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在被‘袖里乾坤’之術隱藏起來的秘境核心封印當中。
巨大的龍鹿被一方天地鎮壓,鹿角直接化作森林,透過這座袖里乾坤之術,和大地相連,只要一動身子,便是天地晃動,卻只安靜看著那老人,看著四個家族中,手持特殊兵器的高手。
身處于無邊深淵,一個個妖獸如同獻祭,義無反顧沖入其中。
被浩瀚如同深淵的氣息壓迫而死。
伴隨著這血祭破陣法門,那璀璨的金色陣文漸漸黯淡下去。
巨大的先天神魔氣息則在緩慢恢復。
一旦掙脫陣法,就會一飛沖天。
那位須發皆白的陣法大家,強行以金色文字所化的陣法紋路,匯聚成長河大江,壓制這一只巨大無比,堪比山岳的龍鹿,感覺到了漸漸力不從心,心中不甘。
“遲了啊…”
“竟然是這樣強大的妖魔。”
巨大的龍鹿開口,聲音蒼茫浩大,道:
“妖魔?”
“區區人類,螻蟻一般存在,竟然也敢于如此地大放厥詞?”
祂的語氣寬厚,說出的語言古樸,卻讓陣法中數人聽懂:
“汝等以這座小天地,困吾于此三萬七千年,每一年每一日,都讓吾難刻骨銘心,此乃血仇,必有所報,等我出去,一日吞食男女各百,童男童女又各百人,如此湊夠了三萬七千年,每年三百六十日,方才能稍減吾心頭之恨。”
一雙如同森林一樣顏色的眸子巨大如同院落屋子,神色漠然。
眾人聞言,無不心中震怒,而那位在整個元朔都有盛名的陣法大家更是激怒,白眉倒豎,怒喝道:“住口,何等妖魔,老夫今日就是拼著這六百年道行不要,也要將你重新鎮壓!”
口中低喝,陣法更變輪轉,威勢強大。
無數文字匯聚,化作了一道巨大無比,覆蓋整座秘境的巨大陣圖,又以手指牽引,這座陣法直接朝著那神魔壓下去,卻仿佛承擔巨大無比的壓力,無法壓制下去。
連狂風,獸吼,怒喝呼嘯都消失了一般。
天地都一片死寂。
雙方都僵持住。
這等僵局仿佛是要沒有盡頭一樣持續下去,那氣勢雄渾無比的龍鹿突然張開嘴,吐出一道流光,破空而至,其速無比,竟直接刺穿那位老者的腹部,帶走了大片血肉。
老者面色一白,口中噴出大口鮮血,雙目瞪大,不敢置信,道:
“這,這是…”
“你們人族當年暗害于吾的寶物。”
“今日品嘗其威,是否覺得盡興?”
龍鹿身邊,一道金色流光起起伏伏,周圍仿佛千道霞光流轉不定,顯然是難得的至寶,就是此物,方才一下貫穿了三件護身寶物,重傷了老者,龍鹿張口將這一花了萬年歲月祭煉的寶物吞入口中。
嗓音渾厚,帶著高高在上的味道:
“你還能支撐多久的法陣?今日,本座便要破關而出。”
“我倒要看看,而今的人族,會是如何模樣,只希望,人口不要太少,否則,未免不夠盡興…”
老人任由傷口鮮血淋漓,強行操控陣法,怒道:
“放肆!我人族大修士無數,皆如天上驕陽,能夠鎮壓你一次,就能夠鎮壓你第二次,第三次,能夠壓你三萬年,就能再壓你三十萬年!”
“放肆!”
那龍鹿聞言,張口一吐,又施神通,那一道金色流光就要洞穿了老者,周圍南門思打算出手攔下,老者卻怒道:“站住陣眼方位,不可妄動,都退回去,看守陣法,鎮住此獠!”
“老夫倒要看他,如何殺我!”
金色流光幾乎一瞬就要刺穿老人,老者瞠目怒視,卻已感覺到眉心刺痛,打算以這一座古陣跟對方玉石俱焚,以自身修為,透支陣法威能,強行將其再鎮壓十年,十年之后,陣法自破,卻至少能支撐時間。
但是正當此刻,一股奇異的心悸驚悚之感陡然自龍鹿心底升起。
仿佛是同類的死氣,是煞氣,是仿佛面對天敵般的錯覺。
這一招,竟生生戛然而止!
祂第一次轉過頭。
自木屬而生,瞳孔收縮,感覺到那一股氣息,開口喝道:
“是誰?!”
那老人也同時有所感應,轉過頭,戰場之上,同樣肅殺,卻能感覺到一股異樣的氣息,龐大的神識,橫掃了整座秘境,如有微風,掠過大地,卻帶著一絲逼人的銳氣。
老人瞪大了眼睛,心中回憶起類似的感覺,喃喃自語:
“這是…劍氣?!”
妖獸在那先天神魔的操控之下,越發瘋狂,裹挾在了一起,成百上千,不知何為恐懼,甚至于已經不知死亡,渴望血液,渴望龐大精純的靈氣,眾多煉氣士都鏖戰超過三個時辰,幾乎人人負傷,一身靈力修為,十不存一。
人間司四人都已經心懷死志,出手漸漸帶著決死的氣息。
江凡菱長槍破碎,雙手各持一截,手段凌厲狠辣,不斷洞穿妖獸,復又一槍,直接將一只逼近法相境實力的妖獸刺殺,另外一槍橫掃,擊退另外一只兇獸,誰知在這第二只狼妖背后,竟然隱藏了一只狽。
一直隱忍不發,直到此刻方才暴起。
其余人自顧不暇,江凡菱心中不由一冷,只覺得自己這一次定然在劫難逃,松開兵器,運起最后的法力,只打算和敵人同歸于盡,就在此刻,那狠辣狽妖動作一滯。
一柄純白色的長劍洞穿了狽妖,竟然直接帶著這狽妖飛起。
然后第二柄,第三柄長劍洞穿這一只妖獸。
狽妖心臟被洞穿,瞬息氣絕,轉眼被切割成了碎片。
江凡菱茫然,抬眸看去,瞳孔瞬間收縮,她戰斗地太過全心全意,竟然在這個時候才注意到了那聲音,那凌厲無比,仿佛要將天地齊齊撕扯開來的,龐大無比的劍鳴聲音!
戰場上,一柄柄長劍長嘯著飛起。
有浩然劍氣自天外而來!
每一柄長劍在空中以令人驚愕的速度掠過,發出凌厲的破空聲音,每一柄劍都分出了更多的劍光和劍影,這些長劍如同是最精妙的劍客操控,在這秘境中以恐怖的速度掠過,精準無比地撕扯來妖獸的咽喉,速度越來越快。
一柄長劍,破空的聲音凌厲無比。
十柄長劍,破空時候會讓人頭皮發麻。
此刻,至少百柄飛劍。
眾人從未見過如此浩大景象,竟都呆住。
在這個空間中,劍鳴不斷破空,漸漸的,只剩下了這劍破空的聲音,那是浪潮,劍的浪潮,一只只妖獸被撕扯開,被精準洞穿,那劍竟仿佛施展出了一門門精妙無雙的劍法。
“這,這是什么?”
“那一招劍法?怎么可能會和我見過的那門披云劍法如此類似?”
江凡菱只是呆呆看著那,劍的海洋。
劍光照亮天地。
那數百數千的妖獸,在這樣恐怖的,如同風暴般的劍法中,悲鳴死去。
仿佛有數百名劍客在同時出招。
無數人心中升起了期望,都放松下來,面色慘白,有險死還生的大慶幸,喃喃自語:
“是有人幫忙了么?”
“外界的援軍?”
“不知道是哪個勢力,居然派入了這么多御物之境的修士。”
“至少有上百個吧?而且這些修士的劍法都相當出色啊,尤其精準,這樣配合,恐怕至少需要十多年的練習…”
白須白發的陣法師神色也緩和下來,那先天神魔的表情卻凝固了,微微扭曲,祂龐大無比的神識掃過了整個秘境,竟然沒有發現任何人的存在,這種感覺讓祂心中越發不安,嗓音渾厚蒼茫,攜帶怒氣:
“是誰?出來!”
聲音滾滾掠過了天地,森林晃動。
風掠過天空,沉默,壓抑當中,一只腳踏在空中,毫無半點法力波動溢散,而踏虛空而行,仿佛游俠劍客,漂泊天地,斗笠遮掩面容,身披黑色斗篷,眾人神識都無法穿透那一身薄薄斗篷,無法見到其真實面容。
那龍鹿察覺到了某種同類的死氣在對方身上糾纏著,神色霎時微變。
“你,你是…”
一道道視線下意識抬起看著那劍客,心中或者震撼,或者茫然,劍客抬手輕按斗笠,遮掩面容,衣擺微拂,嗓音淡漠。
“天下不平一劍消。”
“天上龍吟,醉里風蕭。”
第一步踏出,此處秘境劍氣更勝。
上百柄長劍暴起,旋轉刺殺,凌厲破空陡然激烈。
仿佛風暴誕生于此,于是剩余妖獸,齊齊斃命,血氣溢散,其勢猛烈,狂暴無比的劍氣,撕扯天,斬裂地,仿佛要將一切卷入其中,單單只是情景,便讓人心中恐懼震顫,而在如此浩蕩無匹的磅礴劍氣之中,一人緩步徐行,只是衣擺微動,嗓音平淡漠然。
“臨山問月水隨風。”
每一柄劍都化作了更多劍氣,分出劍光,陡然間沖天而起,自百而千,又隨千而萬,縱橫交錯,劍氣之勢布滿整座秘境,無邊劍氣劍意,于極高位格操控之下,齊齊回歸。
身披黑色斗篷,劍客左手抬起,微按斗笠,遮掩面容,右手向前虛握,仿佛持劍,天空中萬千劍氣撕扯,破空聲瞬間銳利無比,千劍萬劍陡然匯聚為一,凝聚為一劍,那長劍寸寸崩碎,未曾毀滅,而是被更為鋒銳之氣組合。
先天庚金之氣!
天下金行至純。
一人一劍,亦是一人萬劍。
眾多妖獸已然是死絕。
太古妖魔則是語言之中隱含畏懼。
漠然的嗓音,強橫無邊的劍氣風暴,伴隨錚錚然的劍嘯余韻,化作最后低語。
“長歌縱酒。”
“天下劍宗。”
于是錚然低鳴,徐徐散盡。
PS:有點虛脫了…其實這幾章不過是為了這一章后半段服務的罷了,畢竟要有背景鋪墊。
也是蜀山登場的前奏曲,不過不大滿意,需要反思,往后也不會這么搞了,有些精疲力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