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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敬畏

  周天闊將他們這一頓臭罵,罵得他們刷的一下低垂著頭。

  周天闊黑著臉看著他們厲聲道,“告訴你們,有本事就賭口氣,爭口氣,把他們的技術給學到手,那才叫舒服呢!”粗獷而有力的聲音砸進他們的耳朵里,“在這里大放厥詞有什么有用。”

  “對對,你說的對,我們都聽老師的。”鄭開朗立馬討好地說道。

  “什么叫聽我的,我也是學員。”周天闊立刻說道。

  “你們都是干部,組織紀律性,還用我教你們嗎?無條件的服從!”周天闊一臉嚴肅地看著他們道,“我告訴你們,誰在發牢騷,打背包滾蛋!”看著他們問道,“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他們忙不迭地點頭道。

  周天闊目光從他們身上移開,抬腳出了宿舍,朝食堂走去。

  鄭開朗他們幾個人松了口氣,一屁股坐在了長凳上,炕上。

  開解了心結,興奮的他們也無法午休,圍坐在原木色長桌前,嘮嗑。

  “哎!我聽說這次招飛標準下來了,十里挑一。”

  “啥?十選一。”

  “我以為咱們來了,就都選上了。”

  “那咱來了一千人,豈不是要走九百。”

  “走倒是不用,選不上飛行員,還有氣象班、領航班、機械班,實在不行還可以編入保衛科啊!”

  “那也不中啊!”

  大家紛紛撇嘴,滿臉的不樂意。

  “咱這一千人都是沖著開飛機來的,那誰上誰下啊!”

  鄭開朗挺起胸膛隨意地說道,“這還不簡單,個高的上,個矮的下唄!”

  “鄭開朗,去你的。”其中一個聞言當場炸了,直接抬腳揣了過去。

  這戳心窩子的話,讓他頭發都豎了起來。因為他的個頭跟鄭開朗比矮了有一扎長。

  “哈哈…”大家都笑了起來。

  鄭開朗被揣的歪倒在別人的身上,“干嘛呢?”

  “開朗,你說咱們倆個高的,活脫脫的靶子,在機艙里,恐怕也裝不下,你說這有什么好。”

  “嘿嘿…”個矮的笑了起來道,“身體大,還費油,少掛兩顆炸彈。個大能吃,還浪費糧食。”

  “喂喂!你這么說就不對了,咱開的是載客飛機,沒有槍械的。”鄭開朗嘿嘿一笑道,“你要說我個高,這我承認,沒法子爹媽生的,這能吃嗎?你好像比我還能吃。”

  “誰說的,誰說的。”

  “你們別個高個矮了,先擔心擔心體檢吧!”

  “體檢怕什么?老子身體倍兒棒。”鄭開朗拍著自己的胸脯信心滿滿地說道。

  “我有些擔心,上次體檢時,醫生說我有高血壓,可別這回檢查不過關,給刷下來就慘了。”

  “我聽說啊!這身上有傷疤也不行。我這身上可是有兩處傷疤呢!”

  鄭開朗聞言擰著眉頭,他身上傷疤可不少,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不會這樣就刷下去吧!

  忽然又搖頭道,“不會的,咱們誰身上沒有點兒傷疤,如果這樣的話還不都刷下去啊!”

  “就是,這樣的話咱們這一千多人都得打道回府了。”

  “你別嚇唬我們。”

  “對別自己嚇自己,咱們得聽領導的。”

  新學員到來給花半枝最直觀的感受那就是校醫院首先熱鬧起來,干什么?新來的學員要分批次檢查身體。

  醫院這兩天非常的忙碌,一千多號人體檢,就連花半枝也被抓了壯丁,雖然檢查她‘不會’,但是打雜跑腿。

  這些天由于新學員要體檢,所以花半枝的任務就是告訴新學員檢查的注意事項與流程。

  忙碌了一上午,花半枝送走了這一批檢查的新學員,和周光明回到劈柴小院,坐在小木凳上,看著湛藍的天空,曬曬太陽。

  “娘,開飛機要檢查這么嚴格嗎?”周光明坐在花半枝旁邊小聲地說道。

  “是啊!上天開飛機,能不嚴格嗎?”花半枝眼神溫柔的看著他說道,指指蔚藍的天空道,“飛機可不是一般人能開的。”

  “我剛才看見有個哥哥哭了,不能開飛機了,看著好可憐。”周光明扁著嘴紅著眼眶說道。

  “小傻瓜,這幾天看了這么多了,還哭啊!”花半枝無奈且寵溺的看著他道。

  這些天被刷下來不少,大都跟戰場上留下來的創傷有關,有視力問題,以前作為勛章的傷疤,卻成了他們成為飛行員的攔路虎。

  “娘,不能求求情嗎?”周光明拉著她的胳膊搖啊搖的撒嬌道。

  “不可以,這是對自己不負責,也是對飛機上的乘客不負責。”花半枝點著他的鼻子嚴肅地說道,隨即好奇地問道,“今天因為什么被刷下來了。”

  “胳膊不能彎曲,里面留著彈片。”周光明看著她小聲地辯解道,“我看著胳膊很有力量,打槍沒有問題。”

  “這是開飛機,手臂不靈活,怎么操縱飛機呢?萬一前面遇見高山,操作向上飛,結果操作失誤,撞了山,那可是機毀人亡。這就會毀掉多少個家庭,明白嗎?”花半枝少有的異常嚴肅地說道,“每個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沒了就沒了。”

  “哦!”周光明低垂著頭,很顯然還擰不過來彎兒。

  “嗯!”花半枝伸手摸摸他的頭頂道,“光明,明知道很危險,潛藏著隱患,還要硬來,這是勇敢嗎?這是愚蠢。既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也不把人命當回事。”語氣越來越嚴厲。

  雖然光明還小,早期形成的觀念不易改變,人最基本、最穩定的觀念源于早年,得給他灌輸對生命的敬畏。

  “那些被刷下來的新學員,感覺跟天塌似的,娘,您說人活著為什么?”周光明胳膊撐在膝蓋上,雙手托腮地幽幽地說道。

  花半枝聞言一愣,隨即笑了起來,“小屁孩兒,多大了,就想這么深奧的問題啊!”一臉笑容地看著他道,“我覺得活著的意義是感受,就是這來都來啦!來這世上走一遭,好好逛逛過完這一輩子唄!”笑容柔和的如春風拂柳,溫暖的如冬日陽光,恬靜的如清淺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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