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劉遜垂眸掩去沉思,“兒子沒你說的那么好。”
我兒無需謙虛,”劉夫人驕傲地抬起下巴,“世間再也沒有比你更懂事之人,僅僅十歲就知道給為娘端水洗腳,世間能有多少兒郎做到?”
“娘,”劉遜被說的臉紅,“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您怎么現在還記得?”
妥妥的黑歷史。
每提一次,就讓自己想到以前那個不得不卑躬屈膝討好人的自己。
每一次想到,都覺得傷疤又一次被揭開。
“我兒孝順為娘的事,點點滴滴都要記在心里。”
“娘,不說這些了,怪不好意思的,”劉遜轉移話題,“父親的事,兒子沒法子,只能指望您老人家出馬了。”
“當心,”劉夫人一點也不在意,“紅妝,給我換身衣服,隨便找一套下人的衣服,咱們去會會護國夫人家的幾位公子去。”
“娘,”劉遜轉動眼眸,有些壞心思,“這能行?”
“怎么不能行,不管內里怎么樣,我都是他劉安的夫人,劉府的當家主母。”
“娘,多虧有您。”
“無妨,為人母者,定然要為孩子打算。”
劉夫人在貼身丫鬟下攙扶著到城外時,看到烏壓壓排隊的人,其中不罰遠道而來的郊外百姓,當即,皺下眉頭。
“怎么這么多泥腿子?”
“夫人慎言,此地耳目眾多。”
“無妨,本夫人聲音并沒有很大,”說完,往前面指了指,“你們去把他們叫出來。”
聞言,紅妝的臉色詫異一瞬,而后,猶疑地開口,“夫人,是不是不大妥當?”
“有何不妥?”
“老爺畢竟是護國夫人家的管事。”
聞言,劉夫人當即黑了臉。
她刻意遺忘的事被一再提醒,在外不方面訓斥只能狠狠瞪了婢女一眼。
少傾,不平不淡地囑咐,“前頭帶路,咱們去看看。”
距離人群越近,味道越重,汗水夾雜著腥臭,讓劉夫人忍不住用手帕遮住鼻子。
眼眸深處,全是沒有隱藏的嫌棄和不耐。
姜朝早就發現與眾人格格不入的主仆,本以為哪里的大家小姐,沒做理會,誰知這些人越來越靠近自己。
“這里不能插隊,你們去后面排。”
聞言,劉夫人好不容易扯開的嘴角,當即擰住。
“黃公子,我家夫人是劉閣老的娘子,不是來排隊的。”
“哦?”姜朝瞇起眼睛,“劉夫人有何貴干?”
“是這樣,”紅妝看到劉夫人久久不語,只好忐忑地開口,“我家夫人想找老爺,還請黃公子行個方便。”
聞言,四人對視一眼。
黃川率先開口,“劉叔在哪我們也不知道,劉夫人作為枕邊人,肯定比我們了解。”
這話說的,劉夫人當即黑了臉。
她懷疑眼前的小子是故意的,卻沒有什么證據。
總不是劉安自己把夫妻間的事跟外人說吧?
他丟的起這人?
“你們若是不愿意,老身也不愿意勉強。”
“非不愿,實在不知。”
姜朝不肯留下一點讓人苛責的話柄。
“無妨,”劉夫人淡淡地開口,“老身站在旁邊等就是。”
她就不信,劉安那個老東西,會放著幾個小主子在這不管不顧。
這次故意穿舊衣,丫鬟也只帶一個,雖然不符合閣老夫人的排場,卻也足以讓京城百姓看到劉家捐獻全部身家后的慘樣,尤其是備受委屈的自己。
劉安欠的,必讓他十倍百倍償還!
“可以,不過,”姜朝指了指眾人排隊的后方,“還請您換個位置,不要檔著后面人接福緣。”
聞言,劉夫人的臉刷一下拉的跟驢子似的。
憤怒地看著姜朝,輕哼一聲,然后甩開袖子離開,“紅妝,咱們去旁邊的樹蔭下。”
“是,夫人。”
劉夫人走后,四人壓低聲音議論,“一直對劉夫人有所耳聞,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這也太強勢了吧,”黃老二拖著下巴喃喃,“家里有這么一個母老虎,難怪劉叔不愿意回來。”
好家伙,對他們這些外人就這么強硬,更別說在自己家里。
“估計是心里有氣,”黃小三忍不住搖頭,“任誰得知家里錢財全被捐了出去,怕是都沒法心平氣和。”
“先別說這些,這位一直賴著不走,也不是辦法,趕緊想辦法通知劉叔吧。”噺⒏⑴祌文全文最快んττρs:/м.χ八㈠zщ.còм/
“剛剛就讓人通知了,”黃川皺著眉說,“可我總覺得他不會來。”
是他也一樣。
母老虎來算賬,躲還來不及,更別說主動招惹。
“劉叔肯定會出手自己處理,這事咱們別管,干好自己活就行,還有兩天結束,希望別再折騰出什么意外。”
“也是!”
姜朝猜的沒錯,劉安出手很快。
劉夫人前腳剛找到人,得知消息的劉安隨便找個由頭把劉遜收拾了。
讓他一整天滿城跑著辦差,還沒兩個時辰就被熱的暈倒在地送回家。
劉夫人得知這個消息后,再也坐不住,著急忙慌地趕回去照顧兒子。
等人走后,劉安不緊不慢地走出來,“以后再遇到她理都不要理,她現在還有點指望,不敢不要臉的撒潑,若是得知咱們馬上離京,指不定會用什么手段。”
自己狠狠擺了老妻一道,她肯定沒有這么容易咽下這口氣,指不定憋著什么壞。
“尊夫人的為人,”姜朝意味深長地開口,“我們已經有所領教。”
幸好,他們幾個沒有像圣上說的那樣蠢得不可救藥,連這么簡單的把戲都應付不來。
他算是發現了,劉閣老兩口子,全都是芝麻餡的,沒一個好惹。
也不知道他們掐起來是什么場面,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姜朝隱隱期待起來。
“反正遇到她躲遠點,”劉安很是尷尬,“婦人家也就這些上不臺面的手段,若是這些都應付不過,以后更別想躲過各種明槍暗箭。”
匆匆交代完,立刻找借口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