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軍最終撤出阻擊陣地時,逃走的大概只有二十多人。
剩下的其他人不是變成了身形搖晃的行尸,就是化作霖上那些殘渣的一部分。
仿佛屠宰場的廢料區…十字路口入目之處皆是一片濁紅,血色霧氣飄上夜空,到處都在散發著血腥和臟器惡臭混雜的作嘔氣味。
沒人敢出來滅火,街道周圍的火焰開始蔓延,幾戶居民緊張地逃出了那些燒著的房屋,心翼翼地避開那些武士,逃離這里。
城內各處也是火光四起,東南西北,到處都是跳上房頂的明亮火舌,濃煙升上夜空。
看起來這會演變成一場席卷全城的大火。
哈娜帶著露可可恢復人形的斯嘉烈趕到簇時,看到的就是這幅地獄繪圖,好在她們都已經在林中鎮見過更加壯烈的場面,也不是感情泛濫之人,所以也不至于在親王面前作出什么出格的舉動。
“…洛基!”
哈娜高聲呼叫他的名字,半空中他也注意到哈娜,盤旋降落到了街道上,開始回收仍在行動著的亡靈,令它們紛紛消失在返回法陣之鄭 就連流淌進入水溝里的鮮血也開始倒流,朝著他的方向聚集。
法師們注意到洛基水蛭般抽引血液的奇怪舉動,開始忍不住去到親王身邊報告自己的疑惑。
當事人洛基仍沉浸在魔力提升的愉悅當中,對面前同伴的問題也沒有回答。
直到地上和遺體里的鮮血都被吸干為止,血池吸收到了四百多人分量的血液。
回收進墓園之鏡的行尸數量有所損失,但總數量也擴張到了三百多只。
洛基發現,只要靠著殺戮攫取靈魂和血液,他的魔力總量便能極快提升,速度比墓園之鏡擴充的魔力還多。
魔力的提升似乎是和血池的補充相關。
要量化的話,吸收五人份的鮮血和靈魂和靈魂,大概就相當于每墓園之鏡滋養魂火所能提供的魔力增幅。
…也許再找兩千祭品,攢滿血池的話…
不定他不用再苦心鉆研如何突破魔力上限的瓶頸。單靠血池提供的額外魔力,就能開始學習五級法術。
“——喂,你在發什么呆啊?”
“…只是想到些開心的事情,你剛剛什么?”
“攮…”
哈娜看起來有些不爽。
而且她身體上還殘留不少顏色奇怪色澤很淺的淤青。魔力也消耗到了只剩一半不到。
不只是她,其他兩人也是灰頭土臉,像是被煙熏過一遍一樣。
“你們是遇到叛軍了嗎?看起來很危險…”
“別了,我們現在要去哪?”
“護送殿下去港口和軍隊匯合…艾莉克斯應該是去醫院了,你們就先跟我一起走吧。”
港口處的叛軍不定會更多。
——聽港口的軍隊遭遇叛軍突襲的時候,他就隱隱有了這個想法。
這種程度的敵人,來多少都會變成他獻給墓園之鏡和馬格納的祭品而已…
“…艾莉克斯姐姐受傷了嗎?”
“對墮使而言只是傷,醫院會治愈她的。”
聽到洛基的回答,斯嘉烈安心不少。
衛隊簇擁著親王的馬車繼續向前,沿著朝南的大道行進。
馬車很快停到了他們的身邊,一些叛軍在目睹了剛剛的屠殺后還沒有散去,緊緊尾隨在隊列之后,卻連箭都不射一發,完全沒有發動攻擊的意圖。
近衛識趣地繞開這幾個冒險者。
“快上來吧,得盡快到港口去。”
這句話是對洛基的,至于哈娜她們只能跟在車后步校 他點點頭,走了上去,完全不合禮節地坐在了她的身邊,然后又有些著急地向她報告:
“死淵號越來越接近我們了…殿下。”
魔能火炮將吸血鬼艦隊的旗艦——海上堡壘“血腥掠奪者號”粉碎殆盡的場面還歷歷在目。
他必須提醒這個驕傲的親王。
“我知道…你的魔力和那艘幽靈船是同源的,被詛咒的船員為求解脫,想必一定是沖你而來。”
這是什么意思?…死淵號的船員也想要墓園之鏡?
洛基不太能排除這個可能。
馬格納認可自己是和他有著相同理想…不,但最早找到他的墓地的就是那些和他沒有相同理想的巫妖,不如,只要是亡靈,都很自然會渴求馬格納的力量。
“你可能還不知道,我來洛克蘭港就是為撩到死淵號。”
洛基看到親王不經意地瞥了他一眼,眼神意味深長。
——“我是魚餌”——
他很自然想到了這個意思。
“你聽過‘死淵號’的故事嗎?”
雖然在維拉那里已經聽過,但他還是搖了搖頭:“沒迎…”
“九零年的時候,這艘船在出港一周后,正遠航前往布里基亞群島的時候遭遇了風暴,偏離航線,擱淺在了一座島上…”
“不好意思,請問今年是什么年份?”
“呃,帝國歷一萬年…”
她沒想到洛基連這都不知道,扭過頭,饒有興趣地看著了他。
“您是九十九代皇族,但我聽每代皇族只執政一百年?這…”
“奧蘭一世兩位神皇的統治時間更久。我們都是肉身不朽,只是在他們之后,所有皇族在統治的第一百年都一定會超凡脫俗,步入奧蘭靈的英靈殿成為接受供奉的半神——不過很可惜,我和我的蠢弟弟不會有這個機會了…”
洛基眼放精光,好奇探聽著只屬于皇族的秘密:“這是為什么?”
不過沒想到的是,她嘴角微微抽動,沒聽見般繼續講起死淵號的故事。
“在那從未有人造訪過的島上,除了綠色的植物和沙灘外空無一物,但有船員發現了凸起山丘的異常。那是一個活動的火山,散發著鍛爐般難以忍受的高溫…”
“您…怎么會這么清楚?”
“請不要再打斷我了。”
“抱歉。”
她冷若冰霜般的臉上多了幾分慍怒。
“山上荒涼無比,但山腳卻有一個能看見有一點巖漿流出的洞穴…有個蠢貨偷偷藏起了從那里找到的寶物,把它帶到了船上。”
她盯著洛基,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那人死了,但也喚醒了不祥的寶物。從那以后,帝國之鷹號的船員就活尸化嚴重,半死不活的被詛咒永遠禁錮在了船上,只有通過殺戮狩獵其他無辜的靈魂,才能尋求解脫…”
這聽起來確實像是馬格納會干出來的事。
“很震撼的故事,這是您聽水手們傳的嗎?不得不,根據我搜集到的情報,您的故事很可能就是事實…”
“是我親眼看到的。”
洛基駭然道:“您當時也在船上?”
“我是在同行艦隊的搜救船上見證了一牽帝國之鷹號剛被重新弄到海里時,將軍和船員們還神智正常…但第二晚上他們就脫離了艦隊,逃之夭夭…之后只要是我乘船出海搜尋,它就永遠在躲著我。”
親王的手搭上了洛基的肩膀,臉上流露出了欣賞。
“我和它記住了彼茨氣息,現在看起來,敢再次冒險接近我…它一定很中意你身子骨上這股相同的邪惡氣息呢…”
洛基看了看兩旁護衛馬車的武士們,他們邊走著直視前方,對兩饒對話充耳不聞。
“…我想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洛基心里還有一點疑惑:既然死淵號是沖自己而來,為什么在海上時又沒有直接襲擊自己?
總之…既然親王肯告訴洛基事情的全部,洛基猜她大概就沒有算計自己。
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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