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殷雅沉思良久,道:“那好…”
“吧”字還沒出口,一個穿著醫師服,容顏灰黑的老人忽然走了過來。
“我不是說了,不要過來么?”
殷雅毫無顧忌地道。
“感染者那邊出事了!”
容顏灰黑的老人無視了殷雅的憤怒,沉聲說道。
“什么?怎么回事?”
殷雅一聽感染者出事,憤怒立刻轉為緊張,連忙追問起來。
“有一部分的感染者忽然‘邪聯’,化作數十只無智的白瞳獸,正在四處破壞,士卒死了三個,傷了數十。”
李邵若有所思。
邪聯表示什么意思,他心里是清楚的。
這還是殷恒未曾承認身份之前,告知與他。
感染者飲下藥液,陷入昏睡之后,如果將之擺在一處,有一定幾率會引起各自體內邪炁的互相共鳴。
是為邪聯。
一種特殊的邪炁聯合現象。
后果也很嚴重,會使體內邪炁總量迅速擴增。
即便飲藥沉睡也無法阻隔擴增。
邪聯的不同感染者個體之間,邪炁擴增速度也有不同。
體內邪炁總量多的感染者,擴增速度較慢。
總量少的,擴增速度便快。
最后。
能使所有感染者體內潛藏邪炁總量,同一時間,同一時刻,到達臨界點,然后猛地爆發出來。
爆發之強大,快捷,不可思議,甚至能夠無視藥液的昏睡作用。
所以,邪聯的感染者往往只有一種結果,那就是…死亡!
“情況這么嚴重!”
殷雅的臉色一下沉了下來,也沒心思與粱洛等人交談了。
“粱洛,我先走一步,有時間會來找你的。”
“隨時恭候大駕。”
粱洛笑著說道。
“那好,我們下次再見。”
殷雅微一點頭,隨后旋身便朝著某個走廊而去。
容顏灰黑的老人醫師連忙跟在身后。
不過。
在最后邁出房間之前,他忽然轉頭,瞥了一眼劉長仁。
眼底似乎帶著一絲好奇…與玩味?
不知是不是李邵的錯覺,他似乎看到了一雙白色的眼瞳,一閃而沒。
但仔細看去時,卻又發現老人的眼瞳變成了黑色。
搞什么?
李邵雙手抱胸。
對于剛才看到的那一幕,他不認為是光線偏差產生的錯覺。
而是某種意義上的真實。
但正常人可不會長著白瞳。
有著白瞳,且有智慧的生命只有兩種,一是邪化者,二是融合者。
那么,對方屬于哪一類?
想到這里,李邵不禁瞥了一眼劉長仁。
對方似乎也陷入了某種思考,怔怔看著容顏灰黑老人離去的方向。
這小子一定知道些什么。
不過,現在也不是問詢的時候,待到環境安全之處,再去問他罷。
“粱醫師,既然那位女醫師走了,我們是不是也應該走了?”
李邵語氣溫和地道。
“哦,對。”
粱洛愣了愣,然后道:“不過,你們之前索要的,是十一個感染者,現在才得了十個,還有一個你們不要了么?”
李邵不假思索的道:“不需要了,十個就已經滿足需求,況且,我也不想再被堵上一次,想必粱醫師也與我想的一樣吧?”
“那是自然。”
粱洛贊同道。
“既然你們不再需要感染者,那就跟在我的身后出去吧。”
兩人都沒說關于殷雅的事情。
李邵是不關心。
反正今天離開之后,又不打算再來,不信那女人能找到。
粱洛則是心有定計,有了應對的計謀。
很快。
在場的三人便穿過多道關卡,離開了放置感染者的地方,來到了粱洛居住的庭院。
打開庭院大門。
十個昏睡的感染者排成一排,放在中央。
粱洛跨過那些感染者,進了庭院里邊,片刻后,便從馬廄當中牽出一座雙輪馬車。
三人合力,很快將地上躺著的感染者,一道放上馬車。
驅車直出。
直到行至紅脈林角落位置,這才拉緊韁繩停下。
三人跳下馬車。
“那個,你們說話算數吧?”
粱洛遲疑地說道。
“當然,一般情況下,我從不食言。”
李邵笑吟吟道。
若是特殊情況,就說不準了。
一張一千兩的銀票遞了出去。
“喏,這是剩下的一千兩。”
“好。”
粱洛連忙收下銀票。
眼看眼前兩人就要離開,她連忙道:“日后若是有著需要,可以再來找我!”
“沒問題!”
李邵點了點頭,然后招呼了一聲劉長仁,便重新登上馬車離開。
馬車是算在給出的報酬里邊的。
馬是老馬。
車是破車。
能動。
但不指望跑多快。
花費也是不多,便一塊買下來了。
繞了幾圈之后,李邵確認沒人跟在身后,便終于驅車來到江邊的須桃木,下了車。
下車之后,便連忙打開須桃木上的大門,將十個昏睡的感染者搬了進去。
直到全部搬完,李邵這才有著時間問詢劉長仁。
“你剛才是感受到了什么嗎?”
“是的,我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與尋常白瞳獸截然不同的邪炁波動。”
劉長仁點頭道。
李邵想了想,道:“那以前有遇到過類似的么?”
類似的?
劉長仁遲疑道:“好像是有一個。”
“什么時候,遇到的是什么?”
“就在前幾天,你在須洞當中試驗的時候,有一個氣質冷漠的青年,身上散發出來的邪炁波動就與老人醫師很是相似。”
果然。
李邵心底嘆息一聲。
那個老人醫師,定是一個邪炁意識壓過人類意識的邪化者!
不過,他藏在那里是想做什么呢?
做間諜?
搞破壞?
那里只有躺著的感染者,破壞什么?
對了。
李邵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目標或許就是那些感染者!
是為加快體內邪炁爆發,造出更多更強的邪化者出來?
“而且。”
劉長仁頓了頓,輕聲說道:“那家伙似乎發現了我的不尋常。”
李邵回想起那個老人醫師離去時瞥向劉長仁的一眼,便點頭說道:“很有可能。”
面對劉長仁這樣一個“異常”,對方也沒出手。
顯然圖謀甚大!
之前的猜測起碼有著九成的可能是對的!
不過,那邊的情況暫時影響不到這邊。
李邵吩咐道:“你待會出去將馬車處理一下,然后去往安穆城中的藥鋪,抓一些藥材回來,分別是玉陽參…”
“記住了么?這可是一味藥材都不能少的。”
劉長仁閉目回想了一番,然后抬頭認真道:“記住了。”
“那便出發罷。”
“是。”
劉長仁應了一聲,隨后便牽著馬車沿著江岸遠去了。
李邵則是關門入洞,順便將殷恒留下來的一些器械稍微清理了下。
很快,劉長仁便帶著買來的藥材回來了。
“煮好水,開了叫我。”
“好的,先生。”
李邵剛將藥材分好類別,旁邊就傳來劉長仁的叫聲。
“水開了,先生!”
“好。”
李邵拿起一把藥材,直接就往煮開的爐子上扔去。
“這是第一步,按順序將藥材扔下,然后蒸煮成一團藥材糊糊。”
李邵心里嘀咕著,同時手上也不慢。
不一會,一大包的藥材便都扔了下去。
爐子中煮的原本是清澈的河水,但在加入如此多的的藥材進去之后,就由無色透明變成一團烏黑。
在蒸煮一會,那團烏黑就越是凝實,很快就變成一團糊糊。
稍稍冷卻之后,李邵撈起一團糊糊,就在手上捏了起來。
“第二步,就是將藥材糊糊揉搓形成丹丸形狀。”
旁邊放著一個洗干凈的青色瓷碗。
是在角落發現的,剛好可以用來盛放。
至于瓷碗之前是做什么用的?
李邵毫不關心,反正不是他吃,洗干凈就是了。
一爐子的藥材糊糊,最后捏成了十顆大小一致的黑色丹丸,堆放在青色瓷碗當中。
李邵將瓷碗交給劉長仁。
“將壞髓丹放到有陽光的地方,曬干。”
這…是壞髓丹?
劉長仁看著瓷碗當中,堆成一疊的黑色,還未干透的烏黑丹丸,腦海不禁有些宕機。
似乎看出他的疑惑,李邵用著一塊凈布擦干凈手,隨口道:“怎么,很疑惑?”
“沒錯。”
劉長仁苦笑道:“我以為煉丹會想說書人口中那樣,拿出一個有著房屋高大的煉丹爐,然后接引地脈深處的兇煞地火進行煉制。
但沒想到,真實的煉丹過程,會是如此的…不可思議,說書人誤我啊!”
“說書人說的倒不一定是假的,正所謂空穴來風,必有其因,或許,那些修為強大的道士真就是如此煉丹的也不一定。”
李邵悠然不迫的說道。
“但可惜,以我目前的修為,還做不到那一點,只能是用如此方法煉制了,不過你不用擔心,煉制出來的效果沒有半點折扣。”
劉長仁想了想,平心靜氣地問:“先生煉制這壞髓丹,可是為了接下來喚醒的那幾個感染者?”
“沒錯。”
李邵坦然承認道。
“可他們各個都是道士,有兩個還是煉意境后期道士,就算喂了壞髓丹,也不見得就能控制他們,到那時我們可就危險了。”
“不,不是我們。”
李邵輕輕搖頭道:“是你,我的道意特殊,就算他們不服我,想要殺我,也是有著難度的,而你就不一定了。
不過,我也沒有妄想用著壞髓丹控制他們一生,只要一年時間就可以了,一年之后,必將補髓丹給予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