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大夫,留下吃頓便飯吧,我這就去做。”說著,姜暖根本不給兩人拒絕的機會,直接招呼著兒媳一起做飯。
“這怎么好意思?”玉竹摸摸腦袋,“那就麻煩嬸子了。”
“玉竹,”古大夫呵斥,“不能無禮。”
“師公”玉竹也不辯解,只可憐兮兮的看著老大夫,眼眸一眨不眨。
難得有機會吃一次正常飯,千萬,千萬別拒絕。
他不想再吃那些沒滋沒味還半生不熟的飯菜了。
“也罷,”古大夫輕嘆一聲,“只能麻煩姜娘子了。”
藥鋪最近也沒啥大事,吃頓飯的時間,應該能擠出來。
他這人不太注重口腹之欲,能吃就行,但小徒孫的手藝,也太差勁了點,適應好久才沒再腹瀉。
后來,古大夫才明白,不是自己不注重口腹之欲,是因為自己沒遇到合適的。
徒孫的手藝不用多說,能把飯菜做熟,都能讓爺倆樂呵一天。
京城的飯菜雖然好,但,醫家講究養生,飯菜也多是清淡又滋補的藥膳,帶著一股藥味,著實不太好吃。
姜家的飯菜,只有湯講究滋補里加了點藥材,別的菜更加注重口味。
古大夫本來也沒有抱什么希望。行醫的時候,有時候回不來免不了在外吃飯,可,飯菜也就那樣。
鄉下人家還好,青蔥豆腐而已,吃起來也清爽。
大戶人家,要么比自家還清淡,要么,就是各種油膩的魚肉。
而姜家,魚鮮嫩,雞鮮香,羊肉沒有騷味,還有那個肉丸,軟糯香濃,好吃好吃 一頓飯,兩人吃的風卷殘云,看的小五心疼壞了,“師父,你家里沒飯吃,就來我家吃。”
“嗯?”古大夫抬頭,就看到姜家人全都停下筷子,打量他們兩個吃飯。
瞬間,尷尬了。
故作淡定地擦擦嘴巴,他也放下筷子,“老夫也吃好了。”
平常只吃七分飽,今天飽到十二分,腹部嚴重不適,漲的胃疼。
“師公,我還沒好呢。”玉竹說完這句話,繼續埋頭猛吃。
他才不在意面子不面子,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他都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吃過滋味這么好的一頓飯了,好不容易才遇到這么一個機會,容易么?
“古大夫,”姜暖試探地開口,“藥鋪只有你們兩個,平日吃穿用度誰在料理?”
這兩人,哪個都不像做這種瑣事的人。
“玉竹,”古大夫搖頭輕嘆,“也難為這孩子了。”
剛來鎮上的時候,玉竹也才到自己腰間,小小的人墊著腳做飯,讓人心疼的緊。
可他實在沒時間,炮制藥材、診脈、抓藥,有時候還要出去采藥。
不是沒想過請人,只是這地方以前死過人,不少人覺得晦氣,根本不愿意來。
買了人,跟在京城也沒什么差別,有違初衷。
“不為難,”玉竹不在乎的開口,“孫子本來就是來伺候師公的。”
玉竹總感覺自家師公更為難,吃了兩年自己煮的半生不熟的飯,還沒有一點怨言。
“古大夫若是不介意,”姜暖沉思片刻后開口,“我家給你們送一日三餐,如何?”
兩個糙漢子,只要不吃石頭都沒啥大問題。
她閨女不成,人小腸胃也嬌弱,飯食上不能馬虎。
果然,還是要在鎮上置辦一座院子才行,家里孩子都往鎮上跑,有個落腳的地方也好。
“這多不好意思,”玉竹放下筷子,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轉過頭,緊張而忐忑地問,“師公,如何?”
心里祈求師公可一定要答應啊,自己無所謂,把小師姑吃壞肚子就罪過大了。
“這太麻煩了吧。”古大夫有些猶豫。
姜家的飯菜很饞人,可如此勞師動眾,卻是不美。
“不麻煩不麻煩,”姜老太也笑著勸說,“順手的事,家里四娃也在鎮上讀書,也要照顧著。”
“姥姥,四哥不是”
小五的話沒說完,就被眼疾手快的謝氏捂住嘴巴,“姑奶奶,別亂說話。”
家里這樣為了誰?還不是怕這個小祖宗受罪。
她自個兒到拆起臺了。
不過,娘還真是重女輕男 小四去學堂那么多日子,天天吵著學堂不是蘿卜就是白菜,吃的人都青了,也沒見娘去送飯。
小五這還沒拜師呢,娘就已經提前做好打算。
“師公,”玉竹小心地開口,“答應吧。”
他再鍛煉一百年,也做不了這么好吃的菜。
作為一個見慣市面的人,玉竹很確定,姜家的飯菜,就是跟京城的酒樓相比,也沒差多少,而且,還多了一股感覺。
形容不出來,就感覺吃的特別窩心。
“就是,”黃老太也跟著勸說,“也不是啥大事,家里每天都要吃飯,多兩雙筷子兩個碗而已。”
“不成,”古大夫搖搖頭,“太麻煩,黃家口離鎮上不近,來回費時間。”
“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強了。”姜暖笑笑,并沒有反駁。
但心里,打定主意在鎮上買座宅子。
古夫子兩人并沒有待多久,吃完休息片刻就離開了。
兩人走后,姜暖立刻把三個兒子叫過來。
“今兒交代你們一件事,”她抽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下午去鎮上買座宅子,房間要多,有院子要大,最好有后院,可以種點青菜。”
“買宅子?”黃老二疑惑地開口,“咱們要搬家?”
“想也知道不可能,”謝氏搖頭,“娘是為了小五。”
說這話的時候,姜暖沒有一點底氣。
自從把兩個臭小子送到學堂,她感覺家里空氣都清新了幾分,對于兒子的難處,卻從沒考慮過。
這倆臭小子,一個比一個調皮,就該多吃點苦,鍛煉一下心性。
可閨女,她卻不舍得養的這么隨便。
若不是小五跟著大夫學醫需要個落腳的地方,再過一百年她也想不到在鎮上買宅子。
買鎮上的宅子,浪費銀子也沒有升值空間,純屬吃飽撐的沒事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