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河。
張金花一個電話,把親戚們都請到了一起。
沈輝要結婚,這對現在的沈家來說絕對是頭等大事。
親戚們再忙,也得抽身過來。
當然,來的都是長輩,小輩的一個沒有。
幾個姑父早就對日子爛熟于胸,大姑父第一個給出建議:“乙酉月壬午日,宜搬家領證訂婚,正好沈輝十一回來,先把婚訂了,年底再結。”
有親戚懵圈:“乙酉月丁丑日是哪天?”
二姑父啟蒙:“十一國慶那天。”
小姑就吐槽:“大姐夫你直接說國慶不就行了,多好的日子,非得打啞謎。”
一片輕笑聲,人老了就這毛病。
沈立國也覺得這日子挺好,國慶訂婚,寓意挺好的。
張金花又問:“結婚的日子呢?”
二姑父說道:“十一月二十,辛亥日,宜結婚。”
有親戚就問:“十一月二十是哪天?”
“元月三號。”
三言兩語定下了日子,沒人有意見。
過去特講究,訂婚結婚的日子都要專門請人看日子,現在沒那么講究,把親戚們請到一起吃個飯,德高望重的看看日歷給選個日子,就這么訂下了。
只要不選忌婚嫁的日子就行。
沈立偉問老大:“沈輝打算在哪結呢?”
沈立國道:“滬市結,他結婚來人多,青河搞不過來。”
親戚們砸砸嘴,感覺不是那么回事兒,但沒人有意見。
在青河人的觀念里,結婚這種事兒最好還是在老家操辦的好。
這些年雖然也有在外地工作結婚的,但親戚們不可能都過去,在外地辦完婚禮后,還是會回到老家再辦一次,把親戚們再宴請一次,畢竟這是人生最大的事。
沈立民問:“在滬市辦了還回青河辦不?”
沈立國道:“不知道,這個看沈輝。”
沈立民也不問了,這種事沒人能做沈輝的主。
大姑在嘆氣:“滬市太遠了。”
張金花笑道:“大姐你就別愁這個了,我都計劃好了,到時把沈輝的飛機弄過來,把親戚們全都接過去,或者提前過去幾天在滬市轉轉,完了再一塊送回來。”
“那多麻煩。”
大姑嘴上這樣說,心里卻挺期待的。
能坐下沈輝的飛機也好。
二姑父又問:“你們村上的請不請?”
沈立國道:“肯定得請,都是本家,別的不請都行,但婚喪嫁娶肯定要請。”
大家都點頭,畢竟都是一個爺爺傳下來的,就算已經離的遠了,但嫁喪嫁娶這種大事本家都得請,除過聯系不上或者太遠了來不了的,否則只要人在青河就得請。
除非以后徹底不來往了。
三姑父道:“都請的話人可不少,還有娘舅家的,都過去的話怕不是得一百多人。”
張金花大氣地道:“多就多,越多越好,到時讓沈輝包個酒店,都住一起。”
兒子結婚這么大的事,可不是心疼錢的時候。
什么時候該計較,什么時候不能計較,張金花門清。
七嘴八舌討論了一陣,沈輝的結婚大事就被親戚們安排的明明白白。
隔天,沈立國又請了黃有福商量。
黃家親戚也來了不少,黃有福兩口子沒意見,可親戚們卻提了不少意見,不是彩禮和房子車子的問題,那些問題對沈家來說,也不是什么問題。
而是要不要在青河再辦一場婚禮的問題。
不在青河辦一場,好像這個婚結的就不圓滿。
根子卻不是這個。
而是提的意見有沒有被采納,關系到面子的問題。
沈家人心知肚明,黃有福同樣心里有數。
雖然都有點蛋疼,但還沒法說什么。
關鍵是這事兒誰也做不了主,得看沈輝的意思。
滬市。
沈輝去市里赴約,參加高市長的飯局。
到了地頭,才發現多了一位老人。
高領導給他介紹:“這是藥研所的陶所長。”
沈輝就跟對方握下手:“陶所長好!”
“沈總年輕有為啊!”
陶所長握著沈輝的手,臉上的表情特別豐富。
既有那種長輩看晚輩的欣賞,也有對沈老板成就的嘆服。
“哪里,我就是運氣好了點,您過譽了!”
沈輝該謙虛的時候還是很謙虛的,畢竟人家的年齡放在那里。
心里卻琢磨,這位高領導帶陶所長來恐怕目的不純。
高領導吩咐服務員上菜后,又笑著說:“陶老是工程院院士,藥物化學專家,成功合成生產結晶維生素A醋酸酯和d,在甾族激素類藥物和抗生素方面有很深的研究…”
沈輝臉上掛著笑,心里卻有點小郁悶。
介紹這些有啥用,咱也聽不懂啊!
不如說點實在的,直接說目的就行了。
不過,大約猜到了高領導帶這位陶所長來的目的。
高領導介紹半天,才直接說目的:“不瞞沈總,我今天是向沈總求助來的,藥研所這幾年的日子不好過,星海投資雖然是金融企業,卻是一家有民族擔當的金融企業,不論是接管滬星機床還是建立汽車研發中心,都體現了振興民族工業、推動基礎科學領域研究發展的奉獻和擔當,藥研所在幾種新藥的研究上取得了不小的突破,但卻受限于后續的研發資金難以持續,星海投資如果有進軍醫院領域的計劃,我覺得也可跟藥研所合作嘛!”
沈輝還能說什么,笑著問:“陶所長需要多少資金?”
陶所長似乎有點難以啟齒,琢磨了下,才道:“五千萬吧,實在不行三千萬也行。”
沈輝點頭:“星海投資對科學研究的支持從來都不打折扣,五千萬可以,但是我有一個要求,資金的使用和去向,要接受星海投資審計監察部的審計。”
陶所長答應的很痛快:“這個是應該的。”
沈輝心想,最好不要拿我的錢去包網紅買豪車,不然后果難料…
吃過晚飯,把陶所長送走,高領導卻沒走。
沈輝心里雪亮,這是還有事啊!
飯菜撤走,服務員給兩人泡了杯杯。
高領導拿出煙給沈輝遞了一根,才笑著說:“我在科大進修時聽過陶老的幾節課,是位很有操守的科學家,為科研事業奉獻了一輩子,這找到我門上了,不幫都不行…”
沈輝點頭:“我們的科研工作缺的就是這種精神,可惜最有操守的科學家都老了,這些年好多領域我們歐美反而被西方越拉越遠,后來者皆…不說也罷,希望下面那些人不要拿我的錢去瞎搞,不然丑話說在前面,領導我可不會客氣啊!”
高領導肅容道:“這是應有之義,你掏了錢自然有權監督,若是真用在了研究上,那自然好說,要是出了齷齪,你該怎么辦就怎么辦,不用考慮我的想法。”
沈輝點頭,問:“領導還有其他指示?”
高領導笑著點點他,道:“我可不敢給你亂下指示,就是有幾個想法跟你商量商量。”
沈輝笑道:“領導請說。”
高領導道:“滬市是金融之都,但老實說,在金融領域影響力還是欠缺了些,特別是在全球領域,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干貨,之前金融辦也開過幾次研討會,舉辦了些論壇,但都沒什么實際的效果,我想整合一下滬市的優勢資源,給金融領域打造幾個具有全球競爭力的生態閉環,沈總有沒有什么好的意見給我?”
沈輝笑道:“領導抬舉了啊,我就炒炒外匯黃金還行,對其實領域實在一竅不通,您讓我提意見,這不是問道于盲嘛,我可不敢胡說八道。”
高領導就笑了:“沈總謙虛了啊!”
沈輝連連搖頭:“不是謙虛,是真不懂啊,領導您也知道,我大學都沒上過,本科文聘都是從電大買來的,真的是胸無點墨,就算真想給您提意見也無良策可獻。”
高領導見他不上道,也有點無奈,星海投資的主業基本都在海外,市里也拿捏不住,只得轉移話題:“下周金融系統有個討論會,你有空也來參加一下。”
“一定去!”
沈輝痛快地答應了,聊了幾句就散了。
把領導送走后,心里還琢磨這事。
讓自己提意見,這哪是讓自己提意見,而是拉友軍來了。
打造金融領域生態閉環,目標是好的,可問題是真有那么容易嗎?
真要那么容易,還用等到現在,早就具備全球競爭力了。
這種事情豈能輕易入坑,搞不好就得陷進泥潭拔不出來。
特別是對友軍很不信任,老話咋說的,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對手。
跟著一群豬隊友,再好的牌也得打成一手爛牌。
且看著吧,問題不大就支持一下,不然就算了。
隔天,沈輝又會見和姑蘇那邊來的吳市長。
這個見面挺曲折,之前那邊跟星海投資溝通了幾次,要過來拜會沈老板,可沈輝一聽都是小事不敢做主大事做不了主的副的,就懶的浪費時間,全讓張欣推了。
一直拖了半個月,那邊才算反應過來。
吳老板親自出馬,果然成了。
會面地點在寶安路附近,吳市長定的地方,距離有點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