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沒有紀元出現,委托者獨自經歷了多少見血或不見血的廝殺,雖然操心的多,雖然辛苦,但得到的東西是屬于自己的。
紀元,這個人不好評價。
面對對未來有所先知的情況下,自己有能力成就帝業的情況下,做出這種舉動來,好像也正常?
并不叫人意外。
宮女鶯兒看到自家主子都睡著了,心中直道佩服。
這都能睡著。
孟離睜開眼睛,微微嘆了口氣。
鶯兒看孟離略微惆悵地‘醒來’,吃驚地問道:
“主子,怎么這么快就醒了?”
孟離淡淡地說:
“前路茫然,又豈能安心入睡。”
鶯兒聞言,也面露惆悵,此刻她也沒有了之前那么強烈的恐懼感,畢竟時間已經過去了一會兒了。
反而還要擔憂以后的日子。
她說道:
“如今天下亂成這般,聽說主子母族在江南,興許是個好去處。”
孟離揉了揉眉心,想到委托者的母族,上面還有兩個哥哥,但江南本就富庶,也是最早淪陷的地方。
作為地方官員,當時委托者的父親拼命上奏皇帝派兵支援,皇帝醉酒時看了一眼就忘了。
等尤貴妃看到這個奏章的時候,已經被敵軍占據。
劇情里,一家子都沒逃出來,只有一個哥哥在另外一個地方任職,幸免于難。
但后來委托者找到這個哥哥的時候,已經雙腿殘疾了。
不過這個哥哥還是挺有才華的,本來的劇情里,這個哥哥幫了委托者不少忙。
但紀元來到這個世界之后,改變了這個劇情,這個哥哥沒得到紀元的重用,郁郁不得志。
“再說吧。”孟離有些疲憊地說道。
她再次瞇上眼睛,這次是真的打算睡覺了。
剛瞇著沒多久,孟離又醒來了,這次是因為馬車停了下來。
紀元在外面喊。
孟離出了馬車,紀元微微點頭說道:
“靜妃,此地是安全的,前方還有一條小溪,可以過去洗個臉和手,梳洗一番,清爽一些。”
孟離頷首,禮貌地說道:
“紀公子有心了。”
“對了,以后就不要叫我靜妃了。”
委托者叫李靜宜。
“這…不妥吧,靜妃身份尊貴,豈能隨便稱呼?”紀元遲疑地說道。
孟離看了一眼紀元,其實紀元隱藏的還好,至少現在的一言一行看不出是現代人穿越過來的。
他看人的時候也是規規矩矩的,別人一看就認為他是進退有度的那種人。
孟離苦澀一笑:
“如今這般境地,再者,我雖然沒被廢棄封號,卻也在冷宮深居多年,聽到靜妃倒讓我想起昔日光景,心中落差越發的沉吟了一下說道:
“那我便叫靜妃為李夫人吧。”
畢竟叫李姑娘也不合適了。
孟離微微點頭。
讓鶯兒上馬車拿著她們的行李,朝著小溪旁邊而去。
蹲下摸了摸小溪的水,有點冰冷,但水很是清澈,鶯兒有些遲疑地問:
“主子,這水這般冰涼,當真要在這里洗漱嗎?”
孟離瞥了她一眼說道:
“不然還能如何呢?”
這丫頭,是在委托者最受寵的時候跟在她身邊的。
當時委托者盛寵一時,短短時間就打破規矩晉升妃位,得到了很多賞賜,看多了,把眼看花了,從前喜歡的玩意委托者就不稀奇了,就隨手給了這丫頭。
沒想到倒也收獲了一個忠心的丫鬟,委托者入了冷宮,她也沒想辦法去別的宮伺候,還跟著委托者,守在冷宮幾年光景,過得不好。
想到這,孟離倒覺得尤貴妃這人運氣不行,她一直在等皇帝死,從委托者的皇子出生的時候,御醫就說皇上的身體堅持不了多久了。
可過去幾年光景,皇上都還沒死。
尤貴妃的計劃沒法實施,大概也是做不出弒夫的事情來。
孟離在想,若是尤貴妃早早把委托者的兒子送上皇位,哪怕由她徹底掌權監國,國家滅亡也沒這么快吧。
不過沒這么快不代表不會被滅國,有的時候,根本不是憑借一己之力就能拯救國家的。
哪怕你是皇帝也不行。
尤貴妃雖然掌權了,但還有個皇帝杵在那里,雖然他沒有英明神武的決斷,但會聽身邊佞臣的話做一些禍國殃民的事情來加速國家的衰亡。
這是尤貴妃沒辦法全然阻止的。
委托者對尤貴妃吧,恨她奪走了自己的孩子,但第一次劇情里,尤貴妃把孩子還給了她,還送她出了宮,她心里就釋然了。
在心里把這些恩怨一筆勾銷。
甚至有些感激。
不過這次尤貴妃也許就在他們逃出城的時候就死掉了。
不知如何評價。
不必評價。
她又補充:
“如今都淪落至此了,也就不要講究那么多了。”
“我是怕主子著涼。”鶯兒低著頭說道。
從前在冷宮雖然過得也不太好,但也日日有熱水。
主子怕也沒受過這般苦,想到這些,鶯兒鼻頭有些酸。
孟離搖搖頭,釋放精神力看了一眼紀元的人,畢竟要在這里洗漱,總歸要謹防別人偷看的。
不過那些人都挺規矩的,并且已經在不遠處開始燃火做飯了。
她打開包袱,里面有挺多首飾,其實委托者之前更多,甚至夸張到成箱成箱的。
那都是皇帝當年寵愛委托者,腦子一熱,一箱一箱送來的。
這幾年,委托者的冷宮日子不好過,勢必要打點外面的人,不然是沒炭火,沒暖和的棉被,也沒布料做衣服的。
來來去去,就剩下這些,這些還是委托者舍不得留著的,比較好的。
若是一直在冷宮熬下去,等這些珍貴的首飾都沒了,委托者便真正的苦了。
她找出一身衣服,索性下水洗個澡,身上血腥味很重。
用手摸著還沒那么冷,但全身下水,這種冷意就加大了,快速洗完,上了岸,穿好衣服,鶯兒才去洗。
孟離看了一眼換下來的衣服,全是血,還不知道是誰的,衣服也不值錢,索性放了起來,等下找個地方扔了便是。
鶯兒洗好之后,兩人也沒立馬過去,而是讓頭發干一些,梳好了才過去的。
這時代披風散發出現在那么多男子面前總歸不合適。