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知道，”黃四哥嘆口氣，“我估摸著，這事跟族長他們離不開關系。”
都分家了還扒拉弟弟一家，再軟和的泥人也會生氣。
“先去問問，若是黃木家真的搬走，咱們再想其他辦法。”
黃家老宅，一家人剛從地里回來。
“隨便做點飯填一下肚子就行，過會兒還要接著下地干活，別耽誤太多時間。”
“那怎么行，”黃大嫂很不贊同，“一直掏力氣，吃食上若是再不用心，身體會垮的。”
“那你看著辦。”說完這句，黃老爹背著手走去廳堂。
“爹也是怕你太累，”黃石拍拍黃大搜的胳膊，“如今比不得以前，咱們只能靠自己。”
這才沒幾天，他已經隱隱后悔。
地多出不少，家里人卻只有這么多，即使每天天亮到天黑的干活，依舊做不完。
偏偏，還因為心虛，不敢請人幫忙。
“我明白，”黃大嫂的臉色很復雜，“你說她怎么就那么狠心，說走就走，不留一點余地。”
還有自家婆婆，這么多年的情分，全然一點不顧。
聞言，黃石沉默良久，緩緩開口，“都過去了，以后別再說這些。”
“娘，”黃山沒了耐心，“你們說話，我出去一下。”
“你去哪？”黃大嫂冷下臉，“家里已經這樣，你不幫忙還出去亂晃？”
“不是亂晃，”黃山急著出去，慌亂地解釋，“真的有事，就一會兒，吃飯就回來。”
說完，不顧父母的黑臉，匆匆離開。
見狀，黃石周身的氣壓都冷了起來，“這個孽障！”
“當家的，”黃大嫂感覺很累，也很不甘心，“大山這孩子，什么時候才能長大？不求他跟小川一樣小小年紀養家，至少也不能像現在這么不懂事吧。”
全家總共四人，就他一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不能幫著干點活？人還沒站穩就想著出去玩。
他一個四十歲的老婆子，下完地還要操持家務，每天累得直不起腰，做兒子的，居然不體諒一下。
“他啊，”黃石的聲音有些無力，“咱們有生之年能看到他懂事就不枉活一遭。”
自家兒子比起侄子們，真是天上地下，本以為經歷這么多事好歹有點長進，現在看來，爛泥就是扶不上墻。
“算了，不提他了，我幫你燒火。”
“嗯嗯。”黃大嫂的心情緩和了一些。
雖然兒子不貼心，可相公知道疼人，這也不錯。
黃石出門后，興奮地走到河邊，遠遠望到年輕婦人后，立刻打招呼，“婉兒，我來了。”
說著，把懷中的絹花掏出來，“看看這個，喜歡不？”
“好漂亮，”婦人看到以假亂真的海棠絹花后，非常驚喜，“山哥，真的是送給我的？”
“對，”黃山有一瞬間的心虛，“這么好看的絹花，配你剛好。”
“真的？”婦人的雙眸綻放出絢爛的流光，小心地戴在頭上后，嬌羞地問，“好看么？”
“好看，”黃山笑得傻兮兮的，“你帶什么都好看。”
“山哥”
嬌羞清脆的聲音柔柔地響起，婦人紅著臉，大膽地向黃山懷里靠過去。
黃山沒有意外，伸出手把人摟在懷里，享受地閉上眼睛。
良久，懷里的人兒戳戳男人的胸膛，“山哥，你跟家里說了咱們的事沒？”
聞言，黃山臉色一頓，支支吾吾地解釋，“最近家里太忙，等春耕結束了就說。”
“這樣啊，”婦人的聲音很是失落，卻依舊乖巧的應道，“都聽山哥的。”
“婉兒放心，我黃山此生，定不負你！”
“我信。”
兩人不再說話，只抱得更緊。
親熱一會兒后，黃山立刻趕了回去，一來是怕被人發現，二來確實到了吃飯時間。
黃四哥兩人磨蹭好一會兒，才趕在黃家剛做好飯的時候過來。
走到門口，剛好碰到外出而歸的黃山，“大山，哪去了？瞧著滿臉春風的，遇到啥好事了？”
“四叔、有全叔，”黃山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你們怎么來了？”
“有點事想問問你爹，能進去不？”
“當然能，”黃山推開門，“兩位叔叔先去廳堂，我去幫你們倒水。”
看著黃山匆匆離開的背影，黃四哥滿意地點點頭，“大山經歷之前那一遭，做事越發穩重妥當了。”
“確實穩重不少。”
兩人說著話進入廳堂。
黃老爹看到兩人的時候，不動聲色地把人打量一番，扯出一抹笑，“大侄子，你們倆今天登門，可是有什么事？”
“老爺子，”黃四叔心中一緊，小心地試探，“家里忙活的差不多，侄子想問問你們需不需要幫忙？”
“有心了，暫時不需要，”黃老爹面色不變，“家里人多地少，忙得過來，你們也不容易。”
“是侄子多事，”黃四哥的笑容變得勉強，“還望老爺子別嫌棄。”
“哪里的話，你們也是好心，”說著，望望門外，“家里飯做好了，留在這吃點？”
“不用了，”黃四哥連忙拒絕，“我們現在就家去，已經做好。”
說完這句，兩人結伴離去。
黃大山剛把水燒好送來，卻發現兩人已經不在，“爺，他們有什么事？”
“沒什么，”老爺子聽到孫子的聲音才回神，“該吃飯了，你去廚房看看好了沒。”
“哦！”
黃山覺得很老爺子很奇怪，卻說不出所以然，糾結地抓了兩下自己的頭發，才把這些壓在心里。
走出門后，黃四哥的臉色忽然大變，“咱們必須要去一趟姜家莊。”
“你想打聽小川一家在哪？”
“剛才你也看到了，這事老爺子避諱的狠，又是二房的家事，他不想說，咱們這些外人也沒辦法逼，只能想辦法從別的地方打聽。”
“若是姜家也打聽不到呢？”
“不可能，”黃四哥搖搖頭，“總不能無緣無故消失。”
“對了，”黃有全突然想到一件事，“小四在鎮上讀書，咱們直接去那問就行。”
“先去姜家莊，不行再去鎮上，”黃四哥嘆口氣，“一個個來吧，總要把人找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