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骨液從殷雅臉頰下方不斷涌出,骨甲緩緩成型,但只凝成一半,似乎就已到達瓶頸,再也無法繼續。
李邵袖中短刀都已滑出半截,見此,默然片刻,又收了回去。
“先生,這是怎么回事?”元盛疑惑的聲音響起:“為何只凝固了半身將鎧?還算將級么?”
李邵沉思片刻道:“應該也算,不過,她的血池靈力并非自行產生,而是有外力強行轉換,所以才致將鎧只凝一半。”
“外力是指皮膚上的黑蠅圖案吧!”元盛恍然道。
“那些可不是什么圖案。”李邵若有所指道:“而是寄生在體內的生命,血池靈力,就是由寄生生命轉換而成。”
不過,此種生物此前從未遇見過,很有研究價值啊。
李邵觀察片刻,忽然低下身,將手掌探向殷雅。
皮膚表面的黑蠅似乎察覺出某些危險氣息,沒等真正觸碰,就一擁而散,鉆到身體其他部位去了。
“果然,沒那么容易捕抓。”
李邵并不感到意外,悠然收回手掌。
“尋常方法抓不到,那么,就用最近掌握的那個能力吧。”
深吸一口氣。
緩緩閉上眼眸。
心靈忽然變得沉寂無比。
當再次睜開眼睛之時,就已進入氣機世界。
眼前的殷雅已經被一只瀕死的避役代替,身上各處,還釘滿數十只的紅頭黑身蒼蠅。
自己的位置也已被一座翻涌不息的大江覆蓋,江中心位置,一條斷掉的章魚腕足仿若擁有生命一般,緩緩扭動。
李邵向著章魚腕足望了一眼。
神秘的變化突然發生。
未知的力量從極遠處傳遞過來,腕足表面不斷鼓脹起拳頭大小的肉包,然后肉包破裂,從其中彈射出來一只只的腕足出來。
不一會,一只與李邵本體氣機相差無幾的殘翅章魚現身。
但這還沒結束,暗紅血霧驀然從周圍浮現,受此影響,章魚下半身突然向下延伸,長出了人形軀體出來。
粗壯的手掌探出,虛虛放在兩側。
帶著蹼的雙腳踏出,踩在江面。
江水甚至都不敢接觸章魚人腳掌的位置,猛烈震動,自發形成了兩道圓形漩渦,竭力避開正面接觸。
嗡嗡嗡…
奇異的低鳴聲響起。
這是因為氣機過于強悍,而導致的氣機世界自發變化。
李邵現在的感官很奇怪,一部分是在氣機世界當中,一部分是在現實里面。
兩者相互交織,融合,這才導致了自身氣機的劇烈變動。
“成功了。”
他長出一口氣。
“看來我的理論是正確的。”
“所謂的氣機影像,也即是自身的潛意識變化!”
“只要更加深入,就能使其與現實連接起來!”
這部分的變化,其實能用一個比喻形容。
假設存在一座府邸。
府邸之內站著一個人,是為真正的意識。
府邸之外站著數百人,是為潛意識。
在大門之處,還站著一個管家,他會負責檢查,只有拿著請柬的人,才能進入府邸,與府邸之主碰面,變成真正的意識。
氣機世界當中的影像就是屬于那種沒有請柬的人,一般情況下,是不能進入府邸當中,與主人見面的。
而李邵所做的也很簡單,那就是讓在府邸之主自己走出來,與外界的數百人見面。
這是很可怕的一種事情。
因為一不小心,就將陷入意識的混亂與瘋狂。
但好在他的靈魂與寄身面具相融,早已沒有身為人類之時的種種情緒,心思極為純凈,潛意識也很少,所以才能勉強做到此種事情。
不過也不能長時間維持此種狀態,有一個時間的限制。
“大概能夠維持一分鐘的時間么?”
李邵暗自計算了下。
“不過也夠了。”
袖中長刀驀然出鞘,隨后向前輕輕一挑。
氣機世界當中的章魚人也向著避役身影狠狠探出一抓,直接就將一只紅頭黑身的蒼蠅給抓到了手中。
眼前一花,就從那種奇妙狀態退了出來。
氣機世界與現實世界重新分了開來。
李邵低頭看向手心,一只有著拇指大小的紅頭黑身蒼蠅已經正在不斷掙扎。
而在一邊的元盛已經完全看傻了眼。
進入氣機世界是不可能看到現實當中的事物的。
要想看到現實存在的物體,就只能退出氣機世界。
這是他自得到能力以來,數百上千次使用得到的經驗。
但他現在看到了什么?
先生竟然能夠將氣機世界與現實連接在一起!
雖不知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但這一刻他的心中,就只有由衷的欽佩。
李邵沒管元盛的震驚,此刻正低頭觀察著蒼蠅的模樣。
比尋常看到的蒼蠅大了一號。
似乎也是一種白瞳生命?
但為何眼睛沒有變為蒼白之色?
還有…
李邵輕輕捏緊手掌。
淡淡的漆黑流光當即從蒼蠅身上發出,順著掌心進入身體。
奇妙的感覺傳來出來。
此道靈力,也能加持自身!
這蒼蠅,到底是什么東西?
李邵正沉思之間,忽然感覺到了什么,猛然抬起了頭顱,望向天際。
經過了此前的奇妙變動,氣機世界發動的速度似乎更快了。
只見在在左上方的位置,昂首聳立著一只白色大雁,脖頸高高地伸在黑暗當中,機靈地轉動著腦袋,往四處張望著。
會飛?
難道是那個羽衣境道士回來了!
李邵一驚。
再仔細一望,卻又發現了不同。
那道氣機沒有之前見到的羽衣境氣機強悍,最多只有脈輪境程度。
而且,氣機之主好像并非人類,而是…白瞳獸!
或許,是那個所謂的蟄組織的人?
李邵思了一思,看到手中的蒼蠅,忽然生出一個主意。
短刀輕輕一跳,掌心忽然裂開一道傷口,紅色中帶著點點白的血液流出。
接觸血液,蒼蠅就好像魚兒遇到了水一般,瘋狂順著傷口鉆了進去。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進了身體里邊。
雖然它還想深入更深之處,但李邵意念一動,蒼青流光驀然流淌,阻礙了行動,將其短暫困在了右手的掌心。
天上的白影緩緩降下,披著斑雁將鎧,身后一雙大翅膀,難怪能夠飛翔。
“你是誰?”烏古看著面前的少年,皺眉問道。
“象老人的下屬,元盛。”李邵輕聲說道:“這是我的身份令牌。”
說著,便將那枚白色令牌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