道:“你們集團還有保險業務?我都沒聽過啊,賠錢貨吧!”
胡國平點點頭:“確實經營的不咋樣,不然也不會拆分剝離了,不過有些渠道還是可以利用的,多整合幾家組建個保險集團,想把規模做大很容易。”
沈輝問道:“能干過平安嗎?”
胡國平徹底無語,想屁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