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自己確實不通醫理,只能向古大夫求助。
得知姜暖的來意后,古大夫一向波瀾不驚的臉都出現了震驚。
“姜娘子,你想讓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叟生孩子?”
“也不對,”姜暖尷尬地摸摸鼻子,“只想試試,反正結果怎么也不會比現在更壞。”
“那倒是,”古大夫輕輕點頭,“不過,這種逆天改命的事,老夫有心無力。”
他若真有這本事,他就不是神醫,而是神仙!
“用藥酒養身也沒可能?”
“對,”古大夫緩緩點頭,“姜娘子,老夫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沒必要,不成事會讓人更加失望,成事后也會帶來無盡的麻煩,倒不如維持現在的局面。”
“我明白,但是,”姜暖無奈地攤開手,“整個大周都認為我是謫仙,若是連一件拿的出手的事都沒有,著實不服眾。”
之前的小把戲雖然有點用,但知道的人少又過于玄幻,傳出去也不會有多少人信。
至于以后的麻煩,不存在。
她根本不會給人找過來的機會,今天這個要求生孩子,明天那個要求續命,她真沒這本事。
“真不行,”古大夫無奈地解釋,“衰老是天命,人力不可為,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能炮制出像酒那樣的藥材,藥效強大卻溫和不傷身體。”
“都要什么藥材?”
“姜娘子真能炮制出來?”
“不知道,試試看吧!”
姜暖肯定不會說實話。
“若是姜娘子真的能炮制出這種藥材,”古大夫很是激動,“天下百姓有福了!”
“這個,再說,以后再說吧,我也不確定能不能炮制出來。”
“沒事,老夫也來幫忙。”
說完,古大夫飛快的回房收拾包袱。
他決定了,炮制出這種藥材之前,以后都住在山上。
至于這個小藥鋪,先不說真沒多少生意,就是有生意,孰輕孰重他還是能分的清楚。
姜暖眼睜睜地看著一向不緊不慢的古大夫一陣風似的消失在自己身邊,很是無奈。
她好像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
接下來的日子,其他人悠哉而快活,姜暖卻忙的腳不著地。
上午在后院忙活自己那些地,下午跟著古大夫學習炮制藥材,抽空還要去廚房安排各種藥膳給劉安調養身體,晚上還要練習陣法。
四天后,姜暖心里不平衡了。
“劉安,身體怎么樣?有沒有好一些?”
“回夫人,老朽身體好了很多,早上洗臉時,發現自己的頭發都比以前黑了一些。”
劉安之所以對謫仙這么熱切,不僅僅因為子嗣,還有幼年的奇遇,他堅決相信世上真的有奇人異事存在。
他這身體,早年消耗太大,內里衰敗的厲害,總覺得過不了幾年就要到大限,才來這里試試。
不曾想不過短短幾天就開始好轉。
每天醒來都感覺朽木般的身體比昨天更強壯有力,經常有種重返青春的錯覺。
但事實上,真的只是錯覺,依舊拎不動一塊青磚。
不過,他依舊非常感激姜暖。
“哦,”這話聽得姜暖心里又酸了,“劉閣老,如今已過了五天,你是不是該回朝交差?”
聞言,劉安愣一下,糾結起來。
他舍不得離開。
這里有吃有喝又有閑,黃家幾個孩子也聰明伶俐,惹人喜歡,每天教教書下下棋,賞賞花看看月,日子美滋滋。
反觀朝堂,除了數不盡的麻煩還是數不盡的麻煩。
而且,回去之后沒了仙氣滋養,自己這好不容易調養的身體,說不定很快就潰敗。
“夫人,”他試探地問,“你覺得老夫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為人還是品性?”
“教書!”劉安豁出去了,“老朽不才,確實盛文年間的狀元,夫人覺得給侄子們授課怎么樣?”
姜暖恨不得給劉安鼓掌。
她就喜歡這種聰明又知趣的人,自己還沒有說,人家就已經率先提出來。
“這不好吧,”撩撩頭發,假裝自己很猶豫,“你可是大周的閣老。”
“這個不是問題,老朽年紀大了,早該致仕,大周人才濟濟,并不缺老朽一個。”
越想,劉安越覺得自己該留下。
閣老,說起來位高權重,實則各種掣肘極多。
至于抱負什么的,只要安鐘兩位閣老不死,就輪不到自己。
既然如此,還在這個位置上熬什么?
自己又沒有骨肉,身在高位只會便宜外人,哪怕這人是自己名義上的兒子。
“還是不行,”姜暖搖搖頭,“僅僅教書太過屈才。”
劉安沒有領會到姜暖話外之音,聞言,立刻急切地保證,“不屈才,老朽不覺得。”
“劉閣老不覺得沒有用,圣上覺得才行,況且,這里也不缺教書的夫子。”
“缺什么?”劉安小心地開口,“老朽雖不才,卻方方方面面都有涉獵。”
“種地?劉閣老可會?”
聞言,劉安的臉刷一下爆紅。
這個他還真的不懂!
劉家雖不是望族卻也非小門小戶,即使沒有仆人伺候自己也不需要下地干活。
哪怕后來入仕,他也屬清貴,不曾過多涉獵這方便。
“說來慚愧,”劉安羞愧地低下頭,“老朽并不擅長種地,只在圣上親耕時伴隨左右,隨手鋤了幾下。”
農書他也看過不少,各種作物的時節也都知道,但也僅限于此。
畢竟沒有真的種過地,各種農活根本不會做,接觸最多的鋤頭都不怎么會用。
這話,姜暖并沒有意外。
“那可真可惜,”眼眸的笑意盛滿眼眶,故作遺憾道,“我本來很是看好劉閣老。”
低頭的劉安沒有看到這一幕,只覺得自己越發對不起姜暖的厚望,“夫人若是不嫌棄老朽愚笨,老朽愿意學種地。”
“這怎么行,種地也太委劉屈閣老。”
“不委屈,”劉安為留在這里也是拼了,“夫人是謫仙,種出的東西肯定不是凡品,說不定老夫種地都能種的青史留名。”
戰戰兢兢幾十年不就是為了一個身后名,倘若真能沾謫仙的光在史書留下一言半語,他做夢都能笑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