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的李醫生今天休息,關于這件事的處理,我們還需要進一步核實。”
其實蔡小姐之前已經來醫院鬧過幾次了,陳淑芬對她的病情也比較了解,也早已做了一些準備。
“嘴角歪斜這件事,有很多原因,比如風寒、比如說打瘦臉針,甚至比如說在骨埋藏牙拔除術中,下齒槽神經阻滯麻醉時麻藥注入腮腺,麻痹面神經就可能引起暫時性面癱。
我說得難聽一點,病人如果自己給自己打一針,跑來和我們醫院鬧,我們是不是都得賠錢?
所以我建議這位蔡女士好好坐下來,和我們協商,該做鑒定做鑒定,該…”
“我已經鑒定過了!”
沒想到,在視頻連線的那一頭,蔡小姐也是有備而來,“這是魔都九院的診斷報告,上面說得很明確,我是面神經損傷,而且是離斷傷!”
“這個…也不能魔都人說什么就是什么吧…你這個病是在S市得的,走流程應該在S市鑒定…”
大概是九院的名頭實在太響,陳淑珍說著說著,自己也沒有了底氣。
“我以前很美的,單位里面領導都要讓兒子和我找對象的,現在變成這樣子,看大門的都看不上我了!我好慘啊!”
占據上風之后,蔡小姐再次淚灑直播間,在沙發上不斷翻滾,哭得死去活來。
從感情和道理上來講,大家都很支持蔡小姐。
畢竟一個年輕女性遇到了這樣的事情,說是一輩子都毀了也為果。
不過她的表現實在太有張力了,大家都光顧著笑了,實在對她同情不起來。
于是大部分觀眾的心態還是“打起來!打起來!”的吃瓜心態。
陳淑珍和自己那個整天忙里忙外的丈夫不同。
她是很愛看電視的。
《1818白金眼》和《維權直通車》都是她愛看的節目。
所以她是知道直播這回事的。
隨著輿論壓力越來越大,陳淑珍終于做出讓步,表示希望約個時間,三方能夠坐下來,一起商量一下經濟賠償的事宜。
吳程程還以為事情終于得到解決了,沒想到,蔡小姐又不干了。
“我只要恢復原樣,不然你們賠我再多錢,我又有什么用啦!你賠我這點錢,怎么比得上一個好老公啦!”
說著,她又開始在沙發上打滾了。
吳程程小心翼翼地挪了挪屁股,然后對鏡頭中的陳淑珍道:“那么陳院長,除了經濟賠償之外,你們能不能幫助蔡小姐恢復外貌呢?”
“這是不可能的,我做不到。”
陳淑珍早就問過丈夫這件事了,所以她一口咬定道,“別說我這里的醫生做不到,就算你去北京,去上海,去巴黎,去紐約,去找地球上任何一家醫院,也是不可能恢復的。”
“啊!我不活了,讓我死了算了!我以前那么美,嗚嗚嗚——”
蔡小姐尋死覓活了,不停的打滾。
看樣子,她好像還真不是圖錢。
這倒是讓觀眾對她的觀感好了一點。
人嘛,認定一個目標從一而終,總是容易得到大家的認可的。
吳程程也連忙勸道:“蔡小姐你別急,讓我們連線一下本臺合作的醫學專家,聽聽他們是怎么說的。”
自從兩次與浩然醫院結緣,吳程程就一直保持著和張子凡的聯系。
對于多一個媒體朋友,張子凡也是相當歡迎的。
特別是去年北川地震之后,六臺在浩然醫院這邊拿到了好幾個獨家采訪,吳程程功不可沒。
雙方互惠互贏的關系,使得大家的合作更加緊密。
因此當吳程程來到《維權直通車》后,遇到有關于醫療方面的事情,也常常會連線浩然醫院尋求解答。
今天蔡小姐的病情,她自然也是第一時間想到了打電話給浩然醫院。
很快,電話連通了,電話中的聲音清晰的傳到了每個觀眾的耳邊。
“喂,您好,我這里是《維權直通車》吳程程。”
“喲,吳小姐您好,這次又有啥八卦啦?”電話里傳來了一個年輕女性的聲音。
“咳咳,我們正在直播呢!”吳程程連忙說道。
她打的是張子凡的工作電話,所以有護士接聽她也不覺得奇怪。
“額…吳小姐,我們院長正在細胞分子生物學實驗室,不方便接電話。”
張子凡正在做舒馬赫的神經元定向分化誘導工作,王斌教授則在里面幫忙打下手。
由于實驗室要求高度無菌,張子凡全程都是穿著嚴密的防護服的。
這種具頭帽、衣服、褲子、鞋套一體的防護服,光穿上就有二十多個步驟,脫下來就是二十多個步驟,實在是太麻煩了,所以張子凡根本沒有可能接聽手機。
聽到電話那頭的回答,吳程程反而心中一喜。
什么叫專業?
這就叫專業。
沒有什么比自己打電話給專家,而專家正好在那細胞什么鬼實驗室里做實驗,更有說服力的。
果然,此時的彈幕中,觀眾紛紛留言,表示這節目太硬核了,完全沒有擺拍的成分。
硬核歸硬核,節目還是得繼續的。
吳程程退而求其次,道:“那么護士小姐,請幫我找一下你們醫院其他的專家,謝謝!”
其實電話那端的是柳小南。
今天學校只有兩節植物學和細菌學的課,柳小南翹課跑來張子凡這邊玩。
老實說,細菌學也就罷了,植物學…
畢竟要研究昆蟲,植物是繞不過去的坎,柳小南已經是業余愛好者中的頂尖水平了。
聽到吳程程的請求,柳小南伸長脖子望了望。
今天的實驗室還是比較熱鬧的。
除了像張子凡那種做極度嚴苛實驗的情況外,大部分人都在實驗間歇有說有笑,吹牛打屁。
柳小南跑到了看起來最閑的袁強、翟強那里。
兩人的實驗標本都在跑PCR,無事可做的他們,則在雙排打王者榮耀。
柳小南一把搶過袁強的手機,然后將張子凡的工作電話塞在他的手里。
袁強不驚反喜。
柳小南代打的話,那這把妥了!
他拿起電話,電話里再次傳來了主持人的詢問:“你好,袁醫生是嗎?請教您一個專業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